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遇见你》砚廷

5、第 5 章

　　夏末的山谷总是夹杂着鸟啾和虫鸣的，这些声响听惯了，还觉得是大自然对于日渐在水泥丛林中忙碌的人们，一次放松的馈赠，放下戒备，也放下辛苦。太阳渐沉，森林里面的奏鸣曲，又增加了演奏者，还有星星点点的萤火来凑热闹。

　　山中的树荫，矮小的灌木丛，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在山谷中，人烟稀少的地方，显得特别的美。有人说，只有水质和环境俱佳的地方，才会有萤火虫存在。而这处山谷，倒是这几年才被人采掘一样，零零星星的，有那么几户人家在这山间居住下来。

　　天一黑，山谷里面便鲜有人迹，要不是远远地瞧着有昏黄的灯光从窗口中透出来，这黑漆漆的山谷，倒也真的是可怕极了。

　　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一手拿着烟抽着，浅白的烟色，从口鼻处喷吐而出，散开，时不时还用右手往秋千上的烟灰缸里面掸了掸烟灰，很快的一会儿工夫，细长的烟，已经抽完了，高温炙烤着滤嘴，使之发黑变形，还有一点点刺鼻的味道。过滤嘴上有一点点湿润，还有一点杏色的口红沾在上面，快速捻了烟蒂，看了看天，黑透了。漫天的黑夜，像是天鹅绒的幕布，闪亮的碎芒像是谁把钻石抛上了天，上弦月半挂着，没人能忽略那种光芒。

　　女人从秋千上趿拉着拖鞋，回了屋里，拿了两样东西，一串钥匙和一杯红酒。

　　“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

　　红酒放在秋千上，只身走到门口，把大门锁了。刚落了锁的大门还晃了晃，发出不容于环境的吱嘎声和金属摩擦碰撞的脆响。

　　女人拿起秋千上的红酒杯，轻啜了一口，又点燃了一根香烟，听着蝉鸣，看着萤火的光在花丛边跳跃，真的很享受。

　　夏日山谷的夜晚，总是比城市凉一些，要是细品，觉得秋天快要到了。抽完了一根烟，杯中酒被一饮而尽，手臂上已经有了一些细密的鸡皮疙瘩。

　　“回去了。”

　　拿齐了秋千上的东西，回了那幢房子。

　　房子是三层，上面还有一个跃层，两面窗子，能够环伺远方的山头，也能看见门前的林曦，时不时还会有鸟从林子中一起飞出，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也很美妙，楼上的阁楼，总是被情侣点的最多的。

　　从一楼进去，是一个大的客厅，里面的装饰温暖，简约。墙壁是在大白的基础上，贴了壁纸的，壁纸的颜色是偏乳白色的，地板是浅灰色，只有厨房还有黑色，剩下其他的颜色，倒是看着还算温暖。

　　一楼的客厅里面摆着同色系的布艺沙发，对面是一个特别大的壁炉，因为季节还未到，怕是再过一个半月的光景，客厅里面就该升起炉火了。顺着小回廊，就是一个大的厨房，厨房有一个大的流理台，堆砌在厨房的正中央，流理台的下边，左手边是烤箱，右手边是蒸箱。门的两边是两个冰箱，里面可以储存很多的食材，以备顾客的需求。

　　整体厨房的橱柜，就贴着墙壁设置，多了很多的收纳空间，不管是米面粮油，还是煎炒烹炸，烘焙原料，都可以悉数装进这个厨房。女人很喜欢待在厨房，有人问过她，为什么总喜欢待在这里？

　　“我喜欢这里的烟火气，我在这里的烟火气里，找到了我想找到的味道。”

　　女人熟练地冲干净红酒杯，用干净的布拭净上面的水渍，放回原处。折回浴室，冲刷掉身上的汗水，换上一身七分袖的粉色裙子，裙子的材质，是亚麻的，洗了很多次，布料变得柔软。这个料子变得柔顺，穿在身上吸汗，又舒服。女人窄肩，细腰，虽然臀部没有那么挺，从背影中，看女人的身材也不错。袖子是七分袖，袖口处有些宽大，领口是交叉的，样式是根据汉服改良过的，裙子是直筒的，裙摆距离膝盖有一尺的距离。

　　站在浴室用一根黑色的簪子，别住湿漉漉的头发，在牙刷上挤好了牙膏，开动按钮，电动牙刷开始转动，嗡嗡的声音在狭小的浴室中，倒是觉得有点磨人。头发没有完全的擦干，残存的水分顺着发梢，一滴滴流到脖子上，有的顺着白嫩的脖子流向后背，碰见布料，就洇湿了；有的顺着太阳穴顺着白皙的脸庞，流到下巴上，因为衣服的领口比较大，水滴积少成多后一滴滴的掉在锁骨窝里。

　　漱口结束后，用电吹风，吹干头发，才打算到二楼去睡觉。

　　从厨房中，拿一个马克杯，从储物盒中取了一包助眠茶，用热水冲泡，端着茶杯回了卧房。

　　摸黑扭亮床头灯，把茶杯放下，把床头柜上的那本书拿起来，翻开书签，接续上次停留的故事。这本书中，讲述的是男女的爱情故事，男人意识到了自己爱这个女人，想和女人表白的时候，总是被些莫名其妙的人阻断。

　　女人杯里的茶喝光了，眼皮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变得愈发沉重，上眼皮和下眼睑的爱情，不应该被阻断，所以，女人决定让它们相拥。她翻了翻，距离上次停下的位置，才区区两页，不甘心的别上书签，合上书，看看床头的数字闹钟，大大的数字，写着7:45。

　　关掉灯，头部枕上枕头，困意席卷而来。

　　不知睡了多久，睡意淡了，扭开床头灯，扫了一眼闹钟上的时间，才过了一个半小时，觉着有些口渴，床头上的助眠茶已经见了底，只得从衣柜中拿了一个驼色的羊毛披肩，裹了肩膀下楼喝水。顺着楼梯向下，一直到了一楼，打开一楼客厅的灯，走向厨房。隐隐约约的听见厨房有声音，打开厨房的灯，不敢冒然前行。打开冰箱的门，楞了一下，从中取出一包面包片，一盒刚开的午餐肉，冷藏的矿泉水，还有几片生菜。

　　清洗了生菜，放在一边控干水分，午餐肉切片和面包片一起放进微波炉中叮了一分钟。矿泉水的瓶盖，轻轻旋开，放在一边。微波炉发出叮的提示音告诉我里面的食材已经加热好了，拿了一个大号的白色陶瓷盘子，放在料理台上，加上自制的沙拉酱，用刀将做好的三明治切开，端正的摆在中间的流理台岛上，水瓶也放在了盘子的边上。余光扫到，流理台的下面的鞋尖动了动。

　　清理掉菜板上的一些痕迹，冲了冲刀子。用棉布擦干，放回刀架之上。

　　女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叹了口气，回了客厅。

　　回到客厅后，从吧台拿了剩下的半包烟和一个玻璃烟灰缸，坐回到布艺沙发上，这个位置能够看见厨房的门。打火机吐出的火光，点亮了女人的脸庞，点上轻轻的吸了一口，脑海中过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很多个情况。香烟已经过半，烟灰差点掉在羊毛披肩上。又抽了一口烟，如果要是真的出了事儿，要不要报警？思考、犹豫、挣扎，让女人觉得有些焦虑。烟，烬了。刚想从烟盒里面取出新的一根烟，重新点上，就看见一个黑影从厨房中闪身出来，直奔着客厅而来。

　　进了客厅，直接坐到了女人的对面，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略长的茶几。

　　女人仔细盯着男人看，从他刚才走过来的样子来看，他的身高差不多会在180以上，身材算是偏瘦的？至少从看他的下肢没那么壮。穿着一个黑色的帽兜拉链开衫，帽子兜在头上，看不见五官，里面隐约能看见是一个圆领的T恤，黑色的裤子，有露出脚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这里晒不到太阳的缘故，能看见皮肤白的有些异常。脚上穿的一双黑色的鞋子，鞋底有些黄泥，恩.....黄泥，应该是从后山的方向来吧。

　　女人刚想到这儿，男人清了清嗓子。

　　女人回过神来，“你吃饱了吗？”

　　男人闷哼了一声，“恩，吃饱了。谢谢。”

　　“这件事儿，你做过几次了？”

　　“只这一回。”

　　“你这利手利脚的，要是找份工作，不至于做这个。”

　　男人坐在那里，没应声。半晌，男人刚要开口，女人的话拦住了他。

　　“或许，你是真的饿了，看你的模样，不算是十恶不赦的人。与其让你离开，你要是想不开，又做了这种事儿，对我来说也是罪过。不如，你就留下来。你看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要是时不时来几个你这样的人，难免我会吓到。我这儿，不但供吃供住，还会再给你开点工资。”

　　“我 .....”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看你饿的够呛，这一路上一定也是遭了不少罪，你先跟我来，先洗洗澡，清理下个人卫生，至于留不留下，这个答案，你可以明天告诉我。”女人站起身用披肩裹紧了自己的肩膀。穿过小走廊，路过楼梯，一直往里面前进，走了一路，一楼的灯光几近全部亮起。终于到了后面的门，推开便是室外。

　　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一路上只在想着，这个女人的决定让自己有点意外，如果在深夜，遇见这样的事情，只会想着报警，或者把自己往外面撵，她因为什么会把自己留下？明明发现自己就在厨房，还给自己做了个三明治，留下了一瓶水。想着，两个人已经直接上了后院的小回廊，拐了几个弯，是一个木制的廊桥，顺着木质廊桥往下几级台阶，是一个水池。男人想的出神，总在寻找答案，女人停下脚步的时候，他撞到了她的身上，险些将她撞倒，还好身手敏捷，抓住了她。

　　女人笑了，“这是这山里的温泉，就琢磨建了个温泉池子。想也知道，你累了，泡泡温泉，解解乏吧。脱下的衣服，你就放在这儿就行，我回去给你拿点东西，你先洗着。过个十分钟，我就回来。”

　　女人转身离开，留下男人望着一池的水微微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