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扰落英（女尊）》笑福飞刀

26、魔头

　　新年，辞旧迎新，可是女尊世界的人们却迎来了恐惧。

　　有的时候就只这样，你本来安安心心打算回家过年，与家人团圆，归途刚走到一半，发现世界都变了样。这种难以预测的，突然爆发的，超出人们认知的事情，就像众所周知的白天鹅群里突然冒出一只黑天鹅。

　　自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即使你不想接受它，即使你说我半辈子都团团圆圆欢欢喜喜回家过年，没出过差错，即使你说我半辈子都只知道天鹅是白的，也不能否认它存在的真实性，和出现的突然性。

　　事情就是在大年夜这天发生的。魔头黑云冲破了封印，开始在言佛山附近的村庄肆虐，所过之处，吸净生气，无论人畜，不留活口。而且席卷速度极快，被镇压多年的她带着惊天的怨气，一边无差别报复村庄里的人类及饲养的家禽牲畜，一边增长自己因镇压而停滞了的功力。

　　村门口的灯笼还在点着，家家户户锅里的年夜饭还温热着，村子却已经死气沉沉。

　　从她突破封印，到为害人间，只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新年言佛山的警戒人力本来就少，来不及通风报信，便以躺倒在地了无生气。因此女帝的军队和情报机构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江湖门派里的侦察机构也迎来了难得的假期，并没有察觉到灾难的降临。

　　不知情的玉瑶还在跟青英找红眉。她们暂时没有怀疑到赵贵君和他的姐姐身上，还以为红眉听了女帝那番话，就偷偷跑出簪子，留在宫里，找机会与女帝单独见面了呢。

　　“说不定她们单独见面之后，女帝会帮他找恢复肉身的方法。”青英说。

　　“未必，我很担心红眉。她们谈情说爱的时候，女帝并不知道他是狐妖，现在突然见到他，惊吓再加上被欺骗，内心感受可能不会太好，第一个反应可能不会是把他留在临水阁，而是找人除妖降魔。”玉瑶皱紧眉头，有些心神不宁，总是预感到有些不好的事发生。

　　“天啊，那怎么办？我明天再找个机会进宫，拜见女帝吧。顺路看看红眉的情况。”

　　“嗯，这样比较稳妥。我一直有不祥的预感，希望明天进宫找他还来得及。”

　　“你是说，今晚他就会被害嘛？那我们还等什么，就说在宴会上忘了东西，现在再回宫一趟去看看吧。”青英担心朋友红眉。

　　“太唐突了，没有这样的惯例。即使是遗落了真的真的很重要的东西，也不能这么快就一口认定是丢在皇宫里了，不然就有祸乱宫闱的嫌疑。即使女帝给你这个义子面子，不怪罪你新年夜唐突冒失，也可能会派人去找之后把东西给你拿出来，而不会让你进宫去找。”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红眉陷入危机吗？”

　　“是他选择从簪子里面出去的，都是修炼千年的妖精了，应该懂得为这一行为负责任。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见女帝的代价是付出生命，他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如果他不顾风险和代价，依然选择面对女帝，去破解这思念了三年的羁绊，我们也应该尊重他。”

　　玉瑶不是圣母，不会去帮助头脑一热只因为自己冲动就不管不顾把自己推入险境的人。她看在刀夏是因为青英才遇险的面子上，救回了刀夏，可还是批评了擅自行动误中圈套的他。她相信附在器物上忍了三年之久的魂魄红眉，不会再因为愚蠢的冲动而扑向爱情之火，如果他真的像飞蛾一样一心奔向女帝，应该也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

　　“哎，我就是担心他听了甜言蜜语之后头脑不清醒，被骗了出去。不过你说的也对，他本身就是狐妖，活了那么多年，如果听了几句情话就晕头转向，肯定活不到今天。说不定真的是他打定了主意要去给这段感情做个了结。我们静静等一晚吧，明天他还没回来的话，我就进宫去看他。”青英焦急的神色稍稍舒缓了一些。

　　“今晚夜色真美，你看那颗星。”在延苍院子里，玉瑶给青英转移话题。

　　“啊，哪颗？好多星星，真的好美。话说，今年冬天不冷呢。晚上刚从皇宫宴会厅出来，稍稍有点冷。一路回延苍，就适应过来了，可以站在外面欣赏星星，也不想进屋睡觉。”青英也抬头看天。

　　“我不觉得冷，是因为今年有你啊。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在一起庆祝新年。以后年年都要和你一起庆祝。”玉瑶抱住青英，蹭了蹭他的鼻尖。

　　“还说不冷，你看你的鼻尖凉的。”玉瑶把青英的领子立起来，暖和。

　　“啊？我还觉得是你的鼻尖更凉呢。”青英大眼睛一眨一眨。

　　“这给我家青英宝宝冻得，都分不出来谁冷谁热了。快进屋歇息吧。”玉瑶推着青英就要往屋里走。

　　“不，我不困。我想跟妻主一起守岁。”青英并不抬脚跟着玉瑶往屋里走。

　　“子时都过了，守完啦。”

　　“可是之前入宫都没在妻主身边，现在才刚刚见到妻主嘛。而且过了子时不睡，就反而很精神，更睡不着了。”青英不自觉地学会了撒娇。

　　“躺在我怀里也睡不着？”玉瑶很惊喜，青英此时傲娇的很，不似以往用一堆条条框框把自己封起来。

　　青英面对玉瑶的打趣，羞红了脸，低下头埋进玉瑶怀里。

　　“也罢，不想睡就再看一会儿夜色吧。”

　　延苍的人有守岁聚在一起打牌的喝酒的，玉瑶两个人没想加入其中，只想度过美好的二人时光，哪怕什么也不谈，什么也不做，就在院子里这样相依站着。

　　美好的夜色，全民欢庆的节日，却伴随着可怕的杀戮，这跟过年的由来---“年兽”，好像有那么一点相似。不过传说中的年兽可温柔的多，据说敲敲铜锣，放个鞭炮，穿上红艳艳的衣服，年兽就被吓走了。

　　魔头黑云却更加残忍，人们暂时不知道她惧怕什么，也来不及预警，来不及准备，就倒在了地上再也不会醒来。

　　玉瑶是寅时才得到消息的。

　　延苍的人来报，言佛山黑气缭绕，浓重得看不见天亮。

　　糟了，言佛山的重新封印出了差错？看来各大门派又要开会，又有的忙了。

　　梨杀门黎海来报，回水木村过年的姐妹，今天有赏金任务要出，本来说好了只放昨天一天假，今天回来报到的，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水木村？离言佛山挺近。派几个人去水木村看看情况，姐妹性命要紧，不行就撤。庞宏在哪过年呢？快把她喊回来干活。”玉瑶隐隐觉得，这个新年，难以消停。

　　延苍的人来报，九幽线人传出消息，言佛山封印被破了。黑气未散，九幽的人是通过在封印上做了监测咒，才知道的。

　　那就是说，黑云出来了！没有人能以一己之力将她重新镇压，这必须迅速集结各门派力量才行！

　　各门派飞传消息，约在辰时，凤鸣山开会。

　　各门派把得到的消息七拼八凑，真消息假消息混在一起，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黑云冲破封印危害人间是大家公认的。有些平民村子被屠村，也是既成事实。

　　但是有几个村子遇害，还会不会袭击城镇和武林门派，是未知数。村子里有没有留下幸存者，不同的门派各执一词。黑云是用什么手段取人性命的，就众说纷纭了，毕竟这一辈人都没有亲眼看过黑云，全凭瞎猜。

　　有的说是黑云化作许多分身，不同的分身各自分散开来到各个村庄潜伏，吸取生灵生气。有的说黑云就是坐在某个地方，辐射状地疯狂吸收天地生气，把周围村庄里的生命体体内的生气也吸走了，人和动物就没了呼吸。有的说是黑云的黑气有毒，染上了，生命就会逐渐干枯，一条生命枯竭之后，黑气又游走到其他生命身上，继续毒害，黑气游走得快，才能实现一夜之间多个村子的屠杀。还有的说，这种屠戮就像制造傀儡，黑云她只要在一个村子里屠戮四五个人，这四五个人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自动帮她屠戮其他的生灵，杀光为止。甚至以医药起家的百草派，认为不排除毒物人传人传染的可能性。

　　“够了！黑云说不定还在害人，说不定已经找上各位的门派了！都快被灭门了，你们讨论这怎么害人的有什么用？还不快去讨论怎么办！”龙虎堂堂主是个火爆脾气，就想着怎么跟黑云好好地打一场，看这些人在这唧唧歪歪没用的事，心里烦得很。

　　“你急什么，不知道黑云怎么行动的，我们怎么拿出针对性的措施啊？”问天派相信一切自有命数，灾难和浩劫都是天意如此，不急不躁。

　　玉瑶赶紧出来打圆场，“嗯，如果分身同时作乱，我们就把人分成小组，分头行动，干掉这些分身。可如果是黑云用毒气攻击，我们便要劳烦百草派的姐妹们帮先锋们准备些化解毒气的药，以保证行动安全。总之，根据情况迅速做出响应才是关键。”

　　“可是村子里见过黑云的人都死了，死因不明，只靠探子瞎猜，我们一时间也不知道真实情况啊。”

　　“这事朝廷会管的吧？要不各位先回门派严守，先等女帝发话，我们武林人再出手干预百姓的事？”

　　“你怎么那么无情？天下苍生在水火之中，你也不去救，就想着回自己门派打点，只要守好自己门派就行？苍掌门，你评评理？”梁水寨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批评别人自私狭隘，却有点心虚，想拉以正义自居的延苍派给她撑腰。

　　“百姓的事我们一定会管，但是第一要务，是首先要保障门派不受损失。门派受了侵扰，帮助百姓的力量就会被削弱。这次灾难势头凶猛，在没有胜利的把握之时，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不给其他人添乱，就是最大的贡献。

　　女帝的军队，普通士兵不像我们这样修为高，面对黑云这样的对手，可能需要我们的帮助。但我们不请示就直接出手安置百姓的话，视朝廷如无物，定会引起女帝不满。我们应该主动请缨，等女帝发话，再救助百姓。

　　这场灾难的最终解决，肯定要靠各位的力量，能杀便杀，能封印便封印，还请大家群策群力，共同应对。”玉瑶并不觉得灾难来临，先管好自己有什么不对。

　　众门派各派出几名精英，组成合作小组，共同侦察黑云的消息，一有突破性消息，马上通知各部，召集门派开会。

　　一散会，玉瑶就疯狂催动功力，像一只离弦的箭，几乎是眨眼之间飞回了延苍。危机来临的时候，她要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青英正在修炼。玉瑶跑得太快，正剧烈地喘息，她努力平稳呼吸，走到青英身边，轻轻唤道，“青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