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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绿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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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晁然一路连闯三个红灯,冲进植嘉的办公楼。他还没撞进会议室,就被赵寻扽住,拖进办公室。
“你搞什么?!”许晁然左右拉松了领带,“我说你怎么突然徇私答应帮我放人进来看面试,你踏马不要多管闲事!”
办公室有间逼仄狭窄的休息室,许晁然话刚落地,就有人从里面出来。对方身条瘦削颀长,黑色薄衫,长裤,许晁然不确定是不是作训服。
自然而然的鸠占鹊巢坐稳赵寻的位置,杜从简眉眼在夏日里透着冬日的霜冷,垂睫低眸的吹开瓷杯里浮沫。
“你怎么不说话。”杜从简没看许晁然,话是跟赵寻说的,那意思好像说你怎么闷头吃大亏。
赵寻倚上办公桌,就坐在杜从简身边,“你在这,我当然是等你发话。”
许晁然无暇看他们你侬我侬,当即就往门那边走,他担心何幼卿那边生事。
“站住。”杜从简喊话,算是应承找寻。
许晁然倒不是怕跟对方动手,左不过就是挨顿揍的小事。他只是有点发憷,实在汗颜,三十好几的男人还有这般窘迫的时候。
杜从简如今是从前线退下,但始终没有离开军方。其父最终也将衣钵传给他,偶尔会亲自带队去前线。纵然眉眼清淡,难见杀伐气,但一言一行都含着摧人折腰的威慑力。
赵寻在自家祖宗打下江山后,仗势发威:“你爸妈催你结婚,说你都三十六了,如果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拖下去没什么,但要是因为某些不三不四、利欲熏心的女商人,他们就不能坐以待毙。”
他补充:“你爸妈原话,我可没多管闲事,给老人家面子而已。”
许晁然摆不出合适表情,“你不是也没结婚,给人当备胎,连个脸都不能露,我好歹还能露脸。”满腔怒火,悉数发作无辜人。
杜从简目光尖锐,却只是划过许晁然。他和赵寻是赵寻这边声称有家室,他因为身份不允许,赵寻始终只能被定义为正常朋友关系。
赵寻无谓笑笑,“我们是迫不得已,你呢?”话越发残忍,“对方从来都是忽略你的暗示,不妨试试,见过你父母对方是否还是继续忽略你的暗示,如果是的话,你是不是要审视审视现状?”
何幼卿对他显眼的暗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忽略。赵寻又说:“你也有你本职工作,一时心血来潮去做什么秘书翻译,对你高翻院的本职工作负责了吗?”
“还有,我就算给他做备胎,他没有家室,没有孩子,也没有前夫,更不会续弦,你呢?”
何幼卿的情况,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并不难打听。
许晁然愣在原地,心里涌着苦潮。
杜从简看着许晁然出去,才蹙眉,“什么备胎,别胡说。”
赵寻俯首靠近他,“我手底下多个年轻大学生,你常来,不然我怕送你一束绿光。”
杜从简对上他眼眸,笑着说:“身体不好,不想动,我还是在家给你当备胎吧。”
赵寻一愣,继而目色肃厉,“你要退下来?不是复健没问题吗?”
杜从简提醒他,“本来也不是战斗兵种,电子对抗盯着机器久了,腰不舒服。”
“是吗?”赵寻笑的不怀好意,修长指尖溜进杜从简的衣摆,“我刚才看的时候也就细了点红了圈,难道还是我看走眼了。”
醒人茶香却令人越发头脑昏沉,赵寻不管碎了的杯子是哪个老前辈送的,也不管泡的是哪个老前辈觊觎良久的名茶。
他抱着人进休息室,一心要再泡泡腰不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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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幼卿从植嘉出来,没有任何不适。看见许晁然,还招呼着对方要跟儿子们聚餐。
许晁然心里一咯噔,真踏马让赵寻那个仗势欺人的混蛋说中了!何幼卿恐怕不仅没被他父母为难,怕是还跟他父母达成协议。
果不其然,那两儿子还没到,何幼卿就跟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小许,你今年……不是,你都这么老了吗?”
“???”许晁然怀疑自个听力故障,“三十六七,不比你年轻吗?”
何幼卿睁眼说瞎话,“那确实要比我这个四十五的年轻多了。”
进门的明辞听着话脚下磕绊,奚音书没反应过来,跟着他一块踉跄。秦耀大老远就看见他两门口慢慢吞吞。
明辞金刀大马的拉开椅子,让奚音书坐,然后自己胳膊肘架在椅背,“你能有四十五,我当场分个手、原地结个婚给你看。”
奚音书:“……”
何幼卿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坏事,“那得有四十八了?”
明辞拆台,“我又不是你亲儿子,你说这个年纪谁信。”
“……”何幼卿决定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当没这白眼狼,看向新的白眼狼,“小奚比你学历高,肯定相信我四十八了。”
奚音书略作思考,“明辞到你身边时候,十岁,你那时候二十出头,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六七。”
何幼卿:“……”一群帮倒忙的。
许晁然给他们递菜单,一副男同胞就是要团结起来!然后豪迈地说:“今天我买单,随便点。”
何幼卿只能按下此事,看着日期,明维新大约是要出狱了。就是秦耀这个搞笑担当来了,她都没能笑出来。
犯过的错,她不想再犯,也不想祸及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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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奚音书和明辞都不忙的日子,又接近假期,诸事皆定。却有人找上门,奚音书目光透冷,然后推门跟对方下楼。
来人是个跟奚音书年纪相仿的男人,对方眉眼急迫,“你帮帮我,事成,我愿意给你打下手。就跟着你干。”
奚音书拂开对方的手臂,“我说过了,不会跟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你回去吧,我这里行不通。”
他要转身,对方却猛然在后跪下,声含泣泪,“我不能放弃,求你了,求你了……”
奚音书不答话,甚至连眼睫都未动,抬腿就走。对方却猛然扑上来,猩红着眼,大有他要走,就拼命的架势。
奚音书头疼的看着对方,说:“等你情绪稳定下来,去这个地方,我会见你的。”
对方却持怀疑态度,“你要是不来呢?什么时候?”
“明后天。”
摆脱男人的纠缠,奚音书走出几步,就看见明辞插着袋晃悠。一见他,眸中冷淡,“怎么下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奚音书心里一咯噔,让他看见了。但是他不想明辞沾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跟着我下来的?”
两个人竟有针锋相对的意思。
明辞挑眉看他身上的衣服,“回去换件衣服。”说完话,当即转身上楼,抬手在WeChat群里发消息。
明辞:我觉得我现在很绿怎么办?
秦耀:????
你绿你不去跟绿你的人说道,在群里炸鱼???
连消失好多天的谭宵彻都被炸出一连串问号。
明辞: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在楼下看着三儿跟他抱在一起【微笑】
秦耀:不能吧?总不能真从国外追过来绿你吧?
谭宵彻: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家-暴。
秦耀:???我错过了什么???
谭宵彻:你换副眼珠子吧,你就没注意过他把人家脚腕都勒红了?
秦耀还没发话,明辞先坐不住了。
明辞:你踏马不仅看黄金比例,还踏马看这个?!
明辞:我绿不绿尚未可知,你就快要瞎了,等着。
谭宵彻:我看你已经绿了,不然也不这么激愤。节哀。
秦耀:【蜡烛】节哀。
明辞真是气昏头,偏偏奚音书还不主动交代,甚至让他亲手扒了衣服,摁在洗漱台都没提楼下的事。
他隐约觉着婚未正式结,自己就得先合离了?
奚音书被他折腾狠了,还是咬牙没说,他唯恐奚谨宁和这些人的出现打破现状。
到了地方,见到对方越发憔悴的模样,奚音书还是没松口,“你有同等继承权。”
男人却说:“他抛弃了我的母亲,不认我。”
奚音书不想听这些无谓的话,站起身,对方要再次如法炮制扑上来时,明辞凭空冒出,一脚把人隔开。
男人冲着奚音书瞪眼,大呼:“哥!你帮帮我,只要你回去了,我们都能好过!”此地人烟稀少,他一遍一遍哀求,“哥!哥!我求你了!只要你答应他,那个过继来的儿子跟你根本没法比!你回去了,什么都能有!”
明辞收腿,局促尴尬毕露,“你还有个弟弟啊……”关键还踏马长得一点都不像,你长得似玉而塑,他长得一看就是女娲娘娘用泥巴捏出来的无疑。
奚音书懒得理会明辞,只跟对方说:“你太高看我了,你妈手腕不俗,不一样是被他的正室逼退。我和我母亲早在三年半前就出局,不会再搅入浑水。你自便。”
说完话,他拉着明辞离开是非之地。
便宜弟弟经历生死两重打击,当即在身后怒号,“你跟你妈能清高到哪里去,不都是靠男人过日子!你踏马还不如你妈!傍上一个小开,就满足了!被男人折腾成这幅鬼样子,真踏马恶心人!”
奚音书应声,不等明辞动作,他先一脚踹出,“我乐意。我见过奚谨宁,我也拒绝了他。你有本事,就去恶心他。”
地下车库阴寒,明辞大约明白始末因果,摸了摸鼻端,“我……你家……财产争夺战打响了?”
奚音书对此事烦躁,拧钥匙熄火。跨过变速器,直接坐到明辞腿上,“能不能不要问?”
唯恐对方问到奚谨宁,那些话对于他和明辞都不是良言。
明辞心说这么逼仄你都能坐下来,还不如能怀,至少能胖几斤,嘴上答应,却又说:“去见阿姨吗?”
当年,杜绮女士的质问仍在他心头萦绕、耳畔回响,他如今仍没有具体的方法证明他永远喜欢、容济、庇护奚音书,他有的只是再次面对质疑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