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肉元子

2、002.

　　不消几日，落魄书生商旸的家里出现了一位天仙似的人物，往哪儿一站哪儿便成了画，方圆十里之内万物皆失了颜色。这美人说不出哪里美，只是那卓越风姿非是凡人所能及。一时间商旸家的小门都要被敲坏了，芙蓉阁里的头牌也偷偷躲在树后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夺走她的风头。
　　商旸正将落款最后一勾打虚提，将画作在阳光下沐浴，听闻屋外又有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禁嗤笑。
　　“公子为何要笑？”
　　“落神不知？”他反问。
　　落神用手绢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她岂会不知？三年前他散尽家财进京赶考，不幸落榜，一年又一年，落魄至今。文章不曾入世人耳，倒是因家里有个美人而风光起来。
　　“当今圣上沉迷美色，此事莫不要传入他耳中才好！”本是无心之言，未曾想一语成谶。

　　“你可知本官今日找你所为何事？”
　　堂上所坐乃朝中二品大员江沅，听说上个月京里来了沉鱼落雁之绝色。当今陛下不爱江山只爱美人，若是将此女献给陛下，以后仕途必定更加坦荡。
　　“小人不才。”
　　“我听说你这里有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江沅轻拭拇指上血红的玛瑙扳指，眼神在他屋内不停搜索，这破楼的茅屋，一眼便能望个彻底，并没有能藏住一个人饿地方。难道京中谣言皆是谬传？
　　商旸听了背后汗涔涔滴落，浸湿了衣裳，“大人说笑了，小人这幅模样别说美人，只怕阿猫阿狗都留不住了，只怕是坊间流言蜚语叫您见笑了！”
　　江沅似是信了他的话，双手背在后头，起身就走。
　　商旸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我看你是读过书的，”他话锋一转，“你可知欺君该当何罪？”
　　这话说得极重，商旸凛了心神，“大人此话怎讲？”
　　“你若心中无愧，又为何衣衫尽湿？”
　　“商公子是个聪明人，我与你三日为期，你当知道该怎么做的。”

　　“公子可是为落神而忧？”在第一百三十二次沉默之后，落神将手中的花瓣泡入茶水，替他斟了最后一壶茶。
　　商旸不语，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处，他深知人生难得一知己，何况这旷世美颜……其间不舍难与外人道。
　　“那日我看城郊有一处景致极美，明日公子可愿陪落神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