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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消失的电车（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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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垚的房东名叫孟小云，三十来岁，打扮时髦钟爱旗袍，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在得知白幼宁来租房的时候，孟小云喜出望外，顺利的签完合同后，热络地将白幼宁带到了二楼的公寓。
她完全忽视掉了路垚惊讶的脸，带着白幼宁左看看右瞧瞧。
白幼宁之前来过这栋公寓，还算是熟悉，所以对这所公寓的条件都分外放心满意。
“你过来干嘛？”这是路垚问的。
孟小云率先解释道：“看来你们认识？那可真是太好了。”她勾了勾红唇，笑道，“从今天开始白小姐就是我的租客，你的合租对象。小路啊，你要谢谢白小姐替你分担房租，让你不至于流落街头哦。”
孟小云说着便开始让人搬东西。
白幼宁伸出右手，微微笑道：“路先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哦。”
路垚撇了撇嘴，握了上去，二人的手仅接触了两秒然后不约而同地放下。
“上海这么大，公寓那么多，你怎么会想挑我这处？”
白幼宁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地说：“自然是这里有吸引我的人存在呀。”
路垚自恋的想了想，说：“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对，是的，没错。”白幼宁生怕路垚不相信似的进行了三重肯定，“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或许是上辈子的缘分才让我对你印象如此深刻。”
路垚仿佛被噎住了，抖了抖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你这话说的太土了。”
白幼宁耸了耸肩，谁也不知道白幼宁说的其实是事实。
凡人有无数的轮回转世，就在很久前的某一个时期，某一个时代，白幼宁曾经见过路垚。
彼时，白幼宁还叫小青。
白素素被锁雷峰塔，而她自己不愿回东海龙宫，选择留守无名湖底。终日的修炼让她修出龙角，离化龙飞天就剩一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白幼宁遇到了他。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少年，身穿白衣，头戴玉冠，长身而立。身后是纷纷扬扬飘落的桃花。就是那不经意一瞥，白幼宁的心头从此有了他的影子。
经年之后，白幼宁游走江湖，在江湖上听到他的消息。
他寻回了同胞兄弟，有了如花美眷。她听到后很为他开心，而他永远不知道世界上曾有一个陌生人为了他的喜悦而喜悦。
见东西搬完，孟小云打了声招呼便妖娆地离开了。
白幼宁望着孟小云离开的方向，短暂地出了会儿神。她的眼神仿佛不是看的孟小云，而是别的什么。接着，白幼宁若无其事的回过头来，慢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卧室。不过中途脚步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为什么不想去？”
“你说什么？”路垚被这没头没脑一问搞得有点懵。
“我指的是楚生哥想让你去做侦探顾问那件事。”白幼宁说。
路垚听了，回道：“哦，没空，我要找工作。”
“做顾问，不就是一种工作么。”白幼宁说，她看的出来乔楚生对路垚很上心，于是意有所指道，“为什么不试试呢？或许你会喜欢的。”
路垚懒懒洋洋地往躺沙发上一趟，有气无力道：“我喜欢的工作，是坐西装革履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看报纸，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挥斥方遒。顾问，没兴趣。”
白幼宁闻言耸耸肩，不以为然道：“那好吧。”
她有预感，路垚会被打脸。
*
乔楚生到公寓时正是早饭时间。路垚和白幼宁在餐桌上，前者拿着刀叉，后者拿着个银质勺子，双方都丝毫没有在意已经冷掉早饭，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大清早儿的，你们俩怎么要打起来似的。”乔楚生纳罕道。
路垚的眼下冒着一圈淡淡的乌青，他一脸委屈地控诉道：“你问她！大晚上的不睡觉和别人煲电话粥，丝毫没有与人合租要保持安静的自觉。”
白幼宁眼下也有点青色，不过因为化了妆看不太出来。她放下手中喝粥用的勺子，反驳道：“还说我呢，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上拉小提琴，和锯木头似的，贼难听，简直扰民。”
白幼宁确实打电话来着，因为在她搬来的第一天晚上就有“人”找上门。那是美女房东的第三任死于心肌病的丈夫。孟小云桃花旺盛，出门吃个早饭都能被人表白，但是命中注定其婚姻并不长久。于是这位已成亡魂的第三任丈夫找上了能看的见亡灵的白幼宁，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成全一段人鬼情未了。
大晚上被吵醒的白幼宁当时就揪住了男人的耳朵，心里气地直念叨：人鬼情未了？想的倒挺美。她一把把他扔了出去，还打电话给了赵吏让他赶紧把鬼接走。
巧合的是，路垚听到了白幼宁打电话给赵吏。不过更为幸运的是，他当时迷迷糊糊并没有听清白幼宁的电话内容。
路垚说：“我那是创作灵感迸发，音乐之神在召唤，挡都挡不住。”
白幼宁没有胃口地戳了戳粥：“得了吧，你就是故意吵醒我的。”
路垚和白幼宁就像是天生的八字不合，互不对付，两人说不了几句就开始拌嘴。
乔楚生巧妙地抓住了路垚话中的几个字眼，乐呵道：“打电话？还大晚上？幼宁，你谈恋爱啦？”
白幼宁：“你别瞎猜，就是一普通朋友。”
乔楚生：“我认识吗？”
白幼宁扶额：“楚生哥！”
乔楚生笑了笑：“好吧，不开玩笑了，说个正事，路先生，有个案子需要你帮忙。”
路垚叉子戳了一下煎蛋，头也不抬：“对不起，没空。”
“这么忙吗？”
“我得出去找工作呀”
“我付钱的。”
“我想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乔楚生漫不经心地说： “二十大洋呢。”
路垚眼睛一亮，唰得抬起头：“怎么结。”
“破案就结，一天破了你就赚大发了”
“按天结，每天三块大洋。”
“那不行，你拖一个月我得付九十呢。”
“你放心，十天之内，我一定结案。”
白幼宁眨着眼瞧着路垚格格笑了，然后问出了个哲学问题：“哎呀，路垚，你知道人类的本质是什么吗？”
*
昨天，满载织坊女工的电车消失在夜雾里。现场的电车铁轨被扭曲成奇异的形状，周遭还有类似巨型野兽的足迹。
围观的的一位女士朝路垚和乔楚生解释道：“我就住在附近的楼上。昨儿晚上，我听到电车开到一半就停下了，等我打开窗户，发现外面什么也看不清，还有各种奇怪的声音，叮叮咣当，野兽嚎叫，吓死人了。后来雾消散了，电车也就不见了。”
路垚蹲在被破坏的铁轨前，喃喃自语道：“霸王龙。”
乔楚生问：“那是什么？”
路垚站直起身：“一种已经灭绝的史前生物。体型庞大，有数吨重，一脚下去可以踩坏地基。”
乔楚生扫视现场，说道：“障眼法。”
“没错。现场的脚印，铁轨都是人为布置，有人刻意为之。”
“这么大规模的行动需要很多人配合，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劫持电车的话，太得不偿失了。”
“而且列车上都是女工，家里应该出不起赎金吧。”路垚说。他拿起一个窄口的玻璃瓶，开始收集起地上的碎石，之后又收集了地上残留的血迹。在现场勘查结束后，乔楚生为了尽快回复供电，与路垚去了趟东海电力公司。
东海电力总裁的办公室装修的很是豪华，桌子是紫檀木，沙发是意大利小牛皮，连窗帘都是法国的进口货。路垚飞快的扫视着办公室，然后毫不客气的从茶几上的食盘里顺了糕点，将瓜子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等见到吴天鹏的时候，对方手上还拿着一只雪茄。
路垚被烟味呛的有些受不了，他天生对味道有些敏感，受不了烟味，并且认为吸烟就是找罪受。
“这是丹纳曼纯手工雪茄，应该是限量版。”乔楚生如是说。
吴天鹏笑道：“高手，高手。这是巴西皇家御制礼盒，古巴最好的烟丝。全上海就这么一盒。抽抽看？”
乔楚生拒绝了：“不抽，谢谢。”路垚见状连忙拿过了那只雪茄说：“我抽。”
乔楚生觑了路垚一眼：“你不是说抽烟找罪受吗？”
路垚仔细端详这雪茄：“皇家御制，闹呢。”
离开东海电力之后，路垚先是独自去了一趟沙逊银行，二十分钟后又鬼鬼祟祟出现在了距离银行七百多米处的一家咖啡厅内。
忽略沙逊银行秘书林小白不耐烦的脸色，路垚说出了自己想要做空华康公司股票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很快便被林小白否决，原因是华康公司从前发生过一起类似案件，在那次案件之后对方买了一份巨额保险。
林小白明确地说：“我强烈建议你不要参与这件事，华康电车的股东里有□□大佬。因为这么点小钱，被人丢到黄浦江里，值得么？”
路垚咬着手指，想起了乔楚生曾经说过白老爷子投资过华康电车这件事，不然乔楚生也不会这么着急要找到电车。
“有这么狠吗？”
“你以为呢。”林小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