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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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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
离陌京城离都横贯而过,分内河与外河两个部分。内河在离都中,是都城最繁华的地方,高门大族大都集聚在此处,河边也集中了各种酒楼、茶馆、小吃,风朔烈所住的古月酒楼也是在离水岸边。与此同时,青楼妓院也应运而生,浆声灯影,妆楼临水,画船萧鼓,昼夜不绝。
散步在离水岸边,阳光昏黄穿梭在屋檐翘角间,在地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路人走在街上,不慌不忙,都有自己各自的方向。风朔烈在一片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看似漫无目的四处走动的他其实睁着一双清明的眼,黑漆漆,亮晶晶,仿若深不可测的寒潭,流转灵动的水波,将周围的地形牢牢记在脑中。
既然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去离陌皇城内找齐凌渡弟债兄偿,那就要好好勘查一下周围的环境路线,以便到时候撤退有度。只是可惜现在的天还没黑,不能明目张胆的跑到皇宫里去。以前的话只要一本笔记本联网就搞定了,那像现在……他好怀念自己的办公室,一切都是公司最新研发的顶尖科技产品。
大致转了一圈,也在桥上、高台等地了望过,基本上是清楚了格局,接下来就是等天黑去皇宫探一探了。
确定了行程之后,转身回酒楼吃晚饭,准备以逸待劳,能拖累跟踪者几分是几分,他可不喜欢曝光的感觉。而风朔烈不知道,就在他打这个主意的时同时,跟踪者也因为跟着他东奔西走而抱怨不已。
回到客房,意外地看到沙映幽还在房里没有出去的样子,没有深思他人事情的习惯,风朔烈下楼点了几样菜,准备和之前一样回房吃。
“呐,你吃过了没?”
下楼前顺带好心的问了一句,沙映幽虽没有出声回答,但还是点头示意。
酒楼高档也就意味着酒菜好,而那些招牌菜也就价格水涨船高了。足量的摄取食物,风朔烈换回现代的黑色劲装,鞋子的话这些天倒一直都穿着,现在的他全身上下都是深浅不一的黑色,除了腰间那根用来充当腰带的特制软剑。
“你又要出去?”
眼看着他刚回来吃饭,就又换了怎么看都不像是睡觉里衣的衣服,即使淡漠如沙映幽也忍不住质疑。
先是莫名其妙的出现,然后又告诉自己他就是那个占用自己身体的那个人,沙映幽觉得自己没有惊惶的攻击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可没有包容别人忽略的高尚涵养。
“不,我是要睡觉。”
倒在客房里的床上,连着几天没睡的风朔烈可不希望因为睡眠不足而出漏子,现在的他需要补眠。
冷眼看着他霸占了房内唯一的床位的人,若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早就被他一掌拍下来了。
气闷的瞪了他一会儿,沙映幽才慢吞吞的出去看大夫,伤好到这种程度他可不想因为一些不可测的事情而又加重。
午夜,子时。
夜深,人静。
躺在床上熟睡模样的黑衣人准时睁开眼,墨黑犹如沉静安闲的海潮深处,涌动流转的是无机冰冷的光芒。
午夜12点。
抬手看了左手腕处的那支世界名表,也亏得当时以备万一时带了来。
因手表的震动而醒来的风朔烈起身见到沙映幽正趴在桌上,不舒服的睡姿让他皱紧了剑眉,意义不明的盯着毫无防备的人,波光几度流转,极快,抓不住他的情绪。
最终,平静无波。
抬手将手表对准沙映幽脆弱的颈部,一枚细针刺入,风朔烈走过去将他轻松的抱了起来,手中的重量让他意外的扬眉。
这个人,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吗?
江沙映幽放在床上盖上薄被,将针拔下来放回表中。针上的麻药足够在3秒钟之内迷昏一只大象,更何况一个病人。想当初公司科研组的某个组员看了《名侦探柯南》之后,灵光一闪的将柯南的系列道具都列入了研发计划中,这只改造过的太阳能手表也是成果之一。
推开窗户,风朔烈探头观望一下,随后翻身出去,借着一楼和二楼之间的几寸横木翻上了屋顶。没有回头,绝无留恋。
这里的房屋并不高,大都是两三层,但是占地面积大,而且屋檐彼此临近,方便了他在屋顶上行进。
夜色朦胧,天空中流动着寂寞诡异的深蓝。偶尔有风吹过,带来细碎、浓郁、风情万种的花香。悄无声息间,从不知名的地方伸展出的浓重的花瓣,柔韧而犀利,浸透了夜色。
夜色如墨,便也和了这幽香,细细的研开了。
奔跃在这样的夜中,盛世浩大的古城背景里,放肆自在,如黑豹奔腾在自己的森林中。
他是夜里的王。
其实夜晚并不寂寞。
在风朔烈于屋顶奔走时,比他晚一步到达的传言中的亡国者正好坐在马车中从离水边驶过。
狄休穹是接到探子的飞鸽传书后一路追着风朔烈他们的行踪向着离都行进的,虽然出发时间比较迟,但没有后顾之忧又认得捷径的他们只比风朔烈慢了一天到达离都。
坐在车中准备前往离都暗部的住处,仿佛感应到什么,狄休穹掀开车帘。
黑色的身影行走在屋顶,动作柔软轻灵,在高处嬉戏般的游走,纤长的身段让人联想到华美而具有强悍攻击力的动物。
在那一刻,狄休穹全身滚烫,他想抓住他,真实的抓住他。
这种征服欲的强烈让他自己都动容。
作为京城,通常分为内城和外城,而内城才是真正的皇城,一国之君所在的皇宫就坐落在其中。
然而除了皇宫入口处有士兵把守之外,其实内城的守备并不森严,高门大院中偶尔会有巡夜的侍卫带队走过。点亮的灯笼,摇曳的烛火,影影幢幢的世界降低人们的戒心。
风朔烈的目标并不是皇宫外的贵族,而是守备最严的皇宫。原本可以混进去的他嫌过程太过麻烦而且容易留下线索而选择暗盗的方法。混进去就必须要有人接应才行,不仅费时费力费财,还得随时担心会被人出卖,而他也确实不想在离末待太久,所以舍弃了这个办法。
离都内树多,连皇宫城墙内外都古木参天。接着这些书在皇宫中穿行,琉璃瓦踩在脚下,时不时地隐匿中记住了皇宫的大致样子。
规模宏大的此地是不可能只凭一晚就能掌握的,好在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确定了几处可能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就将剩下的时间用来分析值班巡逻的规律,顺便计划着可行性的方案将各处都探查一遍。
齐凌渡,谁叫你有那么个弟弟,惹上他的恩人。姑且算是恩人,而他风朔烈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只好来找你补偿损失了。
天隐隐泛出晨色,浓烈的花香开始渐渐淡下去,先时那么浓郁的香气开始纱一样缥缈拂动。天光像缎子一样滑过来,一点点的覆住夜色,丝丝毫毫的刺进眼帘,眨眼间,便如破蛹的蝶,流光溢彩。
已经回到客栈风朔烈站在窗边,迎着东边的方向,任由阳光刺进幽暗的房间。
他在等沙映幽醒过来后空出的那张床。
坐在桌边用手支着脑袋,昏昏欲睡间透一点一点的风朔烈没有注意到沙映幽已经醒了,缓和而迷糊的神情看上去有点可爱。
“你……”
“什么?”
听见动静立即恢复清醒,眼中一片清明,根本看不到之前犯困的痕迹。
“不,没什么。”
风朔烈的反应让他直觉不该多说什么,好似踏入野兽的地盘般的感觉让沙映幽不敢轻举妄动。但风朔烈才不管他人的感受,他关心的是另一样东西。
“你睡够了吧?那就把床让给我吧。”
从桌边站起身就往床边走去,越来越近的身影带给沙映幽的不仅是压迫,更是疑惑。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趴在桌上睡的,怎会出现在床上,难道是风朔烈将他搬到床上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不可能没有感觉的啊,而且就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风朔烈并不懂得武功,虽擅长武斗却没有内力,所以也就排除了点穴的可能。哎,这真是令人费解啊。
走在街上的沙映幽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心不在焉的没有注意到离水岸边一家酒楼中的人对他的窥探。
而此时的风朔烈也不知道就在他熟睡之时,以后一系列变动的前因正在悄悄埋下,等待各种养分,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