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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冰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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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房顶上甚至是从魔界到重名山的这条路上,都能看到弯腰搜寻羽毛的人。
消息放出来大家一传十十传百的,不足一个时辰重名山所有的妖啊人啊都知道了。
凡人呢虽是要修为没什么用,但万一真被自己找到了就可以以高昂的价格卖给他们。这样一来几辈子都不愁吃喝了,更不用待在这牛鬼蛇神聚集的地方,想想都兴奋不已。
皁嗪一路拉拢着脸回到客栈,进了房间合着衣服躺在床上怎么都平静不下来。真是倒霉透了,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竟叫我遇上这事!
实在是坐不住干脆下了床,咬着指甲来回踱步。
把行踪从头到尾撸了十来遍,就是想不起来它是什么时候掉的,一点大幅度的动作都没做啊。
残缺的装饰品被小心的放在了桌上,皁嗪再一次走进它,拿起来细细翻弄。
衔接处订的很是牢固,皁嗪挨个扯了一下没有一丝松动,空缺的地方也没有因拉扯造成的炸毛。也就是说不是自然的脱落,更不是剐蹭到了哪里硬薅下来的。
“大人大人,我找到了!”
一声叫喊拉回了皁嗪的思绪,猛地抬头看见一人举着羽毛出现在了门口。
领赏之人气喘吁吁的,双手奉着羽毛腰微微下弯,昂起头满心期待的看着面前的人,浑身散发出一种下一刻就要升仙的感觉,欣喜道:“大人,您看?”
只需远远的一眼,就辨认的出那不是自己的那根。
皁嗪还是走近拿起看了看,道:“再去找。”
没有如期的听到认同的话,这人瞬间变脸,挺直腰杆夺过千辛万苦找到的羽毛,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在背过身的那刻,心里燃气了谩骂:“呸!不就根破羽毛嘛搞什么真的假的,谁他妈稀的要那修为似的,魔族的就没一个好东西!”羽毛被攥紧“啪”的一声折断,再碾成碎末。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有十来个人与皁嗪打了照面,没一个是对的。
大家皮面上还算客气,背过身后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
重名山外一处果林里聚满了臭鼬,他们人手一柄长刀,所到之处不存一个草丛。
树梢上也是蹲满了臭鼬,一棵树一颗树的扒过去。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能藏的住东西的地方都被砍为了平地。
就连满枝的苹果都被一砍为二落进了尘土里,按着路线一路砍到重名山里面。
仟暮睡觉浅,一点动静就能被吵醒,但今晚外面只有风呼呼的声音。
太阳刚刚冒出淡淡的一层光晕,天还是黑蓝色的,储榕却早已爬起并敲响了张净思的房门。
“张净思,起床啦!”储榕紧贴着门,嘴巴撅起手扩在嘴边,对着那窄窄的门缝念叨,“张净思张净思,软乎乎的张净思,毛茸茸的张净思,猫中贵族张净思啊~”
昨晚定是受离辞的影响,才脑袋抽了变成了猫,张净思捂住耳朵万般后悔,愤愤道:“储榕你够了,我已经醒了你最好赶紧跑路吧。”
储榕闻言,撑着门委屈巴巴的看着一旁憋笑的仟暮,可怜兮兮的:“你拦着点啊……”
不稍片刻,张净思推开门眼睛直直锁定躲在仟暮后面的储榕,阴森森的低语:“嘿嘿嘿嘿,开跑吧小兔子。”
储榕抓着仟暮肩膀歪过头来偷瞄张净思,真的有点吓人欸,看了一眼迅速缩回来,小声嘀咕:“哎呀,走找羽毛啦。”
仟暮根本就没拦!储榕捂着被张净思敲出了个鼓包的脑袋,蓦地张嘴对着仟暮小臂咬了下去。
张净思看着跟狗一样挂在仟暮身上的储榕,再次对仟暮深感佩服。
储榕松了口,安抚似的在被咬处拍了几下,畅快道:“好啦,这样就对称了。”
袖口扎的紧撸不上去,仟暮只得隔着布料揉储榕留下的牙印。
咬的不重,毕竟揍储榕的那人不是仟暮。
张净思跟储榕对视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震惊道:“你还要咬我?!”
储榕抛下他们往街尾走,不大能理解张净思的思路,道:“为什么要咬你,咬了你你还不得把我另一边脑袋也揍出个包来,我又不是傻子。”
“嚯,谁让你那样看着我的,任谁看了都觉得你要咬人!”张净思追上去理论,“还有人仟暮多无辜啊,平白被你嚼了一口,这上哪说理去啊。”
“嚼”这个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仟暮刚要开口,储榕先一步说出来了。
“喂喂喂,怎么能是’嚼’呢!我那是轻轻的碰了一下,牙齿都没有嗑到一起好嘛?他胳膊又不是草怎么能嚼呢,我觉得你的想法有些色。”储榕哒哒哒说一堆。
张净思都要气笑了,转过身来倒着走,回呛他:“我可没说什么,这都是你自己脑子里想的,真没想到你原来是只黄不拉几的兔子!”
仟暮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后面,见他俩吵急了就开口劝一声。
两人还算有点理智都没动手,虽有但不多,骂骂咧咧叽叽呱呱地走了二里地。
嘴上吵着却是一点没耽误正事,捡了不少的羽毛瞧着颜色形状好像没什么差。就知道是蓝白色的带点金,但这三种颜色是怎么排布的谁也不晓得。
扒开一个草丛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只山鸡,尾巴暴露在空气中一根毛都没有,死状很惨因该是活生生的痛死的。
又扒拉了几下周围的草,尽量把这尸体盖住。
捡到了根紫色的羽毛,储榕觉得好看就把它插在了头上,晃晃脑袋冲着仟暮笑:“仟暮,你看这样好不好看?”
仟暮闻言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道:“好看。”
张净思折了根手指般粗细的树枝,站在溪边左拨拨右捣捣,叹气道:“你们说这人家这么就这么会投胎呢,掉了根羽毛都能惊的动整座山的人去给他找,五百年的修为随随便便的说送就送。”
储榕附和道:“是啊,我超羡慕他的,不过也还好,比起入魔族我更愿意做神仙。”
“我认为能力足够强大的话,是仙是魔没什么区别。”张净思叉腰眺望远方模糊的天地线说,“追求的不是身份地位,而是能力。”
储榕看着张净思的后背,品味了一番他的话,不禁拍手称赞道:“张净思有人跟你说过吗?你正经起来还是蛮正经的。”
储榕刚说完眼前突然闪过一黑影,锋利的爪子划破了耳朵:“唔!”
仟暮一路上随意扒拉了几下草丛,根本就不指望能找到那根羽毛,全程眼睛都盯在储榕身上。
黑影冒出的那刻,仟暮紧跟着出了一击,但它在中招前还是伤到了储榕。
“储榕!”仟暮大跨步过去抓住他的手腕,移开查看伤口,出了点血并不是多严重。
“回去上药。”仟暮转过身蹲下要背储榕回去。
张净思听到动静,抓着棍子连忙过来询问:“怎么了,怎么流血了,地上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储榕松开捂住耳朵的手退开一步,道:“一点小伤没事。”神情冷漠地走到一边看着地上的东西,“是阴鼠,冲着我脑袋来的,大概是要夺这根羽毛。”
仟暮顿了一下这才起身过去。
张净思用树枝在阴鼠身上戳弄:“瞎了吧这玩意,你头上那是紫色的它还去抢!”
仟暮道:“他没有眼睛。”
张净思一惊遂挑起它的头细看:“真是个瞎子,那它抢这个就不奇怪了。”
储榕取下羽毛随手丢到了一旁。
午间飘起了小雨,三人干脆先回去把找到的羽毛验证一下,万一里面真的有真的那就走了大运。
不停的有人进出银海楼,门口还站了几个面相不善的人。
几人早早盯上了储榕,就这小身板弄死他岂不是跟弄死只蚂蚁一样简单。但看到他身边那个冷脸人,就知晓这个小身板今个是拿不下的。
在他们走近时,几人还是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
张净思见状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拉着储榕移到了仟暮后面。
整家店都让皁嗪包了,大堂里面一个小二的身影都没有。这个时候进来的能是干嘛的,找魔尊之子的呗,老板索性让伙计们也找羽毛去了。
三人跟着人流往二楼去,从皁嗪房里延伸出的长长的队圈了二楼整条过道,队尾卡在了楼梯上。
上了一半楼梯就停在那不动了,下来一个人他们就往前进一步。好在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站到了过道中间。
“怎么回事啊,怎么不往前走了?”有人嚷嚷道。
队伍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前进了,纷纷不爽道:“不会已经有人找到了吧,怎么样也得出来说一声啊,这大伙还都在外面排着队呢!”
一个人说就有十个人呼应,都惴惴不安的嘀咕,怕自己手里的是假的,而真的在里面谈判了。
储榕勾着脑袋往那个房间望去,想看出点什么。
一炷香前,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进了那个房间,他手上拿着根蓝白的羽毛。
见皁嗪瞪大的眼睛,黑衣人枯死的心脏开始狂跳。
皁嗪拿过羽毛紧紧的按在胸口。
黑衣人没有催促他,静静的等待皁嗪消化这失而复得的喜悦。
皁嗪坐下把这根离家的羽毛小心翼翼的放回一起,待按回去后拿起细细抚摸道:“我一会让人把修为传给你。”
黑衣人眼神炽热的看着皁嗪:“可否换成其他东西?”
皁嗪闻言这才正眼看他,黑衣人也不躲闪直直的盯着他。
罢了,本大爷心情好,这三界中又有什么东西是我给不了的!皁嗪挥手关上门问道:“你想要什么?”
黑衣人道:“冰棺。”
“冰棺?这放死人的东西,而且这世间仅有一只冰棺,你胃口大的很呐!”皁嗪对这人不免生出些防备,“你是给我找回了羽毛,但要我付出的报酬你好像承受不起。”
“我可以把命给你,虽然微不足道但这是我仅有的了。”黑衣人说的很冷静,似乎这冰棺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一条命而已,对皁嗪来说无关痛痒。皁嗪把装饰挂回靴子上,沉声道:“你要用它来保谁?”
“我的爱人。”这句声音明显柔了下来。
静了片刻,皁嗪开口道:“行吧,你的命我现在用不到,等我需要时再取。”
黑衣人抱拳深深地鞠躬,声音颤抖道:“多谢。”
房门打开黑衣人唰的一下没了影,众人安静下来看着皁嗪走出。
“羽毛找到了,可以散了。”皁嗪哪里顾得上他们的表情,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把冰棺偷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