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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骨肉分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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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兰正在客厅里择菜,看见刘艳玲回家,有点惊讶地小声说道:“呦,艳玲,怎么刚去就回来啦?你不是今天要上一整天吗?说到晚上呢?”
刘艳玲问道:“妈,孙平哥回来了吗?”
王玉兰笑着说:“哎,这才几点啊?都没下班呢。”
刘艳玲看着王玉兰,紧张地叫了声:“妈。”就欲言又止,眼里闪烁着不安,王玉兰发觉她神情不对,轻声问道:“艳玲,有事吗?”
刘艳玲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妈,我找孙平哥去了,今天就不过来了。”
王玉兰警觉地站起来,问道:“艳玲,出什么事了?”
刘艳玲看了一眼屋子,王玉兰说:“哦,李凤带着俩孩子在里屋睡觉呢,你说吧。”
刘艳玲注视着王玉兰,心有余悸地说道:“妈,岩姐她,她离婚了。”
刘艳玲发现王玉兰浑身一震地站起来,手中的青菜被抖动得簌簌作响,她害怕地又叫了一声:“妈。”说着想去扶她,王玉兰不等刘艳玲上前,很快地就镇静下来,她靠在桌子旁,对刘艳玲说道:“哦,那你去找平儿吧,嗯,你跟他今天就不要过来了,哦,让平儿去找他师父去。”刘艳玲答应着急忙走了。
回到了筒子楼,她往张岩娟住的窗户看了看,看见窗户没有开,就进了楼门往她的家门口张望过去,见门也是关着的,她有些不安了。刘艳玲看了看时间,知道孙平还没有下班,就又退出了楼门,向楼后的单位快步走去。
单位传达室的门卫拨通了电话,然后递给她说道:“是孙老师,你说吧。”
刘艳玲拿过电话,转过身去,轻轻地叫了声:“喂,孙平哥,是我。”
孙平接到她的电话,有点纳闷地问道:“哦,是你呀,怎么这时候打电话啊?你不是上课呢吗?”
刘艳玲低声却很急促地说道:“孙平哥,出事了。”
孙平还在随性地喘着气地问道:“呦?艳玲,出什么事儿啦?能有什么事儿啊?”
刘艳玲显得很焦急地说道:“孙平哥,岩姐她,离婚了。”刘艳玲听到那头霎时没有了声音,她感到那边瞬间凝固了,她连忙对着话筒喊了起来:“喂,孙平哥,孙平哥。”
门卫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就说道:“哎,你可以进去找他了,学校在我们单位的最里边儿。”刘艳玲放下电话,匆匆地往里走去。
当她走到厂长办公楼底下时,看见孙平从远处慌慌张张地赶来,看见她,哆嗦地问道:“啊,艳玲,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刘艳玲惶恐不安地说道:“我同学跟我说的,她还给我看了离婚证。”
刘艳玲发现孙平的身体在打晃儿,赶紧扶着他,说道:“孙平哥,找找你师父吧。”孙平点着头,向办公楼走去。
厂办主任郭月惊讶地看着难得来厂部的孙平说道:“呦,孙老师,找谁呀?”
孙平稳定了一下情绪,说:“哦,郭主任,赵厂长在吗?”
郭月会心地笑道:“哦,找你师父呀,他今儿出厂了,联系外协活儿去了。”
孙平有点不知所措了,郭月提醒道:“哦,丁大夫不是在楼下吗?你不过去看看。”孙平被提醒了,连忙转身去了医务室。
丁淑琴吃惊地看着他俩,问道:“平儿,哦,艳玲,怎么?你俩这是有事吗?”
孙平颤抖地叫了声:“师母,娟儿她,她。”
刘艳玲看着孙平半天也说不出来,就接过话说道:“丁姐,岩姐她,她离婚了。”
丁淑琴倒吸了一口凉气,唰地跑到窗口,往张岩娟的办公室方向望去,然后,赶紧又抓起桌上的电话往那边拨去。电话一接通,丁淑琴急切地对着接电话说道:“喂,薛科长吗?岩娟呢?让她接电话。”
只听电话那边说道:“哦,张岩娟今天没来上班,您是哪位啊?”
丁淑琴说道:“哎呦,老薛,我是丁大夫,怎么岩娟没来上班啊?”
薛科长说道:“哦,她昨儿中午请的假,填了个事假单。”
孙平在一旁说道:“娟儿可是一天都不会请假的,师母,她肯定有事了。”
丁淑琴立刻又跑到厂办,焦虑地问着郭月道:“哎,郭主任啊,岩娟什么时候开的证明啊?”
郭月听了感到莫名其妙,在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后,长舒一口气地对丁淑琴说道:“丁大夫啊,现在结婚离婚都不用单位开介绍信了,人直接去民政局就办了。”
丁淑琴也有些慌乱了,埋怨道:“啊?什么时候改的呀?怎么这个还有改的呀。”然后,她又脱下白大褂,说道:“平儿,艳玲,我们赶紧去她家看看。”
进了筒子楼,孙平和刘艳玲站在楼道里,丁淑琴拐进走廊去敲张岩娟家的门,敲了几下,见没动静,她又开始拧门把手,门是锁着的。于是丁淑琴开始连拍带喊地叫道:“娟,岩娟,开门!”
敲了半天,还不见动静,丁淑琴又来到外面窗户下,明知看不到,却还探头往里看,嘴里不住地喊着:“娟,岩娟,是我呀。”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张岩红从远处急急地跑来,孙平像是看见救星一眼,激动地喊着:“岩红,岩红,你姐她----”
张岩红惊异地问道:“啊?孙平哥,我姐怎么啦?”
丁淑琴看见她也急切地说道:“哦,岩红,你怎么来了?你带钥匙了吗?”
张岩红气喘吁吁地说:“我带着呢,是孙宏给我打的电话,说阿姨让我带着钥匙赶紧过来,丁姐,我姐到底怎么啦?”
丁淑琴看了一眼刘艳玲,小声地说道:“艳玲说,岩娟她离婚了。”
张岩红听了瞠目结舌,她迫不及待地跑进楼去,众人赶紧跟着她进去,等着她打开房门。
当张岩红屏住呼吸推开屋门时,发现屋里并没有什么异常现象,一切如常。可是,等再推开大一些屋门时,看见一个娇小的身躯合衣侧卧在那张大床上,显得格外孤单、弱小,让人不觉凄凉起来。张岩红一下子冲进了屋子,鼻子发酸地叫道:“姐,姐,你怎么了?”
张岩娟听到声音,抬了一下头,看见是他们,又无力地倒在了床上。丁淑琴一看也立刻走了进来,坐到床边,扶着她,难过地问道:“岩娟啊,你这是怎么啦?”孙平则跟着刘艳玲也挤进了屋子,站在门口边儿上,小心谨慎地看着。
张岩红看到张岩娟面如死灰地半卧在床上,气不打一处来,她咬牙切齿地说:“他这是劫贫济富呀!”
孙平也恨得牙痒痒地说道:“这孙子不就是那农夫和蛇里那条蛇吗?王八蛋。”
张岩红怒吼着:“孙平哥,走,找那小子算账去。”说着转身就奔门口,孙平看着躺在床上的张岩娟那么无奈和无助,也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嘴里狠狠地说道:“这混蛋王八羔子,杀人不见血。”说着一起跟着要往外走,张岩娟半抬起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喊道:“张岩红!孙平!”她微微地喘着粗气,厉声喝道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们谁敢找他麻烦,我,我就跟谁没完!”说完,又瘫倒在床上,似乎再也有力气了。
张岩红和孙平同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张岩娟直呼他们的大名,那就表明她是真动气了,而且将来一定会为此跟他们怒目相向,势不两立的,所以,两个人不敢动了。
赵宝钢从外面回来,听到郭月跟他说起张岩娟离婚的事,惊愕万分,他办公室都没来得及回,直接奔到筒子楼。
当看到张岩娟蜷缩在床上,犹如燃尽的红烛,没有了一丝生活的亮光,只有满身的灰暗之殇。赵宝钢心如刀绞,他想起前两天郭月跟他说张岩娟找过他,好像有心事,他没有理会她,就以为她是工间操出来随便走走透透气呢!赵宝钢追悔莫及,心疼地叫了声:“娟,岩娟,你没事儿吧?”
张岩娟听到赵宝钢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然后又慢慢地坐起来,丁淑琴赶紧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张岩娟委屈地看着赵宝钢,充满哀伤和悲愤,她气弱声颤地说道:“师父,我,我这八年算是白过了。”眼泪随着话音一同落下……
但见张岩娟苍白脸上的泪痕,赵宝钢肠断心碎,听着张岩娟衰鸟哀鸣般的叹息,赵宝钢悲伤不已,他满怀愧疚地说道:“娟,师父这两天太忙了,就”他说不下去了。
张岩娟看着赵宝钢痛心疾首的神情,又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刘艳玲和她身后的孙平,她按下苍凉的情绪,怅然地说道:“师父,那个,我再歇一天就上班去。”
赵宝钢一阵痛楚,他连忙安慰地说道:“哦,岩娟,不急,咱们不用急着上班。”
这时,张岩红站在姐姐身边说道:“姐,你就休息几天吧,这还上什么班啊。”
张岩娟抓住了她的手,坐直了身体,然后又用力地握了一下,张岩红起初还莫名其妙,随即她就明白了,她转过身,对门口的孙平和刘艳玲说道:“哦,艳玲,孙平哥,我姐没事儿了,你们先回去吧。”
刘艳玲早已心如乱麻,哀思如潮了,孙平也是不忍目睹了,两个人忧愁伤悲地走了。
张岩娟似乎松了一口气,她无力地最后叮嘱着:“岩红,也先别跟岩磊说的,妈就要过生日了,别让妈着急。”说完,往旁边一歪,顺着丁淑琴的身体倒在了床上,好似精疲力竭般闭上了双眼睡去了。
丁淑琴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给她号了号脉,对焦急万分的张岩红说道:“她太累了,气虚,岩红,你别太着急,让她睡吧,我会经常过来看看的。”
赵宝钢也赶紧说道:“岩红,就按娟说的,先别跟岩磊说的,他绷不住的,先把你母亲这六十大寿过好了,岩娟,这边我会照看着。”
张岩红一边点着头,一边愤愤地说道:“那混蛋把我姐坑惨了。”
赵宝钢叹了口气,懊恼之情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