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流》一位卷卷

3、第三章

　　那晚和江文大闹一场后，他整整三天没回来。江素也没找他，指不定又醉在哪个街头。
　　江素的伤口就自己在家简单处理了，没进玻璃。一开始江素甚至不想管这些伤，任由它发炎溃烂。

　　一想到那晚内心出现的苗头，江素还是简单消毒，贴上纱布。
　　至少现阶段，她的脸是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优势。

　　江素一直没去上学，老师也没打电话找她。她家那场事故闹得H市人尽皆知，见怪不怪了。
　　直到一周后，自己的小姨许桃来找她。

　　“素素，跟小姨走吧。”许桃看着江素脸上脖子贴满了纱布，没一处好地，眼眶湿润。

　　“小姨带你去看医生，我不会再让你和江文这个畜生生活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就把小姨家当自己家，好吗。”

　　江素终于开口：“好。”
　　其实江素在这几分钟考虑了很多，伤口不得到很好处理会留疤，继续和江文互相折磨自己这辈子就算完了。
　　自己得去更好的环境强大自己，对付江文才易如反掌。

　　“小姨，带我走吧。”江素坚定地对许桃说。
　　许桃和江素马上收拾了行李，行李不多，不过半刻钟就全部打包好了。
　　江素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家”。门沉重地关上那一刻，江素人轻松多了。

　　去B市的车上，许桃一直絮絮叨叨和她说着话，江素却一直沉默看着车外。

　　直到车子进入昏暗的隧道，挡风玻璃印出自己的脸，江素才开口：“小姨，你说我脸上会留疤吗？”
　　许桃全当小女孩爱美，安抚她：“没事儿，小姨回去带你看好的医生，不会让你留疤的。”

　　江素又不说话了。
　　“江文这个王八蛋，还好你姨父来H市出差看到江文醉倒在路边不回家，就猜到你一定出事了。”
　　许桃恨恨地说：“你姨父给我打电话，我就来接你了。当时他出狱小姨就不应该让你和他走。”许桃看江素的眼神更愧疚了。

　　“没事的小姨，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江素察觉到许桃情绪变得激动，开口安抚她。

　　“你这个傻孩子。”许桃心疼得握住江素的手，“你的所有证件我都从江文那儿要来了。等你觉得调整好了我就安排你入学。”

　　“他问你要了多少钱？”江素突然反问。
　　许桃愣了会儿，叹了口气，心想什么都瞒不过她，索性告诉她。

　　“没多少的，素素，只要你能健康成长都不算什么。”许桃坚定地看着江素眼睛，给她安慰。
　　江素抬眸和她对视，“我一定会让他还你的。”
　　许桃讶异于江素眼里的愤怒、屈辱。

　　印象中的江素自从那场事故以后，就变得无悲无喜。也感受不到她任何情绪。
　　这还是第一次。

　　一定是江文伤害得麻木了吧，许桃思及此心疼更甚。
　　将江素揽入怀，“素素，别纠结了，好吗？你还有更好的人生。”

　　江素决定不继续和许桃说江文，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于是顺着许桃的话说出自己的决定：“小姨，我想马上入学。”
　　“你可以吗？真的不需要休整一段时间吗？小姨怕你...”
　　“我没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了。”江素不等许桃说完就打断。

　　说完退出许桃的怀里，又继续倚着窗户看窗外。
　　“那好，小姨帮你联系B市一中高一，你表姐也在那儿读高二，你们上下学也可以搭个伴。”
　　“我读高二，没必要浪费一年的钱。”

　　许桃又一次震惊，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江素了。
　　“麻烦你了小姨，谢谢。”江素突然地道谢打断了正在出神的许桃。
　　“以后都是一家人，可不许再说谢谢了。”许桃终于笑了。
　　江素再也没答话，闭上眼睛假寐。

　　到达B市的第二天许桃就给江素安排好了入学，所以江素是贴满了绷带去的学校。
　　许桃有个女儿，比江素大，是她表姐叫陈末。

　　因为江文服刑期间江素都是和表姐陈末同住，所以两人还算熟络。

　　陈末从小就活泼开朗，当初小江素来自家的时候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尽管如此，陈末大大咧咧的也毫不介意，就算江素不说话还是可以对着她说个不停。

　　许桃经常看到的就是小陈末抱着出神的江素，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但是小陈末和小江素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江素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木讷、呆滞。

　　江素聪明，甚至可以说很聪明，还有超出同龄人的心智。
　　比如陈末还在背乘法口诀表的时候，江素都已经在解方程了。
　　比如江素画画很好看，但陈末却看不懂她表达的是什么。

　　而且江素会为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全力以赴，头破血流也要拼一拼。
　　这都是陈末在江素身上发现的秘密。

　　“妈，我和素素去上学啦！”陈末一只手提着书包，一只手挽着江素往门口走。
　　“哎，好，末末你要照顾好你妹妹。”许桃从厨房探出头朝门口交代道。
　　“快走快走，她又要啰嗦了。”
　　陈末压低声音提醒，拉着江素就跑。

　　上学路上陈末发挥着话痨的本质，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B市一中。

　　“素素我跟你说哦，一中在B市是严格出名的。但凡在这个学校毕业的都是脱了一层皮的。但是相对的一中录取率也是最高的。”

　　“嗯。”

　　“还有还有，我们学校有两大宝。一是一中铁棒锤刘铁锤。学校每个学生都闻风丧胆，教出来的学生都是各个领域拔尖人材。”

　　“嗯。”

　　“不幸的是刘大锤就是我们班主任。”

　　“嗯。”

　　“哎，你居然都不惊讶，算了算了。最重要的一宝就是那个从小就出道的童星，现在炙手可热的偶像，裴流。他也是我们学校的。”

　　“裴流？”江素挑眉，名字对上电视上那个俊秀的脸。

　　“对对对！你知道他吧，他可火了。”陈末见江素终于感兴趣，开始给她科普。

　　“我们学校好多人喜欢他呢，他也是很多初中生努力学习考上一中的动力。但就是可惜他入学以来就没来过学校。”陈末一脸可惜地感叹。

　　江素见此，打趣她，“怎么？你也喜欢？”
　　陈末连忙摆头，“我可不喜欢，太高不可攀了。”

　　“怎么办，我喜欢呢。”江素一脸遗憾看着陈末笑。
　　“啊！我没听错吧？素素你也追星啊！！”
　　“我不追星，那是我男人。”

　　江素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陈末怔在原地，瞪大双眼，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江素原本也只是想逗逗她，走向陈末，拍拍她的头，催道;“快走，不然要迟到了。”

　　陈末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跟着江素走，后半程去学校的路没有陈末叽叽喳喳变得快了起来。

　　直到陪江素去办公室找刘大锤报道，陈末才缓过神。
　　才记起妈妈的叮嘱，履行姐姐的职责。

　　“刘老师，这是我表妹江素，今天来报道。”陈末拉着江素在一个板着脸的平头男面前站定。

　　江素都能感受到陈末拉着自己的手在抖，平时活蹦乱跳的人此刻头都不敢抬。

　　“嗯，江素是吧。你的基本情况你家长都跟我说过了。来这里就拼命读书，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的。”刘铁锤神色微缓。

　　“那行，你跟我去教室吧，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说完带着两人往教室走。

　　刘铁锤踏进教室那一瞬，教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没了。大家都捧着一本书，背的背，记的记，写的写。一副就算地震了老子还能爬起来学习的气势。

　　刘铁锤这种教书育人几十年的老教师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当前有更重要的事，教育他们这事就先放一边了。

　　“大家停下手中的事，我有事要说。”说罢还拍了拍讲台。唤醒那些“认真”读书的同学。
　　底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刘铁锤。

　　“我们班今天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的目光都移到门口贴满绷带看不清模样的女生身上。

　　“她也是H市第二中学的年级第一，下面请新同学做自我介绍，以及分享她的学习经验。”
　　掌声雷动。

　　江素走到讲台上，站定。不急不缓地开口。
　　“江素，天生的。”

　　底下的同学们都准备听又臭又长的鸡汤语录了，被这简短的五个字给整蒙了。

　　反应过来的男生开始起哄，江素的意思是自己考年级第一是天生的。

　　“牛逼。”
　　“给素姐磕头了。”
　　“我靠，我没听错吧，这新同学也太拽了吧。”
　　“装什么，H市二中年级第一到这里提鞋都不配。”

　　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刘铁锤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脸上有点挂不住。

　　叫江素坐到一个空的位置，就开始拿装学习的事立威。刚刚还很兴奋的同学们见好就收。

　　上午过后，学校就传开了，刘铁锤班上转来了个年级第一的神秘女生，脸上都是绷带，看不清样子。

　　尤其是“江素，天生的。”这句话口口相传，只要有人提起江素，必然是：又傲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