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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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中原中也本来也没有打算在白石律面前掩饰本性，把事情定下来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是订婚的戒指，我知道你平时不方便戴，所以先挂在脖子上。”连穿项链的银链都已经准备好了。
白石律放弃思考中原中也什么时候外加怎么测量的她的指围，任人把戒指挂在她脖子上，砧板上的鱼已经被厨子开膛破腹，再挣扎料理方式是清蒸还是红烧已经没有意义：“你之前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又是哪里？”
中原中也却没有先回答，而是问她：“你先猜猜？”
“……应该跟你拿过来的这些文件有关？不过你的这些文件里不少事情我都有印象，没什么值得注意的……那就是你以前的事情？□□有不少人很好奇你在进入港///黑之前的生活。或者说……港///黑大部分人都很好奇你们这几个高层进入□□之前的生活。”
“的确是之前的事情，有些东西……我得到了首领的许可才能跟你说。”看来三十页的订婚申请森鸥外真的认真看完了，不愧是森鸥外，干儿子好不容易认真一回写报告，顶着中年秃头的风险也要熬夜把人家的申请看完。
白石律点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就去？你等我换身衣服。”白石律为了养伤方便，最近穿的都是白家寄来的汉服，宽大松散，伤口透气方便。
“要去擂钵街，到时候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走。”中原中也牵着白石律的手，拉着她转了一圈，“嗯……很好看，不用换日常服，我们就这样去吧。”
“那我去找配套的外衫出来。”白石律任中原中也牵着她的手，带着人往卧室方向走，卧室的衣柜里挂着几件不同颜色的大袖衫外罩，她取了一件渐变青黛的配身上的莲纹渐变。
白石律晃了晃头，青丝披在身后：“要我化个妆吗？虽然知道你在擂钵街没有亲人，但我感觉你像是想带我去见家长。”
中原中也脱下手套，对白石律的感觉不置可否：“你化吧，头发让我来。”
于是白石律一边化妆一边指导从未打理过女孩子长发的□□干部帮她打理头发，简单的中式发型有很多，白石律选了一个比较简单的。中原中也搞不太明白女孩子的发型怎么会这么复杂，明明只是三股头发，怎么拧过来拧过去就成了一股麻花一样的辫子呢？
白石律取了一缕头发扭过身子慢动作教了中原中也一遍：“在战斗上你是我的老师，这种小细节倒是反过来了。第一次不要太在意三股分得是否一样粗，不要编太细小的麻花辫。”
中原中也跟着打了一遍，上手之后，三两下就把白石律的头发编好，把头发盘上去之后，中原中也还突发奇想：“你这样的头发，倒是适合藏暗器。下次给你打一套？”
白石律倒也没觉得中原中也这话不合时宜：“倒也没错，尖锐的簪子拔下来就可以当武器。”
收拾完毕，大概是中原中也的话提醒了白石律，她又折回去把挂在被当做衣架的斜立长桌上的背包拿在手里：“你帮我藏藏看？”十二柄短刃和一把手///枪都在背包里，这些天哪里都不太安全，于是中原中也就找人把这些防身用品带给了白石律。
藏完之后，白石律活动了一下，身上毫无负赘感：“挺好的，要不先这样，等下我回来之后研究研究你怎么藏的。”
中原中也应了一声，把人直接带到了擂钵街。
擂钵街和中原中也记忆中已经有了些许不同，但是这里仍然聚集了许多贫苦的人，并不十分安全。他把车停在了擂钵街的番外之外，用异能直接带着人跃进擂钵街，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几乎横跨一整个擂钵街，直奔着擂钵街边缘的一个海崖而去。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白石律难得脚步踉跄，一把扶住了把她放下来的中原中也：“我感觉我像是坐了十几分钟的激流勇进，感谢你没把激流勇进变成时速二百四十公里的过山车或者跳楼机……我的心脏只允许我承受激流勇进的刺激。”
中原中也脸上看不出什么，拍拍她的后背：“我也是第一次带人飞……下次注意。”顿了顿，他轻声说，“休息一下，我带你见一个……见一个家伙。”
白石律很快就休息过来，中原中也攥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带她走上了海崖凸出来的那个尖角。
尖角上有一个鼓包，插着一块粗糙的石刻碑。
虽然周围也有很多石碑，但是只有这一个是在正尖角的位置上。
“兰波/兰堂？”将几个字在舌尖滚了滚，白石律想这大概是一位先生名字的两种念法。
石碑上简单刻着四个字加一个符号，字迹肉眼可见的稚嫩，但是又跟她身边这个人的字迹有着相同之处，不同的是岁月不动声色留下的雕琢。
“中也是怎样看这位先生的？”白石律没有说什么“这是中也很重要的人吧”这种废话，也没有去碰石碑上的字。石碑上刻痕深邃，应是中原中也当年用异能雕刻出来的，有几个角落有些多余的划痕，甚至有些地方用力过猛，豁出了一个小小的凹坑，也许是雕刻的人很少用异能做这样精细的活计，也许是雕刻的人在雕刻时内心仍然牵挂着什么。
中原中也看着这块石碑，伸手拂去了石碑顶的灰土，石碑被保存得很好，他每年都会来几次。这里没有什么人搞破坏，他用了些手段把这里看管住了——名义上这一片已经算作港///黑名下的，按道理□□干部不能有自己的地盘，会被视作有反叛之心，森鸥外知道中原中也额外在擂钵街围了这块山崖搞什么“度假山庄”，实际上土一铲子没动，但森鸥外也明白中原中也大张旗鼓让森鸥外知道他包地是为了什么，默不作声随他就是了。因而只要不是有人缺德到挖这石碑、炸这海崖，港///黑上下都选择性遗忘管理这里，顺其自然。
“他……”中原中也盯着石碑上他刻下的字，沉默了很久，似乎是陷入了一段很长的回忆里，“是个……定义了我的人。”
白石律讶异地回头：“看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想了想，她又补充，“而且很复杂。”中原中也讨厌被别人框缚，但对自己被这个人“定义”并无不悦，甚至带着她来看望这位先生。
二十二岁的中原中也清晰地记得十五岁的时候他还坐在石碑上望着远方的蔚蓝，偶尔说一些只有他自己和风能听到的话，这些话被风捎走，或许也捎去给了已经沉睡的这个人；二十二岁的中原中也则是半蹲在石碑面前，他的听众多了一个人：“喂，你看，我连喜欢的人都有了。”曾经你定义了我作为“人类”而存在；七年后，我作为一个人类，把我此生的重要牵绊带给你看。
白石律四下张望，她没有买花，就去揪了些丛生的野花现场简单编了一个花环，她小时候也会把草药做成小花环或者手环带下后山，草药苦涩的香气浸透她的衣摆。
她比划了一下石碑和土包，把花环轻轻安放在石碑上：“没有买花，先生勿怪。”
“放心吧，你来看他，他就很高兴了。而且比起很快就会枯败的花束，他大概更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中原中也有些不确定地说，“因为他很怕冷。”
“那……下次我要不要带点棉花过来？好歹占个‘花’字，白白的，不会凋谢，还很暖和。”
中原中也笑了起来：“很有趣的想法，下次我们多带些棉花过来，最好连根一起带过来，就种这里，把他围起来。”
旋即，他又似是在跟朋友聊天炫耀，转头去跟石碑说话：“她的想法不错吧？就这么决定了，下次我们带棉花来种给你。”
白石律抿嘴笑笑，看中原中也跟一块石碑相对，片刻无言之后，中原中也站起身，扑扑黑色大衣上的灰尘：“好了，我们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白石律跟石碑说了一声“再见”，中原中也却没有带她原路返回，而是带着她从海崖上一跃而下——不过这次中原中也很注意跳崖的速度，没有把跳崖真的变成跳楼机游戏。
“这里居然天然形成了一个半空的溶洞？”海崖受到海水日夜不停地冲刷侵蚀，照理说很难有合适的条件形成这样的崖洞。这崖洞大概很多很多年了，被海水日夜不停地雕磨，只剩下这么一米不到的宽窄，只能两人前后通过，洞穴又十分狭长，被上方遮去日光，黑黢黢的。
白石律提着衣摆，这会儿本来就近黄昏，洞内的光线昏黄，她有点看不清洞里的情形，只能摸着石壁，跟着一言不发的中原中也向前走。
“中也？”白石律有些奇怪，中原中也安静过了头，但他的呼吸很重，似乎是在压抑什么。
白石律想了想，决定离开这里再问情况，于是继续向前，突然她手指摸到了什么光滑又有点粗糙的东西，她“咦”了一声，摸出手机打开手电，发现是一块叠起来的画着花纹的纸包。
“中也你等等，我把这个拿下来。”白石律小心地将纸包抽出来打开，“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见到我的老乡呢。”
中原中也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哑意：“……老乡？”
“是的，你看这个纸包，这个花纹，这是我家乡那边的习俗……其实跟‘夜哭郎’有一点相似，如果有人看到了这样的纸包，就要打开念出上面的内容。这是一种祈福纸包，念出来就是在帮助纸包的主人祈福。”
纸条大概是被人匆匆从本子上撕下来的，因而折成的纸包很简单，白石律单手就可以打开，上面还是中文，写得歪歪扭扭的，字很丑，白石律对不知身在何处的老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站在原地念起纸包上的内容：
“我想去看看我喜欢的那个人，在我与他相遇之前的一切，从最初开始。”
“所以，蛇衔住了它的尾巴，一切开始了。”
“来吧，就是现在。”
“你家那边把话写成文字都这样？怎么没头没脑的。”中原中也听懂了但是又没听懂，忍不住问白石律，中文若是写得文绉绉的，意思翻译过来不等于把全文翻译过来，还得再加工一下。
……
“……”身后静静的，没有人说话。
……
“律……？”中原中也扭过头去。
他的身后，黑暗一片。
“喂，别吓我啊？”中原中也伸出手去，身后的确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这个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啊……律，快点出来。”中原中也攥紧了手指，他转过身子，打开手机手电，四下照射。
“快点出来，我看到你了啊？”
……
“这种地方可不能玩捉迷藏，太阳马上要下山了，你会摔倒的。”
……
“该回答我的话了吧？喂？”
……
“喂……”
“快点……回答我一下啊……？”
“你可是……成功吓到我了啊……”
仍然空无一人，白石律借光用的手机、刚刚她发现的纸包，以及她本人，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中原中也的手颤抖着，他似乎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不想也不敢迈开脚确认现实。
“不可能……”中原中也的喉咙中发出似有若无的气音，那是被压抑着的嘶鸣，喉口的涩意不断上涌，他已经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律！！回答我！！！”
“你在哪里？！”
黄昏的最后一丝太阳陷落在海面以下，带来漫长又无言的黑夜沉寂。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