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起雾》Focalors

27、第二十七章

　　温静衍吃过早饭后就出发去片场了，温静澜一个人在一楼内间的画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估计姬说差不多快醒了，按照温静衍的意思，到厨房里给他下了一包小馄饨。

　　姬说这段时间生物钟都快调整出来了，基本固定在九点到九点半之前自然醒。
　　他穿着睡衣下楼，本来想从冰箱里随便找点什么速食的早餐吃，结果还没到厨房，就看到一个男人在案台前面的背影。

　　不是温静衍。
　　那只能是他的哥哥了。

　　姬说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蹑手蹑脚地转过身，准备偷偷地溜走。
　　他还不太习惯跟温静衍以外的人独处。
　　……饿一上午好了。

　　温静澜从把馄饨倒进碗里，刚端着碗走出厨房，就看到姬说低着头，正压着静步迅速上楼。

　　“早，”温静澜“不遂人愿”地叫住了他，“早餐做好了，过来吃吧。”

　　姬说偷跑未遂，一下站定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慢慢地，原路走了回去。
　　早饭的味道很香，放在餐桌上，是他买的鲜肉小馄饨。
　　但是他只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筷子。

　　温静澜不动声色打量姬说。
　　——感觉这人在自己面前好像一只面对生人、保持着极度警惕的猫。
　　但是又心知肚明这是主人的“家人”，所以又不敢伸爪子挠他。

　　温静澜当然看过焚情这部剧，知道目前他的心理健康状态处于“总有刁民想害朕”的不良阶段。
　　他主动开口道：“阿衍说，你喜欢吃紫菜馄饨，尝一尝和你的胃口吗。”

　　姬说抿了下唇，慢慢吞吞拿起了筷子。
　　这是温静衍的亲人，应该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信得过的人……
　　所以没关系。

　　他默不作声咬了一口热乎乎的馄饨。
　　好吃。
　　比他自己煮的好吃。

　　姬说咽下这一口，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还挺有礼貌。”温静澜心想。
　　看起来温静衍把他教的很好。
　　等到姬说吃完一碗馄饨、擦擦嘴似乎准备跑路的时候，温静澜才淡淡开口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姬说心想：“啊，来了。”
　　大概又是要说一些类似于“希望你离温静衍远一点”“注意言行”“不要影响他的事业”之类的话了。
　　这种话吴乐前几天刚对他说过，温静衍身边的人大概都是这么看待他的。

　　姬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
　　他嘴唇轻微动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他没有什么打算。
　　能够活下去、不给温静衍添很多麻烦，已经是很好的命运了。

　　温静澜双手交错，抵在下颌，轻声道：“阿衍他很在意你，比你想象的或许还要在意许多。”
　　“他的感情从小就不外露，或者说有些淡漠，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在意一个人。所以我也很希望，你能陪在他的身边。”
　　“你跟阿衍的身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甚至说，你是因他而存在的人，我也会把你当做家人一样对待。”

　　……嗯？
　　嗯嗯？
　　姬说难以置信地抬眼看他，神情罕见的有点呆，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半晌，姬说的喉结轻微吞咽了一下，“你……”
　　他难道不怕自己“继承”电视剧里的人设，某一天会伤害到温静衍吗？
　　为什么会对他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予信任、释放善意呢？

　　温静澜自然不能理解他一个初来乍到“外地人”的小心翼翼和矫情，“吃饱了么?阿衍说让我上午带你出去逛一逛，去换衣服吧。”
　　这兄弟俩的说话方式都如出一辙，用一股很温和客气的语气说着让人不能拒绝的话，姬说只能回去换衣服。

　　从衣柜里随便拎出两件衣服扔在床上，姬说脱下睡衣，把衣服换好。
　　顺手摸了摸耳钉。
　　出门的话，温静衍应该知道的吧。

　　上了车，姬说熟练地戴上口罩，帽子扣在脑袋上，脸蛋全遮住，把自己打扮的像个特/务。

　　鉴于温静衍跟他说过的姬说的实际年纪只有十八岁，温静衍先带他去了中心游乐场。
　　上午十点刚开业，再加上今天是工作日，游乐场里没有多少人，但也不能说是空空荡荡，三三两两的游客从他们的身边路过。

　　姬说对那些游乐设施没什么兴趣，但是刚进去不久就被那一长串的、五花八门的商贩小摊吸引了注意力。
　　再孤僻内向的小男孩也不能阻挡游乐园“美食一条街”的诱惑！

　　姬说左手拿着一支冰淇淋甜筒、右手举着一根橘子瓣糖葫芦，继续向下个商贩进发。
　　不过这种规模的游乐园，物价都贵的发指，花十倍甚至更高的价钱才能买到跟外面一样的东西。
　　很冤大头就是了。

　　姬说在一个卖糖画的手艺人那里停下脚步，好奇地盯着他的手，只是勾勒了几下，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小狐狸就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
　　好可爱！

　　那商贩问他：“要来一个吗？什么动物都能画哦！”

　　姬说咬了口橘子瓣，含含糊糊道：“嗯嗯！要一只小狮子和一只小猫。”
　　“好嘞！两个给您打折，给我95就行了~我扫您~”

　　温静澜实在没想到他这么喜欢吃甜的，不禁有点头疼，提醒道，“甜食吃太多对牙齿和嗓子不好。”
　　姬说眨了眨眼道：“这个小狮子带给静衍哥哥呀~”

　　温静澜：“………”
　　他跟姬说对视一秒，翻出了手机付款码。
　　那些从小没能在温静衍身上得到的身为兄长的满足感在此刻被填补的淋漓尽致。

　　姬说几乎是从头吃到了尾，嘴巴一刻都没闲着，遇到喜欢的就给温静衍也带一份，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温静衍结束上午的戏份，刚打开手机，屏幕上就一下蹦出来三十多条消息。
　　都是姬说一个人发过来的。
　　基本上都是照片。
　　一开始是一幅小糖画，后面是棉花糖、鸡蛋仔，糖水、芋圆、糕点……

　　温静衍忍不住弯了下唇，打开手机后台的某个网页，看了眼姬说现在的位置。
　　还在游乐园里面，地图上的小红点在很缓慢的移动着。

　　他给姬说回复，“记得多喝水，不然嗓子会不舒服。”
　　这句话说的有点晚，姬说的嗓子已经开始有点发痒了，感觉喉咙里黏糊糊的，吃糖吃太多了。
　　但他还是给温静衍回：“好的！记得了！”

　　温静澜那边也发过来消息：“我再过一会儿去机场，给你把人送回家还是送去片场？”
　　温静衍：“送他回家吧。”
　　温静澜：“但他似乎给你买了很多东西，想送给你。”
　　“……”温静衍，“送到片场吧。”

　　温静澜本来还想带姬说去购物商场逛一逛，但是没想到在游乐园停留了那么久，时间来不及，只能直接把他送去片场了。
　　不过商场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能“网购”买到，所以也没什么关系。

　　奥迪车停在门口，温静衍出来接的人。

　　姬说确实给他带了很多东西——一个大购物袋都没装下，姬说的手里还拿了一些。
　　后车座上还有五个小娃娃，是姬说百发百中“套娃”套回来的，老板差点赔钱。

　　温静衍把能短时间存放的东西放进了保姆车的后备箱里，不好放进车子里的，就跟姬说一起用手拿着。
　　姬说嗓子有点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吃了多少甜食？”温静衍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语气无奈，“不是告诉你不要一次性吃太多。”
　　姬说嘀嘀咕咕的，哼哼道：“可是那个时候已经吃完了。”
　　他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喉间顿时清润了许多。

　　温静衍道：“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跟我哥说会儿话，他等一下就要离开了。”
　　“嗯！”

　　温静衍拉上保姆车的门，走到温静澜身边，“谢谢哥，他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温静澜靠在车上：“你小时候如果也这么贪玩就好了。”
　　温静衍失笑：“怎么，在他的身上久违地体会到做哥哥的感觉了？”
　　温静澜以前也是很想带着小时候的温静衍到这种地方玩的，可惜一次都没成功过。

　　温静澜往片场里面看了眼，问道：“这次大概要拍多长时间？”
　　“这个角色戏份不算很多，而且拍摄很集中，加一起不到两个月就能拍完。”
　　顿了顿，温静衍轻声道：“这部剧拍完，今年就不打算再接戏了。”

　　“嗯，你自己有打算就好。”温静澜知道他是想多抽出一些时间来跟姬说在一起，让他能够更加适应这个世界。
　　毕竟以姬说自己的性格，温静衍不在他的身边，他就能缩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出门。

　　本来以为温静衍这难得一见的恋爱脑会让他的感情走向某种极端，但是这一上午的时间看下来另外一个当事人好像也挺愿意的。
　　温静澜也就不再担心了。

　　两个人又聊了片刻，快要到登机的时间了，温静澜便没再多留，驱车离去。
　　温静衍目送他离开，然后转身往回走，准备把保姆车里的姬说带到片场。
　　再顺带解决一下他送给自己的“礼物”。

　　路上手机响了起来，温静衍看了一眼，是还在休假的吴乐打过来的电话。
　　温静衍：“喂？”

　　“我靠我靠我靠你看热搜了没有！！！”吴乐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激动，比平时还高了八个调。
　　“天道好轮回，普天同庆了哈哈哈哈哈！！！”

　　“……什么热搜？”温静衍垂眼，点开微博。

　　“孟时泽的前女友出来锤他了！！他谈恋爱期间出/轨/睡/粉！连高清视频都有！！！”
　　“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PS的！！”
　　“他完了！”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能看到疯疯的小姬了
好期待（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