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不论》太空斑

5、第 5 章

　　一整天的时间，秦玖压根就不敢去看师父，太特么的尴尬了，他确实无数次的想过要向师父表明自己的心意，但也没想过会是这种方式啊！一天的时间里，一念及此就一肚子火无从发泄，只好拿洛轻霜撒气，一整天陪他喂招，直将那小子累得够呛。

　　第二日，秦玖起床之后闻到了喷香的饭菜味。他走到厨房一看，竟然是师父。

　　迎着初升的朝阳，师父望着他的笑颜是那般暖人：“阿玖，昨天说过了，我们轮换，今天该师父了。”

　　秦玖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师父就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呢？

　　太阳照在师父的脸上，那笑容还是如往常一般，不含任何杂质的温暖人心。

　　秦玖的心中忽的升腾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到底是师父并没有将昨天洛轻霜的那句话当真，还是说，他当真了，但他并不觉得那句话是对他的冒犯呢？

　　秦玖的心中忽的升腾起了一丝微妙的想法，那只是一丝丝的可能性，但是，就只是那一点点可能性，便已经让他想要耗尽自己全部的勇气去尝试了。

　　这个人就在你的眼前，你看了他十来年，今天，只要你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就有跟他更进一步的机会。

　　秦玖心念一动，忽的上前，抱住了燕陆。

　　燕陆的身子一僵，很显然没想到秦玖会有这么一茬，但是多年的相处下来，让他并不会排斥秦玖的亲近，所以，就只是一瞬间的犹疑，那一瞬，燕陆没有动，秦玖动了。

　　秦玖低下头，呼吸打在燕陆的脖子上，师父的脖子腾的就红了：“师父，我喜欢你。”接着，秦玖一口咬住了燕陆的脖子。

　　若说刚刚那个拥抱是因为一时没能回过神才没能拒绝，那现在这一下，纵使燕陆早已习惯了秦玖亲昵的触碰，也不得不给出一个过激的反应了。

　　“啪！”

　　秦玖捂住自己的脸，眼中满是受伤，其实不疼，师父的手劲一点也不大，但是，印象中，这却是师父第一次动手打他。

　　看到秦玖那受伤的眼神，燕陆似乎也有些慌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反应竟然会这么过激，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去看看秦玖被自己打红的脸，却只是稍微前倾了一点身子，便停下了动作。

　　燕陆垂下手，望着秦玖，带着颤音道：“轻霜马上就要成人考了，你这些天搬去跟他同住，指点他一下吧，我留在这里还要麻烦你照顾，太打扰你们了，我打算先搬出去，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秦玖猛的抬头，瞪大了眼睛定在原地，看着他的师父。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局的。

　　师父虽然一直对自己很好，但却从来没有表示过任何多余的意思，甚至一直希望自己能够跟洛轻霜在一起。他一开始就想过，如果真的向师父表明了自己的感情，反而可能会将师父越推越远。

　　但，他还是不甘心，还是总存着那一丝幻想，他总认为，只要自己不说，就总是有机会的，只要自己没有被师父明确拒绝，他就是有希望的，所以才迟迟未能下手。

　　而这一次，因着洛轻霜的鲁莽，因着师父的表现让他有了一丝妄想，让他终于彻底的掐灭了自己心头希望的火苗。

　　早知如此，他应该早一点告诉师父自己的感情的，横竖没有比这更坏的结局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妄想，不要忍耐！

　　“师父，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秦玖忽的上前一步，人高马大的身形站在燕陆面前，足足比燕陆要高出半个头，给来燕陆十足的威慑感，是的，威慑感，从前，这孩子的身形只会让自己觉得相当的有安全感，而现在，却逼得燕陆几乎喘不过气来。

　　师父，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一定要把我往别人身上推吗？讨厌到知道我的感情后就要离开我吗？我就那么让你恶心吗？

　　燕陆似乎是被问住了，又因着秦玖身形的压迫而有些慌乱，忙道：“不是的，真的就是轻霜——”

　　“不要拿轻霜当借口！”秦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走到了燕陆的身边，抓住了燕陆的手，“师父，先前轻霜说的不算，我现在非常认真的重新问你一遍，我喜欢你，你可以回应一下吗？”

　　秦玖觉得，他这辈子的勇气怕是都用在这里了，积攒了十来年的感情在此刻不管不顾的迸发了出来。

　　“不可能！”燕陆一把甩开了秦玖的手，向后退开，尖声叫道。

　　师父的性子极软，从小到大，自己跟洛轻霜的任何要求，不管多不合理，他都会挣扎一下，确认切实不可行之后，才会面带难色的犹豫着拒绝，但是，唯独今天，唯独在拒绝秦玖这件事上，相当的决绝。

　　秦玖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手顿在半空中，还保持着被师父扇开的姿势，他望着地面，仍旧是有些不死心，缓缓开口：“……为什么？”

　　燕陆的胸前剧烈的起伏着，似乎被秦玖气得不轻：“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是轻霜的，谁也不可以抢走。”

　　“又是这句话！师父，你觉得我会信吗？你到底要用这句话骗我多久？”

　　“是真的，你跟轻霜，你们是三世因缘，只要你们能好好的在一起，天下都会太平。”燕陆的眼中盛满了沧桑的无奈。

　　秦玖的眼神仍旧是不可置信，这种话师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是每当自己和轻霜想要问他所谓三世情缘故事的细节，他却死都不肯开口，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他们好，可是，如果真的为他好，就不该让他们一直这样死猜也得不出个结果来。

　　秦玖抓住燕陆逼他面对自己：“好啊，那您告诉我们，所谓的三世因缘到底是什么？我上辈子是谁？洛轻霜上辈子是谁？就算我真的信了我跟洛轻霜是所谓前世的情人，可若我们没有记忆，又要怎么爱上彼此？”

　　燕陆有些无助的看着秦玖：“可是，你们从前没有过去的记忆也都爱得好好的，阿玖，我是真的不能说，如果被人知道——总之，别耍小性子想些有的没的了，好好跟轻霜在一起……”

　　秦玖是真的有些无力了，就是因为师父一直这样含糊其辞，所以他跟洛轻霜才会都一直不相信这件事的啊！

　　秦玖忽的有了一个想法，师父一直这样不肯跟他说实情，拿着一个借口来糊弄他，是不是因为——

　　“师父，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秦玖忽的放开了燕陆，退后一步问道。

　　燕陆愣住了，明明刚刚还那般激动的人怎么态度突然就软下来了，还问了他这么一个莫名奇妙的问题：“为什么这样问？”

　　“师父一直这样搪塞我，是因为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不舍得伤害我才这样说的吗？”秦玖倒是知道，性子极软的师父确实做不出来坚决拒绝人这种事，只会拐弯抹角的告诉别人不行，想尽办法的不伤害他人的感情，事到如今，他就只剩这个想法了。

　　燕陆愣了愣，话到嘴边顿了顿，终于吐了出来：“不是，只是，我也确实有喜欢的人。”

　　师父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崇拜。

　　心渐渐坠了下去。

　　秦玖从未听师父提及那个所谓的爱人，可光是看师父念及那人时的眼神，就让秦玖明白了，赢不了的。

　　“我明白了。”秦玖起身，“我不会再来打扰您了，您好好休息，轻霜的事您不必担心，我会好好指导他的。”

　　太过嫉妒了，太过嫉妒了，原本还想要追问师父那人是谁，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可是光是看到师父提到那个人时的表情，便让秦玖内心的妒忌几乎要爆炸开来，根本就没了询问的勇气。

　　原来有人在师父心中占着那样重的位置，原来师父会对他人露出那样的神情，光是回味一下就足够让秦玖站立不住了。

　　如果，那个人是自己，该多好。

　　.

　　“秦狗蛋！哎！师兄！你站住，我跟你说话呢！”洛轻霜刚刚其实一直都在门外偷听，见秦玖冲出来后就一路追着他跑，偏偏秦玖这会情绪正激动，洛轻霜半天追不上他，好半天才终于抓住了秦玖的衣袖，“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吧？师父刚刚说的肯定都是借口啊，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尽管知道这件事跟洛轻霜无关，但是看洛轻霜的眼神还是多出了一分愤恨，如果没有洛轻霜，他是不是就不用被师父逼着……

　　洛轻霜被他一蹬，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这跟我没关系啊，先前，先前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别这样看我啊……”

　　秦玖一把甩开洛轻霜抓住他的手，半晌后才顿道：“我从来，没有看过师父那样的表情。”

　　洛轻霜刚刚躲在门外面也就是听个响，哪能像秦玖一样还去关注燕陆的微表情啊，一时间也没搞不明白秦玖在介意些什么，仍然在按着自己的思路在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谁规定有过爱人的就不能再有第二个啊？娶完妻的人还能纳妾呢！再说了，你看师父那德行，八成也就是他暗恋别人，谁还能看得上他啊。”

　　尽管洛轻霜说的确实是事实，但那也都是建立在洛轻霜自己的标准上的，在洛轻霜的眼里，燕陆既不好看，功夫又差，又没脾气，这种软柿子是他平日里最看不上的类型，但是，在洛轻霜眼里一无是处的燕陆，在秦玖眼里又是另一种样子，两个人的出生经历完全不一样，所以根本没有可比性。

　　秦玖一记眼刀扫过去，洛轻霜立马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话里的不对，怂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师父他有喜欢的人了，也不代表别人也喜欢他啊，好，就算别人喜欢他了，也不代表他不可以再喜欢别人啊，甚至我们都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死是活，你还是很有机会的啊。”

　　洛轻霜一句话，秦玖的心似乎又有些活过来的意思了，只不过：“师父非要我跟你……”

　　“你管他那些脑抽的想法干啥，说的好像我看得上你似的——不是，就，我不是要马上回仙门了吗？你们又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只要我不松口，他还能将我绑来跟你成亲啊？”

　　“他可能真的就是这样打算的。”

　　“……”洛轻霜的后背渗出一丝冷汗，他倒不是怕燕陆，他怕的是秦玖这个粑耳朵真的就对他师父言听计从去绑自己了，那他八成就摆不平了，洛轻霜眼睛一转，拍了拍秦玖的肩膀：“放心放心，我马上就要回仙门准备成人考了，至少这两个月，我保证不出现在你俩面前，你就趁着这段时间就安安心心的追师父吧。”

　　秦玖将信将疑的看了洛轻霜一眼，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毕竟，最差的已经经历过了，不管这两个月能不能有进展，死马当活马医吧。

　　翌日，洛轻霜要求提前回仙门，他用的借口是要早几天回去熟悉环境，而这借口显然不够用。

　　师父自然是不应允的，还提出就算是要回去，也要秦玖跟着一起回去才行。

　　哪成想这小子这次牺牲这么大，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眼泪汪汪的抱住师父的大腿哭着说什么，他这些天都不知道受了秦玖多少气，他要再在这里待下去肯定要被愤怒的秦玖给害死了。

　　为了让洛轻霜只身离开，秦玖也自然而然的接了这一口黑锅。

　　师父一开始责难了秦玖几句，但是架不住洛轻霜说，再跟秦玖待一块肯定越闹越僵，让两人分开一段时间缓缓兴许这仇就算是过去了，师父这才犹疑着放洛轻霜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