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山》佛家沧渊

51、许愿

　　突来一阵风，紧闭的窗户被打开，凌天瑶与北离二人，先后跳出了窗户，呼啸的北风，紧随其后，吹进了房间。
　　跟在北离身边的丫鬟看到自己的主子一跃而出，紧张的紧随其后，双手扒在窗户上，到处观望，却不见了人影。
　　凌天与承决相互摇摇头，坐得靠火近了一些。承决微笑着摇摇头，然后说：这下好了，这大雪天的，免了我这把老骨头受罪。
　　跳出窗外的两人，迅速飞上屋顶，一黑一白，站在呼啸的寒风中，一动不动。
　　凌天瑶将相思剑抱在胸前，气势凌人，一束青丝在寒风中飞舞，黑色的裙边被大风刮起，拍打在脚踝，只听得一阵叮铃铃的铃铛声。
　　北离把手背在身后，折扇轻敲后背，眼神凶狠，站在大风中，身体却歪歪斜斜。稳如泰山的凌天瑶，嘴角抿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看着对面的女子，经不住的想发出笑声，高高的抬起头，用脸示意：喂，你还打不打。
　　只见对面的白衣女子一个翻身，折扇像一把刀，直直的冲向凌天瑶，气势汹汹，白衣女子的眼神，冰冷，凶神恶煞般的喊道：接招。
　　凌天瑶提起一只脚，斜歪了一下身体，整个人像悬浮在半空，这时，便只能听见脚踝上的铃铛声。北离从她的身边一闪而过，见她丝毫未伤，依然稳稳当当的站立。
　　攻其上身未得愿，北离看了一下她稳当的双脚，改了主意，攻其下盘，没有重力，看她如何站稳。
　　一个翻身，整个人在空气中旋转，折扇对准了凌天瑶的胸部。凌天瑶邪魅一笑，看着北离的眼神，不时的看着她的双脚，攻之，凌天瑶脚尖一点，腾空而起，整个人悬浮在半空，等北离站稳脚步，她轻轻的落于她的身后，像鬼魅，没有任何声音。
　　北离转身，与凌天瑶对面而立，左手攻腰，凌天瑶轻轻抬起箭尾，肉铁相撞，吃亏的人依然不认输，右手迅速抬起，打开的折扇，扇面对准凌天瑶的喉咙，稳准狠，似乎就快要得手，凌天瑶脚步轻盈，身体向后倒，躲过了攻击。北离顺势，横腿一扫，凌天瑶弹起，一个后空翻，借助相思剑，整个人倒立，邪魅一笑，身体旋转，快速的落地，站直，北离用手挡着眼前的雪花，缓缓向后退。
　　见势，凌天瑶用相思剑扫起大雪，砸向北离。
　　北离往后退，脚一滑，整个人摔了出去，折扇被扔在半空。
　　北离像落下的雪花，失去了重心，面朝苍天，一抹白色的身影，同雪花一起，缓慢的落下。凌天瑶脚一蹬，像一阵消失的风，消失在屋顶，迅速的接住往下落的北离。
　　一黑一白的身影落在地面，两人嫌弃的推开对方，北离故意的拍打着身上的雪，凌天瑶依然冷傲的将相思剑抱在胸前，看了北离一眼，说道：平手，下次找机会再比。说完，便往前走。
　　北离咬了咬嘴唇，与自己打着心理战，半响，突然叫住她：那个，刚刚，谢谢你救了我。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之后，缓缓的伸回。
　　凌天瑶站住，但没有转回身体，只听见隐隐的说：不用谢，换做是你，面对一个垂危的生命，也不会袖手旁观。
　　北离自愧不如，她落下的时候，心中有一个邪恶的念头，倘若，落下的是她，该多好。她羞愧，没有勇气再往下说，微微的扬起头，落下的雪花，飘在脸上，转瞬，化为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冷冰冰的，她想：这世上，或许有的人心，就如这落下的白雪，纯洁干净，只要稍稍碰到温度，就会被融化。
　　那么，该是多么的脆弱，又是多么的善良。
　　北离看着凌天瑶离开的背影，毫不防备的向前走，她再一次，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她，真的如他所说，单纯善良。
　　如果她们不是竞争关系，她想，她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架，打完了，未分胜负。
　　其实，她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北离根本不是凌天瑶的对手。即使将来，再比个十来场，北离都不可能胜过凌天瑶。
　　北离站在原地想了想，决定放下自己公主的身份，追上凌天瑶。
　　追上之后，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跟着她的脚步，缓慢的向前，没了打斗，披风也在凤祥阁，北离冷得有些簌簌发抖。
　　两只眼睛发红，灌满泪水，鼻子也红红的，嘴唇被冻得乌紫，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凌天瑶站立，转身，看着跟在身后发着抖的北离，拽起她的手，冷得如冰块，冷冷的说道：大年中，你不会染了风寒吧。
　　一边说，一边伸手帮她号脉，听到此话，北离好奇的问：你们大胥国的大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凌天瑶回道：十安城的大年，古河道旁，天黑之时，便会放天灯，许愿。到了深夜，便是满天烟花，迎新年。
　　北离定定的看着她，眼前的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成熟稳重，甚至，还有些老成，实则，内心就如一个孩子，天真烂漫。
　　她们看上去年龄差不多，在人情世故面前，北离却是一把好手，而凌天瑶却像一个孩子，懂不得分寸。
　　北离弱弱的问道：你，喜欢放天灯，喜欢烟花。
　　凌天瑶只是点点头，咬唇未语。北离又继续说道：许的愿，又不会成真，干嘛那么认真，再说，烟花虽美，可它拼了命的在最后一刻绽放，绽放之后，就是死亡，有什么好期待的。
　　北离说完，凌天瑶甩开她的手，自顾自的向前走。
　　凌天瑶朝前走，北离追在后面，靠近她的身边，用手轻轻的拽了拽凌天瑶的衣袖，北离的表情呆萌可爱，凌天瑶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并肩同行，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凌天瑶像一个老成的江湖剑客，北离则是一个蹦蹦跳跳可爱的小姑娘。
　　北离被凌天瑶所说的古河道旁，天灯，烟火所吸引，便约了凌天瑶一起放天灯，赏烟火。

　　下雪天，黑夜来的早。
　　十安城内，家家户户门外的大红灯笼，在黑夜中，缓缓的被点燃，苍茫的雪白里，映衬着红光，今夜，又将是一个不眠的夜。
　　吃过晚饭以后，街头小巷，响起了礼炮声。孩童手中捧着小小的灯笼，大人手中提着大大的电灯，穿上了厚棉袄，出门往古河道旁而去。
　　古河道旁，河面的水散发出热气，船只缓缓而下，船之上的歌技，轻吟浅唱。
　　一片红光里，所有人都穿的花花绿绿，唯独凌天瑶，一身黑，胸前抱着相思剑，一个人走在人群中，东瞧西看，看到路过她的孩童，听到天真笑声，她会抿起嘴角笑，然后，望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她依旧向前。
　　此时，拱桥之上，站着一白衣女子，她拼命的朝凌天瑶挥手，嘴里不停的喊：天瑶姑娘……但由于人群过多，声音喧哗，凌天瑶只看见她的嘴在动，并未听见声音。
　　北离挤过人群，双手提起裙边，朝桥下走。走至凌天瑶的身边，伸出手拉起凌天瑶的一只手，转身就往桥上奔跑。
　　人群，大红灯笼，河面，船只，一切，尽收眼底。北离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如此壮观的景色，她还是第一次见得，虽说北梁也会庆祝大年，但与繁华的十安城相比，显得有些苍凉，落寞。
　　北离激动的指着前方，两眼放光，嘴型半开，长期保持着惊讶的姿势。
　　凌天瑶开口问：此等景象，北梁不曾有过？
　　北离听得不是太真切，只顾着点点头，凌天瑶继续说道：时辰快到了。这时，北离的贴身丫鬟提着两个大大的天灯，从桥下挤上来，踉踉跄跄，却要小心翼翼的护着天灯，她走路的样子，实在滑稽可爱。
　　走至拱桥上，把天灯递到北离的手中，气喘吁吁的说：公主，你要灯我买到了。见势，北离做出一个“嘘”的手势，往四周不停的看。她的丫鬟小心翼翼的捂着嘴，眼珠左右转动。
　　凌天瑶说：再不点灯，时辰就要过了。她刚说完，北离把一个天灯递到她的面前，然后微笑的说道：这个给你的，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凌天瑶不好推脱，便伸手接过，看着北离微笑，客客气气的说：谢谢！
　　时辰到，天灯点燃，在冷空气里缓缓升起，届时，所有人，闭上双眼，手掌合闭，许愿。
　　起风了，瞬间，鹅毛大雪也顺着飘了下来。
　　一霎那，凌天瑶感觉有人碰了她一下，本想转过身，可是，身体却被定住，动不了。她的腰上，溢出了鲜血，滴到了腰间的口袋里，口袋里的黄色微光变成了紫红色，异动，然后，光慢慢消失。
　　许愿完成，古河道旁，一片喧哗，半空之上，星星点点的红光，缓缓升起，白雪纷飞。凌天瑶等身体歪了歪，靠在北离的身体上，她脸色苍白，表情难受。
　　天瑶姑娘，天瑶姑娘。
　　凌天瑶晕倒过去，鹅毛大雪霎那停下。
　　北离不知道该怎么办，左顾右看，可是路过的行人，匆匆忙忙，她找不到人帮忙，急得都快掉出了眼泪。
　　这时，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个人，他同凌天瑶一般，一身黑，从北离的怀中接过晕倒的凌天瑶，“咻”的一下，消失在古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