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 16 章 ...
-
大雪下了几日,后山堆积起层层白迹,轻轻落脚便是一个深深的寒印。
打开石室入口处的开关,与外界气候截然相反的一处僻静桃源便出现在徐天泽的面前。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去,师父已经坐在里面等候他多时了。
沈青云刚回山不久,便马上把他传唤到了后山这处只有师徒三人知道的密室。不过似乎并不着急告诉他此举所谓何事,反而温了一杯酒,轻轻推到他的面前。
“天泽,坐下吧。”
徐天泽的眼神落在他肩膀上缠绕的布条,马上关切道,“师父,您受伤了?”
而沈青云随意地扫了一眼伤处,并不在意地笑了笑,“边界魔物众多,一时没有设防,就被伤了一处。但不过是些皮外伤,已经处理过了。”
见他这样,徐天泽便也放下心来。他接过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温酒方触及唇舌,一股醇香与辣涩交织的味觉瞬间盈满了他的口腔。他不喜饮酒,但也觉得这酒入口顺畅,貌似并不烧人,于是便把一杯都饮了下去。
毕竟此刻的徐天泽,心绪烦闷不堪,如果有了酒精稍加麻痹,也许对师父接下来说的事情能有所缓解。
沈青云似乎也正是理解了这一点,没有开口制止他,反而还为他把酒倒上了又一杯。
这酒虽然入口轻松,但其实后劲极强,几杯下肚,少年的眼角都被雾气熏的泛红,难得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
见他已经如此,沈青云叹了一口气,终于选择开口道,“天泽,你知道为师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吧。”
“嗯,徒儿知道。”他缓缓放下酒杯。
“我此次前去人界边际,果然抓到几只霍乱于那的魔物。至于那个传闻中长得像你母亲的那位……不过是个幻化成她模样的妖兽而已,现在已经被南宫家的人铲除了。”
徐天泽的眉头几乎瞬间皱起,无数种不详的猜测曾浮现在他脑海里,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这事远比一开始想象的要复杂,沈青云失语了片刻,尽可能挑选出稍微能够缓冲心神的字眼。
“我在那魔物死前曾质问过她为什么能幻化成你母亲的模样,只不过她灵力不高,虽能勉强化形,却也维持不了多久,甚至就连我的问话都无法听懂……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我换种方法再细问,她便已经死于南宫家的符下。”
“不过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见少年的眉眼微垂,沈青云连忙宽慰道,“我在她身上觉察到一丝捕灵草的气息,果然之后又在她身上找到一缕你母亲的游魂……但气息微弱,也许这就是她无法长期化形的原因。”
“但是天泽,这并不代表着你母亲一定已经出了意外,也有可能是……”
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魔物食用过捕灵草以后,身边长期接触着徐天泽的母亲,所以久而久之也能够幻化成她的模样。
但这种可能性,无疑是印证了那些好事之徒的猜测,说明他的母亲真的与魔界搅和在了一起。
徐天泽也明白师父此时沉默下来的原因,扯了扯嘴角,勉强地对他笑了笑。
“若那是残魂的话……我母亲一定已经去世了吗。”
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愣,沈青云回过神来后,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他果然宁愿相信另外一种结果。
“一般都是这样……除非是强行把人的魂魄锁在器皿里,有几缕不小心流窜出来。”
“那意思是,如果打破了器皿,解放魂魄,再造一具凡胎肉身,就能把人救回来?”
沈青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刚刚才不愿意把这种可能性说出来。天泽,你要知道,这终究只是一种假设,能够将魂魄困这么多年的器皿绝对是千年罕见的神器,而且耗费的心神也绝非易事。你若是想要贸然行动,能否安然回来都不可知。”
“可是师父,”他的眼神十分认真,“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想要试试看。”
“可能您无法理解,但一直以来,我都想要弄明白我母亲离开的原因。如果她真的已经与魔界沦为一谈,那我也不会心软的……只拜托您,让我能够下山。”
话说到这儿,沈青云的脸色沉了下去,摆出了无需再谈下去的神态。
“这件事,你不需要再说了。”
“师父……”
“好了天泽,我有些乏了,你先出去吧。”
沈青云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止住了徐天泽还未说出口的话。随即,他转身,直直走进一面墙,消失在一副山水画卷里。
室内只有温好的酒,还微微散着薄雾,徐天泽沉默的低下头,又倒了一杯,仰头饮下。
……
“师弟!你回来了!”一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林萱萱就兴奋地推开门,抑制不住地想要分享今天小胜的喜悦。
“我和你说哦,多亏了你教我……怎,怎么回事?!”
往日神色清明,冷静克制的小师弟,此刻的双颊潮红,虽然不至于失态,但眼角湿漉漉的,似乎含着水雾,就连总是扣在最上面的衣裳,都松开了一口,露出里面细腻的肌肤。
林萱萱咽了咽口水,不合时宜地居然感觉这样的师弟有点诱人。
……理智回神以后,自己都忍不住骂了一句禽兽。
“怎么了,不是师父找你去了么?”
林萱萱连忙把他架了起来,要带他进去。神志并没有模糊到这样的徐天泽,愣了愣,本想要挣开,却在看到她关心的侧脸时,心里一软,下一秒便顺从本心,闭上眼睛,假装醉意颇深,顺势依靠在她身上。
“没事吧?怎么喝成这样了……”林萱萱一边撑着他,一边小心地护着不让他磕着。同时心里也不由疑惑,男主喝醉以后怎么走起来还蛮轻的,她都做好了要使出吃奶的劲,拉他回去的准备。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酒品好?
把徐天泽安置在桌椅前坐好,她拿来手帕沾湿拧干,照着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过的桥段,轻轻擦在他的眉心和脸颊,一边擦一边观察他的反应。“怎么样啊,好点了么?”
徐天泽被她的担忧弄得有些脸热,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似乎有些伤害师姐的关心了,尴尬之余,正要张开眼解释几句,又听到她忽然惊呼一声。
“怎么更红了?!”
“……”还是装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