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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洞房花烛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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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当个丫鬟好了。”照样可以报答救命之恩。
因为丢脸不能害怕,她做不到。
“出息!”怂包!没眼看。
她去喂屋外的小东西,交代莫笑:“你别跟出来。”吓到了她可不管。
莫笑点头坐下,眼睛却黏在白桑身上,看她忙进忙出。
白桑出去没多久,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咀嚼声,她听着都饿。
为什么不先喂她?她不可爱吗?
她觉得白桑差不多忘记屋子还有自己这号人,也不敢出声,老老实实坐在屋里,没一会儿,屋里温度陡降,五月的天冷成隆冬腊月。
“白姐姐,外面变天了吗?屋里好冷。”她能生火吗?莫笑缩成团,自己抱住自己。
好冷!
白桑将棺材放置在门口,听到莫笑喊话,她回:“你自己生火。”冥界晚上寒冷无比,她习惯了就没什么感觉。
再说,她也不怕冷。
得到白桑允许后,莫笑终于不用再干瞪着炤台,这里用具齐全,干柴码放得整齐。
她朝手心哈了口热气,将手快速搓热,拾起炤台上的火折子,抓了把点干草用来引火,再慢慢添入细树枝,一点一点将火烧了起来。
无意瞟到炤台旁有筐地瓜,奇奇怪怪的形状,像披着黄瓜皮的地瓜,外表同普通地瓜没有两样,形状极似黄瓜。
长得真奇怪。
白桑进来就看见莫笑对着一筐地瓜,快流出了哈喇子:“饿了就自己洗着吃。”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
“我可以吃吗?”莫笑眼睛亮了亮。
“嗯。”白桑难得没怼她,并告诉她:“屋后有水,但不要走出门。”
“烤着吃,香。”后面莫笑半句没听清,满心烤地瓜烤地瓜!地瓜刚煨在火旁,她瞅着就心急火燎,烤了半天,用手一捏,梆硬!
她还是洗一个生吃,填填肚子。
白桑瞥她一眼,随她去,忙活起自己的事来。
莫笑推开后门,天上地下浑然一体,没有月亮不见星星,知道这正常,她没想多。
跨门一脚,直接踩空下去,莫笑手忙脚乱地扒住身旁的门框,才没栽下去,半条腿浸在了水里,收回来后一条腿都湿了。
这什么鬼!莫笑拍着胸口,后怕不已。
她差点做了淹死鬼,默默揪紧了门框,吓出一身冷汗。
一片汪洋,看不到尽头,黑色的水浪起起伏伏,不透光也不泛光,只要你想看,就能看清它们的运行轨迹,盯久后眼花脑胀。
这水能洗东西吗?水不像水!
莫笑犹豫着蹲下,用手舀了些水,发现水看着漆黑,捧在手里清澈无比,怪事!
她都要给河神做丫鬟,要见怪不怪,白桑让她洗肯定没问题,莫笑心大的撸起袖子洗地瓜。
末了将裤腿裙摆拧干,关上后门。
她抖了抖,湿了半条腿后,更冷!
白桑不在屋内。
吃饱喝足后莫笑冷得打哆嗦,不好意思开口麻烦白桑,她都让自己不要出门,而且白桑进进出出,感觉她很忙。
把火烧大了些,朝火堆靠了靠,伸出腿来烤衣服。
“莫笑。”
莫笑回头,白桑站在她身后,臂弯间搭着件鹤氅:“给。”那些小东西送过来的。
“谢谢白姐姐。”披上后暖和许多,莫笑还是不停地打寒颤。
这是怎么了?有这么冷?看到莫笑那偷偷缩回去的腿,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出了后门?”
“嗯。”莫笑眼角余光注意着白桑。
白桑掐了道咒语,她腿上瞬间干爽!莫笑摸了摸,衣服干了,身上也跟着暖和许多:“谢谢白姐姐。”
“下次有事就说。”开始不是挺能闹腾的?撞上事了倒不说了。
“知道了。”莫笑点头,打着哈欠问:“白姐姐,大人怎么还不回来?”她什么时候能睡觉?
白桑瞥她:“困了就去睡。”
“可我都没见到河神大人。”她先睡下会不会显得对大人不敬?
“你见过了。”她愿意她就是。
“大人刚刚来过了吗?”她光顾着哆嗦了?未免也太不凑巧了。
什么大人?她信口胡诹的,白桑问莫笑:“你觉得我是谁?”
莫笑心直口快道:“大人的仆人?”第一次她这么说,没见白桑反驳,可她特意来问,莫非有什么玄机?
“仆人?”靠长相分别吗?她都不屑于去伪装河神!从来没什么河神,只有龙族掌管四海九大水系,莫笑口里的河神,大部分虾兵蟹将们在冒充,贪图凡人的供奉:“没有河神,我捡的你。”再知道了吧?
“谢谢白姐姐。”莫笑下意识道谢。
“去睡吧。”
没有河神?她身上大红的嫁衣,周围挂着的红绸,墙壁上贴好的喜字,她懵了:“那白姐姐,我还嫁吗?又嫁给谁?”
不是河神捡的她,是白桑,可这就是成亲的布置。
“你能嫁给谁?”
莫笑一愣:“嫁给河神?”可是是白桑捡回来了她,看向白桑:“白姐姐?”
白桑:“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只能嫁给我,我让你去睡就赶紧去睡。”
“不是!”白桑在跟她开玩笑吗?是她救的她,没错。莫笑哭笑不得道:“白姐姐,别逗我玩。”
“我逗你?”白桑转过头:“河神捡你,你以身相许,我救你就是为逗你玩?”她可以这么想,莫笑不可以。
白桑就自己,难不成就为了娶她?听着就不可思议!莫笑指着屋内的大红蜡烛:“这些都是白姐姐布置的?”
“我布置的。”白桑感觉出她不情愿,凡人就是这么双标,当即冷嗤道:“跟我成亲很委屈你?”
莫笑已呆若木鸡,难怪不准让她喊婆婆!白桑要娶她,莫笑脑子乱了,想想两个女人好像也可以?
她们村里以前有一对,被发现后烧死了,她们也要走被烧死的老路?这里没人,也不一定,越想越偏,脑子乱成浆糊粑粑。
她又想,白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先不说其他,她年纪就够做她奶奶了,她们这样是不是不好?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莫非还分对象?”白桑没想娶她,逗她玩,可莫笑不乐意,又是另外一回事:“觉得是我老了不配?还是觉得我是女人不配?”
“没有!”莫笑矢口否认,这发展太出乎她意料,到现在她脑子都转不过来,木讷地重复:“白姐姐,你要娶我?”
“白姐姐,你要娶我!”
“听说过纳妾没有?”娶她?美得她。
“做妾?”莫笑怔怔道,怎么瞬间就降了名分?想到什么她神情古怪起来,像是重新认识了白桑,白桑是想多找几个人来伺候自己?
她这身板能应付得过来吗?
白桑瞪她,莫笑赶紧收回有些放肆了的眼神,做大做小她都无所谓:“其实我也可以做丫鬟。”照样能伺候她。
“通房丫鬟?”上升不可以,自降身份她不拦。
“普通丫鬟不行吗?我可以终身不嫁,伺候你。”两个女人,她不排斥但觉得别扭。想想那对异常凄惨的女人,她心里发慌。
“穿嫁衣给人做丫鬟,你们村真是别出心裁。”白桑冷笑。
她变脸了!
莫笑顿时怂了,头点成拨浪鼓:“成亲成亲成亲!”白桑虽然老了点,可她百年后也是这个样子。
“桑桑,我们现在要拜堂吗?”
桑桑?谁允许她这么喊她:“你唤我什么?”莫非自己真捡回一傻子?
“白桑!”莫笑立刻改口,脸不红眼神不虚。
月牙儿般的眼睛波光流转,纯澈干净。白桑盯着她,她不信自己听错了:“不是这个。”
莫笑被得发毛,好一会儿败下阵来,苦着脸重复道:“丧丧?”
真丧!
一脸的不乐意,跟被人强了样。
人就像这强扭下的瓜——不甜,没意思。白桑指着地瓜岔开话题:“去把这些洗了。”
“你饿了?”她还没见丧丧吃东西。
“要用。”
用?
莫笑没想明白,白桑已经出去了,摆明不想和她多说话。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不限年龄。
白桑让她洗地瓜,她乖乖地抱起竹筐,打开后门,挽起袖子搓地瓜。
这水更凉了!跟冰碴子样,洗完后她手指头通红。
莫笑盯着自己手指,倏地想什么来,扫了扫那筐地瓜,她再也无法正视自己洗出来的长条条。
她肯定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框地瓜就是证明。
白桑不在屋里。
莫笑摸不清白桑心思,真想跟自己搭伙过日子,也没什么问题,她总不能更老了吧?再老就没了。
莫笑坐在屋内忐忑不安,坐等右等,就是不见白桑。她希望对方不要回来,又隐隐盼望白桑回来,怕白桑不要她了。
没了白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屋后的汪洋大海,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这里不同寻常。
她太卑劣了!想攀附白桑又不想付出。
欲哭无泪。
熄灭的火堆重新烧起,看着紧闭的房门,莫笑脑子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白桑是老头,那还不如老太,或许丧丧只是一个人寂寞,只是想找个人陪?
小妾通房丫鬟,好辣耳朵!
莫笑鸵鸟的将脑袋埋进鹤氅,这上面怎么没有香味?
香味?棺材?
莫非白桑现在躺在棺材里吧?
莫笑跑到门口,纠结了一会儿,先是开一条缝隙,发现外面除了棺材什么也没有。她这才悄然走出去。
棺材没有盖上,白桑正躺在里面,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苍老发白的脸,瞧着忒阴森,死人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