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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岁月清晰的划痕 ...

  •   第二十四章

      十一月中旬,新公司厂房建造完成,机器设备安装到位,所有一线操作员工经过培训与考核,基本可以熟练完成工作,开始试生产,段云飞和陈与非都又忙碌起来。
      到了十二月份,聂峰公司的项目也正式上马开工。开工典礼很简单,没有彩旗喧闹演出锣鼓等等热闹场面,而是别出心裁地举办了一个捐款仪式,将节约下来的开工典礼筹办费用捐给了希望工程。捐款的金额不算大,但是场面很感人,特意从贫困山区请来的民办教师和学生做为希望工程代表接受了捐款,聂总更是当场宣布要捐资建一所希望小学。翌日这则新闻在电视、广播、报纸上都做了大篇幅的宣传,收到十分良好的效果。
      陈与非看着报纸上聂峰的照片,笑得合不拢嘴,笑言要去买上一百份报纸,放在家里做收藏。
      段妈妈一如既往三五不时地喊陈与非到家里玩,闲谈中得知,为了回绝那位MBA小姐的事,聂峰挨了他妈妈好一顿猛批。回到家里陈与非笑着问他是怎么回绝的,聂峰神秘地晃晃手指:“独门秘技,传男不传女。”
      “碎了多少颗芳心才练出来的秘技啊?”陈与非斜眼看他,聂峰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想想,一脸正色道:“坏了,数不清了!”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多。两个人住在一起不象以前自己住,陈与非勤快了许多,总想让聂峰住得舒服些,也显得自己贤惠些。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时间太多,长夜漫漫,不能一直呆坐着,去健身房之余,陈与非就在家里收拾打扫,整理蚂蚁搬家似地从以前两人住处带来的东西。
      小屋子的缺点渐渐显现出来,住惯大地方了,总是喜欢到处都空空旷旷,现在不行,堆得满满的,尤其是衣橱,其中一大半都是聂峰的衣服。
      站在步入式的衣橱里,聂峰的衣服占据了四分之三的地方,颜色款式都相近的西装和衬衣挂了两大排,皮鞋少少的几种样子却买了一大堆,领带花样多一点,常系的却也只有那么几条。相比之下,陈与非的衣服花样繁多颜色丰富,基本都是近一两年来购置的,旧衣服大多处理掉了,或是留在旧家里。
      看着两个人的衣服挂在一处,陈与非微笑着发了会呆,脸凑在聂峰的一排西装里,闻着上头属于他的味道。
      聂峰有不少手表,经常佩戴的两三只放在卧室里,剩下的十几只都还存放在表盒里,用一只储存盒收着放进储藏室。陈与非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打开这只储存盒,抱着好奇的心理一只只打开来赏玩这些名牌表。她还记得聂峰第一次送给表弟女朋友的见面礼就是手表,看来他对手表很有爱好。这一只储存盒的价值比这套房子要高出很多很多,陈与非笑着把表盒里的表拿出来戴在自己手腕上,一排戴了七八只,活象个走私犯。
      一整箱真皮表盒里,最底下的角落却有只纸制表盒,体积小颜色旧,上头印的商标是某国产品牌,陈与非好奇地拿起来,打开看看,里头放的是一只最普通不过的男式石英腕表,不知道在盒子里放了多久电池耗光,已经不走了,牛皮表带磨损得很厉害,经常系的那个扣眼已经拉得松脱发毛,刚才看多了水晶表面,现在再看看有机玻璃表面,感觉就是不一样,上头有很清晰的划痕。
      虽然旧,但保存得很完整,连购表的□□都还在,仔仔细细叠成小方块放在表盒里,上头的购买日期是在好几年以前,算一算,那个时候的聂峰应该刚刚大学毕业,而她则刚刚成为杜尚文的女朋友,在高中繁重的课业之余偷偷摸摸地谈恋爱。
      那个时候,她的世界里还没有一个叫聂峰的男人,而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叫梁蔚蓝的女人。张曼娟说过,冥冥中一定有着无法追赶的力量。陈与非却觉得,其实人才是被这种力量不停地追逐着、驱赶着,不得不经历变化更迭,包括自身,包括周遭环境,包括一些曾经固守的、现在却不得不认输的信心。
      她慢慢地,一只一只地把表从手腕上解下来,放回表盒里,依照原来的样子整齐摆放进储存盒,还把这只储存盒放在了储藏室的角落里。
      总也有些过往的痕迹,留在现在的生命里。
      陈与非没有提起这只旧手表的事,还有不少张唱片封套角落里写着的英文字母WL,她也都装作视而不见。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吗?

      吉雪飞有好一阵子没有和陈与非联络,十二月底快到元旦假期的时候她又来借车,顺便把她和好朋友到欧洲玩时候买的礼物带过来。一大堆各个国家的特色纪念品,不值钱,但很有趣,两个女人趴在咖啡馆的桌子上一件件赏玩,听吉雪飞聊着欧洲之旅的趣事,笑得合不拢嘴。
      “怎么舍得把你那个警察先生扔开,一个人跑到外头去玩?”
      吉雪飞嘿嘿笑:“那什么,一言难尽。对了嫂子,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我找到工作了!”
      “是吗,那太好了,做什么的?”
      吉雪飞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来,上头很显眼地印着某名牌化妆品的LOGO,旁边吉雪飞的名字后面跟着‘销售经理’四个字。吉雪飞用手指点点:“实际上就是营业员,嫂子你下回可要来照顾我的生意,我多多给你赠品。”
      “这个工作挺适合你,不错啊,在哪间商场?”
      吉雪飞说了一间她常去逛的商场名字:“我已经发过一大圈名片,拉认识的人来买东西,哈哈,估计我的工资会很高,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你这个工作,小姨和姨父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丢人呗!”吉雪飞扁扁嘴,笑道,“其实我妈还是很高兴的,我上班第一天她一直在我们柜台附近游荡,陪着我呢!”
      喝完咖啡吉雪飞开车送陈与非回家,回的当然还是以前那个家。吉雪飞路熟,走了条近路,两人在车里说说笑笑,吉雪飞突然咦了一声,减低车速,头扭向左边看着,踩下了煞车。
      “怎么停下了?”
      吉雪飞神秘兮兮地调转车头,咬着嘴唇,神情有点紧张地一直盯着条拐进一个老式小区的巷子。很普通的一个小区,门口坐着晒太阳的几个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个修鞋修车的摊位。陈与非没看出什么东西让吉雪飞这么专注。
      一连催促几声,吉雪飞才回过神来,也不解释,开门就跳下车跑进小区里。陈与非赶紧把车靠路边停好,不知道她这唱的是哪一出。莫非是撞破了那位安良警官的奸情?呵呵,应该不会吧!
      吉雪飞去得快回来得更快,坐进车里连声催促快开。开出一段路她回头看看,拍拍胸口:“差点被她看见!”
      “谁啊?”
      “嗨,梁蔚蓝,你还记得吗?”
      陈与非手一抖,车身晃了下停在路中央,吉雪飞诧异的眼神中她立刻又踩下油门,微笑着掩饰自己的表情:“当然记得。”
      吉雪飞没有太留神陈与非的表现,凝眉道:“她怎么又回来了?”陈与非不语,吉雪飞摇摇头:“还回到这里来,不对,肯定有事。”
      “这里?”陈与非心里立刻明白过来,果然吉雪飞接着说道:“那个小区就是聂老大和她同居几年的地方,我刚看见梁蔚蓝站在楼下往他们住的那层楼看。真是的,我搞不懂这些人,要好就在一起,不好就分手,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粘粘乎乎的,真讨厌!”
      陈与非让自己脸上的肌肉维持在微笑时的状态,一直到和吉雪飞分手,在旧家楼下站了一会儿,确定她已经走远,这才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开回刚才那个老式小区。
      小区里有点杂乱,但打扫得很干净,路边停了很多汽车,占据了所有道路的一半路面。小区一共五幢楼,陈与非慢慢地在其中走着,不知道哪一幢哪一间曾经住过聂峰和梁蔚蓝。
      看着七层高的住宅楼阳台上万国旗似的衣服,陈与非觉得自己在窥探他人的秘密。但这个秘密和她有切身的利益关系,她很好奇,又有点恐惧。
      梁蔚蓝为什么回来?
      聂峰知道她回来了吗?

      晚上特别留心看着聂峰的眼睛。他一点也没有异样的表现,还是和往常一样体贴温和,饭后从饭店步行回家,路上还排队给陈与非买了一袋糖炒板栗,新出炉的,又香又糯,剥一颗放在嘴里嚼,很甜。天冷,他揽着她的肩膀,顺着人行道慢慢地踱着,从她手里抢刚剥好的栗子,每每得逞后还很张扬地大笑。
      剥栗子剥得手指发黑,一进家门陈与非就去洗手,刚冲完手上的肥皂沫,水还没擦干,就被聂峰拦腰抱住撩弄起来。他的动作既急切又猛烈,等不及似地不顾她的推拒挣扎,弄得陈与非很疼。痛楚和快感一起袭来,陈与非喘息着流下几滴眼泪,悄悄侧头用手背擦去,没让他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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