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蔷》楼雪晴

3、满城春色宫墙柳

　　清水碧波，浩淼生烟，杨柳依依，无限春光尽收眼底。万荷丛中一点绿，微风吹来，夹着阵阵清香轻轻吹拂着丝绸般的青丝。含香阁旁翠竹湘妃，含春吐放。淡淡的檀香混着茶香，轻描丹青。沈倚薇正愣得出神，背后碧云轻轻一碰，笔“砰”的一声就落在地上。倚薇轻誶道：“小丫头，又来吓我，今天刚被爹教训完，你又来惹我。感情是我好欺负，说着便伸手去抓碧云。”最后碧云求饶道:“好好好，我投降还不行吗？”两人轻喘地坐下来。碧云感叹道：“小姐，我们以后还能这样吗?"倚薇安慰道：“傻丫头，以后我们天天会如此的！”碧云有些着急道：“但是我们已经长大了。大家都说，女大不中留。难道我们一辈子不嫁吗？”倚薇嘟着嘴道:“我不嫁，一辈子不嫁。那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碧云高兴地跳起来：“是真的吗？小姐！可是我看小姐这几天魂不守舍的，一定是有心上人了是不是?她饶有趣味的看着倚薇。倚薇只好背过身去只笑不言。

　　“我猜对了吧？是皇上。”碧云轻轻地在她耳边问道。倚薇细眉紧蹙，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想进宫的！”

　　“ 那是他，怪不得那天看见小姐神色慌张的。可是……那天你不是得罪了慕将军吗？你们是也许不能在一起的。”碧云焦急地望着倚薇。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可是心里总有一股子气憋得慌，但有说不出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要不去和老爷说说！”碧云有些担忧地望着倚薇。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想让爹在为我操心，况且采选我已经报了名。一旦违反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的！又要连累爹和娘的！我不能这样做的！何况·······”她停止言语，目光暗幽凝眉望着远方。

　　泰和殿内，龙唌香顺着仙鹤铜鼎嘴轻轻的吐着。皇太后端坐在那，闭目养神。着一身凤吐百穗千鸟朝凤大旗袍，略施粉底。眼角悉堆几条皱纹，鬓角微白。但目光炯炯有神，透着深邃和亲切。

　　旁边坐着一少年，修长俊逸，眉如风，坚毅的轮廓。挺直的鼻梁，一股说不出的王者之气。苏齐和太后并坐在紫檀案几旁边，沉默的气氛，只听得见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太后和蔼的笑道：“齐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苏齐望着太后那深邃澄明的眼睛，他知道他所想的都逃不过太后的眼睛。从小他就是这样，每当一有事，他便坐在母后旁。他有点吞吐道：“母后，这是我第一次大选秀女，如果我想要的是不是可以自己作主。”太后没有抬头。继续地喝着茶，任他说下去。“我知道这大选秀女，要经过母后精心挑选，可是这次真的不同！”苏齐目光中透着几分焦急。“这选秀女之事，当然得皇上自己满意才是吧！那你说说，那看上了哪家的闺女！”他放大了声音，惊喜道：“她是沈尚茂之女，名倚薇。我想论家世论人品，论才华论气质都是世间少有的！”“听你这样一说那女子可是天上的仙女吧！”“孩儿觉得她比仙女还要美的！可以说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苏齐眼里尽是痴迷和激动。“那皇上是看上此女了.”太后微闭着眼，但她已是清楚的看到苏齐所表现出来的少有的激动兴奋。她有点担忧。

　　“那母后可是答应我了。”苏齐高兴道。“想必这女子非一般，那就随了你了。”太后但是眼里仍然一层淡淡的担忧。这孩子以往的时候总说问他看上了哪家的闺女，可他总是借故推托，反倒是这次。

　　次日太后便受到了慕将军的信。

　　“太后，想必太后已经略有所闻，沈相国之女。那日我也是才见得，果不其然，此女貌似沈夫人。长的是清丽脱俗，非常特别，非一般女子。且是才艺不绝，这倒是让我回忆气当年的往事！想必皇上也和你提过此事。看皇上对此女已是上了几分心思的，说确切点，应该是痴迷吧!皇上年少无知，被女色所迷，不能怪他。但是此女子不能……。事情说的相当明白了，如太后不想重演当年的悲剧，请太后三思。”

　　那日太后也早想到了这一层，这封信便是给太后提了个醒。她要插手这件事，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这沈尚茂，一直以来对朝廷忠心耿耿，没有对朝廷半点不忠。但这样一来，既防止两家的争斗，又权衡了两家的关系。

　　于是太后对这次大选非常的上心，都是经过太后精心挑选。

　　承龙殿上。

　　“各位卿家，今日召大家来，都略知一二”。目光飘向了沈尚茂，苏齐笑了一下，“沈卿家，你以为谁是这名单中的最佳任选呢？”沈相国早明白了其中的关系，这名单中并没有女儿的名字，而皇上居然也不知道。“那当然要选既有一定的身世背景，又要有贤能之德，以天下为重。”那抹身影又重新映入眼帘，嘴角轻扬。沈卿家说的极是。沈尚茂早已看出了皇上恋女的心思，可这是万万不能的。“皇上这后位之事，当须慎重考虑。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皇上沉迷于女色。”最后沈尚茂加重了语气，“这最终还得太后决定。”

　　苏齐失望的看着大殿前方。

　　“ 哈哈·······，还是丞相识大体，这立后之事应是后宫之事。我们不便过分插手的应当由太后决定，皇上你说是不是。”这最后分明是说给苏齐听得。俊逸的脸上，被气的通红。“难道这皇后是你的吗?莫说一个女人，这天下都是朕的。有何不可。”看向满眼是尽倨傲的慕旭仁。

　　“ 皇上别动怒，这将军并非此意。”苏齐心中略有一些不快也不好表现出来。但是想到母后在自己面前已许下诺言，气也就消了许多。说着 ，大袖一挥，便下了殿去。

　　湘帘翠幄，紫檀色的椅子，粉红的帘帐。象牙色的梳子，精致的妆奁。碧云正在忙碌着帮倚薇选明日进宫的衣服，轻纱锦缎，流光溢彩。摆在倚薇前面，恁是没找到一件让倚薇满意的。碧云翻箱倒柜，突然想到了那件小姐最喜欢的那身。“小姐就这件吧！”银白的天然蚕丝，没有过多的修饰确实与总不同。倚薇望着它，点了点头。”好，就这件吧！”“但是这件有点不合适，入宫的穿的很慎重才是！”碧云有些着急道。但转而又笑了起来，“你这丫头，一会儿着急，一会儿笑。”“小姐，那天你是不是穿的这件衣服。到时皇上肯定一眼就认出小姐的！”“死丫头，又来耍我。没个正经的！”

　　只见镜中，冰肌玉雪，如秋水般的眼眸，眉如墨画。青丝如云，轻挽银丝，随风而立。飘若白云，遗世独立。

　　“小姐，明日一定会被选上的！”碧云看着，兴奋道。

　　正说着，沈母泪眼通红地走进来。看着女儿，不忍不舍：“孩子，娘知道。从小你就不再身边，你怪你娘吗？”说着又哭咽起来。倚薇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娘，孩儿不怪。但恕女儿不孝不能陪在娘身边。”头靠在她的怀里。沈母转泣微笑，有如此懂事的女儿：“好孩子，也只有你这样懂娘的心。但是让娘担心的是怕你受委屈在宫中，皇宫不比在家，你心思简单，不知道人世险恶，凡是多长个心眼才是。”

　　却不知沈尚茂早站在门外。但又不忍心打扰她们母女两。“爹！”倚薇轻唤了句。这才进去。沈夫人一见丈夫又有伤心地哭起来。沈尚茂拍拍夫人的肩：“好了，你也不必那样的伤心”语气中带有几分惋惜又有点庆幸。沈母擦了擦泪水：“你的意思是说女儿可以不用进宫了！”惊喜的问道。“有可能但不一定！”又望向倚薇。倚薇依然平静如水。眼里有一丝轻轻的浅笑。

　　落日余辉，天边的晚霞点点洒在窗前。已是春末了，可这风仍那样的凉。晚归的大雁飞向了远方的枝头。倚薇呆呆地望着出了神。那就是她想要的那片天空！自由自在!可是明天又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