《墨香海棠》莫渊

6、第五章：片面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我正在家里歪在榻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帘儿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
　　“丫头，火烧火燎的干什么呢啊？”
　　帘儿兴奋的直叫“小姐，小姐”
　　我不耐烦的用扇柄打了帘儿的脑袋“怎么了？”
　　“小姐，你知道吗？你现在可是第一才女啊！”
　　“哼哼，是吗?”
　　“小姐，你，你不惊讶的吗？”
　　我懒洋洋的摇着手里的扇子，慵懒的问道：“嗯，我为什么要惊讶？”
　　“小姐，那可是第一才女啊！”
　　我不屑的摇了摇头，我清醒的知道，这个所谓的第一才女有多大的分量，又有多少人真正的在乎，我清醒着，明白着，却也难受与孤独着，也许人有的时候，活的不要太明白了，那样对人对己都不好。
　　我微微烦躁的起身，不知为什么就想到娘的房间里去，我也不管帘儿诧异的表情，就自顾自的走了，一路上却没有心情看周围的景致了。
　　我轻轻的敲了娘的门，“娘，我是清儿”
　　娘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进来吧”
　　我走了进去，娘正绣着什么，看我进来，就把手里的绣品放了下来，“你个淘气鬼今天怎么想起娘了？”
　　我撒娇的喊了一声“娘！”就窝到娘温暖的怀抱里去了，嗅着这个让我无比熟悉的味道，让我无比的安心。
　　娘的手轻缓的抚摸着我的发顶“清儿，长大了，真快”
　　我撅着嘴娇俏的回道：“哪有，清儿还小呐！”
　　“傻丫头，哪还小啊，你就快定亲了”
　　我震惊的抬起头，惊讶的问道“定亲？”
　　娘依旧温柔的笑了起来“丫头，你现在时第一才女，上门提亲的都要把门槛给踏平了”
　　我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波涛，强装镇定的问道“你和爹有人选了？”
　　娘看着我呵呵的乐“担心了？”
　　我不想解释太多，就应付的嗯了一声
　　“我和你爹现在比较喜欢繤崇礼”
　　“繤崇礼？”
　　娘被我突然拔高的嗓音吓了一跳“清儿，怎么了？”
　　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狂妄自大无礼的人，而我的父母竟然相中那个人。
　　“娘，我突然有点累了，想回去”
　　娘没有细问我，我知道她认为也许我是害羞了，我自己却知道我害个鬼羞！
　　我内心里有强烈的火焰，燃烧啊燃烧的。可恶的是，它空有灼人的热度，却没有发泄的途径，就那么灼热着，灼热着。
　　我愤愤的跑到崔锡德的门口，崔锡德因为是我爹的得意门生，所以就一直住在爹的院子里，当我砰的踢开崔锡德门的时候，我就看到他非常惊讶的眼睛。
　　“呀！陪我出去喝酒”
　　崔锡德缓过劲来，大声的说道：“呀，你疯了，这么就进来”
　　我厚脸皮的依着门框，抱着膀子，无所畏惧的说道“对，我是疯了”
　　他察觉我的不对劲，走到我身边，焦急的问道：“怎么了？”
　　我挥了挥手里的扇子，一看到扇面是一个美人图我就气愤的把它给扔了“没事，就是想喝酒”
　　“呀，被师傅发现，你就完了”
　　“你放心，我已经够完的了，不能更完了！”
　　我看他又要劝我，我不耐烦的挥手“你不去拉倒，我就自己去，我喝多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你就在这好好的读书吧”
　　我狠狠的摔了门，就大踏步的朝外走去，没过多久，就听到后面紧跟的脚步声，我回头，看到一脸无可奈何的崔锡德，就大咧咧的冲他笑了一下。
　　他看到我的笑容却愣住了，随后他无奈的抚着太阳穴，我知道他因为我头疼了，我却感到莫名的高兴。
　　我把崔锡德领到了酒楼的二楼，看着低下纷来嚷往的人群，感觉心里渐渐静了下来，但是还是感觉自己的心飘飘荡荡的没有皈依。
　　我一口口的喝着酒，闷闷的不知所以，崔锡德也不问我，就也跟着我闷闷的喝着酒。
　　渐渐的我喝了不少，但是心情却没有好一点，我继续看着人群，突然一个人的身影让我注意了起来，看到他我就不禁火冒三丈。
　　也许是就着酒劲，我不顾什么仪态，大声的喊了起来：“繤崇礼！”
　　他一惊，看到我之后，竟笑了起来，而且是十分嚣张的笑容。
　　崔锡德立马紧张的拉着我，想把我拉走，但是我看到繤崇礼嚣张的样子我就怎么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嘴角噙着不明所以的笑容，即使我和他有相当的距离，我也能感觉到他霸道的气息，这很怪，但是我却忽略这种气息，我使劲的甩开崔锡德，崔锡德好脾气的竟然叫道：“你真疯了！”
　　我指着繤崇礼“你！给我上来！”
　　我清楚的看着他挑了挑眉，他的目光让我不禁一阵害怕，还没等我想我为什么好怕的时候，他就消失了，消失的方向是我的酒楼。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坐了下来，把杯里的酒一口气喝了下来，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繤崇礼很快就上来了，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但是却不是一个人的，很快他就进了包间，不止他一个人，我诧异的看着这个人，温文尔雅的样子，与繤崇礼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肤色偏白，而且身材挺魁梧的，而且他也在看着我，让我惊讶的是，他的目光给我的感觉并不陌生。
　　我还没缓过神来，崔锡德就立马站了起来，向那人打着招呼“赵兄”
　　察觉到我的差异，崔锡德立马说道“这是我太学院的同学，赵明诚”
　　他缓缓的向我点了下头，我下意识的回应了一下。
　　然后就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不知清儿找我何事？”
　　我立马狠狠的看着繤崇礼“我叫李清照”
　　他立马大喇喇的坐了下来“你早晚是我的妻子，我就叫你清儿”
　　我却感觉到赵明诚有点不对劲，那目光让我不太舒服，他的眼神，让我感觉，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真是莫名其妙！
　　我冷哼的看着繤崇礼，“你倒有些无畏的自信”
　　“无畏吗？我们走着瞧”
　　我刚想发火，小二就进来了，我强压住我的火气，坐了下来，却发现赵明诚看着我，那眼光无关其他，发现我也在看着他，他竟有些不好意思，快速的把眼光挪开。
　　小二讨好的问道：“各位客官想要些什么”
　　繤崇礼瞟了瞟，看我和崔锡德喝的是酒，就也点了酒，而且是很烈的酒，然后就问道：“表弟，你呢？”
　　表弟？怪不得一起走，两个差异这么大的人竟然是表兄弟的关系。
　　清爽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隐离”
　　我惊奇的看着他，隐离！竟然和我喝一样的酒。
　　他并没有看我，只是手把玩着茶杯，发出轻微的声音。
　　“你也真是的，喝酒都喝酒味那么清淡的！”
　　我看着繤崇礼，他批判我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好样的，我对他的印象又坏了几分。
　　小二呵呵的走了.
　　“你那么大声的叫我，干什么啊？”
　　我看着他粗犷的脸上那抹笑容，火气不知觉的降了许多。此时我的酒劲也降了不少，有些后悔我冲动的行为了。不知是不是他发现了我的羞窘，豪迈的笑声直直的冲向我的耳畔。
　　我愤愤的看着他张狂的笑容，呼了好几口气，我平静的问道：“你，你为什么想娶我？”
　　我一问完，桌上没有了声音，连赵明诚玩杯子的声音都没有了。
　　沉静一直到小二把要的酒菜都摆上之后，才被繤崇礼打破。
　　“你倒是敢问！”
　　“我凭什么不敢？”
　　繤崇礼一举手就把杯子里的酒喝了，那么烈的酒他愣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自顾自的倒酒，头都没抬，轻松的问道“你猜呢？”
　　我也不甘示弱的喝了杯子里的酒，崔锡德看我喝的这么豪爽，就微微的叫了声“小姐！”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繤崇礼“我们就见过一面，彼此的印象还不是很好，喜欢我，是绝无可能的。家世，我虽然不错，但是也不至于好到让人急迫想联姻的程度，不是因为我那个什么第一才女的封号吧！”
　　繤崇礼难得的看着我，外头想了想“差不多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还是让我不舒服，我拿过繤崇礼的烈酒倒到自己的杯子里，趁崔锡德还在发愣的瞬间就喝了下去，我立马咳嗽了起来，那酒让我的胸腔一阵热涌，在我晕晕的感觉中，崔锡德立马抢过我手里的酒杯，大声的喊道：“小姐！你怎么可以喝这种酒”还没说完，就把一杯茶水放到我面前，我也不客气的把茶水喝了下去，感觉有点好了。
　　“你别紧张，我没事！”
　　崔锡德看了看，就坐下了，但非常不放心的定定的看着我。
　　我轻轻的说起话来，好像没有对谁说，但是桌上的三个人却认真的听着“我读过很多的史书，但是我却很喜欢看里面的感情纠葛，渐渐的我发现，感情在厚重的历史中，是那么的单薄，单薄的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但是我希望我拥有始终相伴的感情，无关于其他，更无关于我所谓的才华，有关的只有一点，这一点，就是我，李清照！
　　有才情的李清照固然是李清照，但是这也仅仅是我的一部分，甚至不是我最重要的一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在绝顶的山峰，领略不了绝顶的景色。
　　所以，我希望，选择我的人知道，拥有才情的是我，嗜酒成性的是我，无端感伤的是我，敢于言事的是我，不畏强权的是我，不喜奢华的是我，
　　选择其中的一面，选择的也就不是我李清照！”
　　我拉着崔锡德站了起来，不看他们就朝门口走去，我脑袋晕晕的，但是我的神智却是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在这种婚姻制度下我很无力，我的力量也是微茫的不能在微茫，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妥协。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繤崇礼的声音，这次他的声音没有张狂，没有桀骜，有的是真诚，即便是微醉的我都听出那份难掩的真诚。
　　“清儿，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点，那就是，我要的就是你，李清照。无关其他，你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