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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落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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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贵妃指向那墙上被数寸深的刀痕,脸上还残留着后怕:“皇上您看,这便是那小贼留下的!她当时一心想置臣妾于死地,幸亏灰衣来得早,让臣妾躲过这一劫!”
话罢,她想起什么,忙奔到萧应身旁,又惊又怒,关切问道:“臣妾听灰衣说,那小贼往养心殿方向去了,皇上您可曾受伤?”
萧应淡淡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微微蹙眉,不置可否。
唐卿坐在一旁,听这个冒牌货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关键是她还无法解释,心一梗。
思忖一会儿,她偏头问荔枝:“荔枝,卢盛将军可有说那小贼下落?在什么时候追丢的?”
荔枝还在震惊贵妃也遭了贼,听见唐卿问话,下意识回:“卢盛将军说在千鲤池追丢了。大约是丑时三刻。”说完眸光一亮:“莫不是同一人?”
唐卿心里算了下自己跟那人妖碰面的时间,心里讶异时间居然对上了,不禁对那黑衣人大兄弟说了声抱歉。
然后毫不留情脏水:“不知妹妹是何时遇贼?”
贵妃看向唐卿,微微皱眉:“大概丑时,怎么了?”
唐卿微微一笑:“妹妹可否说详细些?”
贵妃只好回想了下:“丑时三刻。”
听闻此言,唐卿若有所思,然后道:“应当不是那贼了。”
萧应看她。
唐卿解释:“皇上不知,坤宁宫今夜也遇了贼。卢盛将军前去,却在千鲤池追丢了。卢盛将军说也是在丑时三刻。而后妹妹宫里就来了贼,未免太过巧了,想来应是同一人了。”
萧应莫名其妙看她一眼,心道她怎会把自己姐妹暴露了,但还是把卢盛招过来问了问,果然是在丑时三刻。
贵妃遇贼和卢盛追丢人时间几乎无缝衔接,千鲤池离翊坤宫极近,那女人武功高超潜过去应当没问题,但若杀人灭口再加处理尸体时间肯定不够。
这尸体发现的地方离翊坤宫远得很。
贵妃不死心:“那贼可能是在逃出翊坤宫后杀的人。”
唐卿奇怪道:“这小太监不是在翊坤宫失踪的吗?况且妹妹宫里人不是一直跟着那贼踪迹到了养心殿?”
先前为了堵唐卿,灰衣带着人假装看到贼人踪迹,一直往坤宁宫那边跑,后来这么发现了唐卿才转而去了养心殿。
在发现唐卿之前,灰衣一直用的是“贼在哪里”这种口号引导着众人往坤宁宫跑。
这下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应想了想,确实时间对不上,于是一招手:“把在翊坤宫服侍的所有太监宫女全都召上来。”
“不,五个五个地进来。”萧应补充,然后看了眼那蒙白布的尸体,冲一旁太监道,“把那白布掀开。”
一旁小太监听命掀开白布,一张僵白有些发青的脸便露了出来。
周围一阵吸气声,宫里腌臜事不少,但像这样明晃晃袒露人前的却不多。
萧应扫了一眼,目前在翊坤宫殿内大约七八人,神情正常,并未看见那个灰衣宫女。
翊坤宫里侍奉的人虽不少,但萧应只是观察他们看到尸体那瞬间的表情,故速度十分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将翊坤宫里下人差不多看了个遍。
现下只剩两波人。
萧应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
安德福宫门快步进来,带着深夜寒凉气,冲萧应唐卿贵妃快速行了个礼,然后走到皇帝身边,低声在他耳边汇报了些什么。
萧应眉峰微挑:“处理干净了吗?”
安德福点头应是,说完后退一步,低眉顺耳静守在一边。
唐卿不动声色打量安德福,注意到他脚底有泥,那泥泛着点暗红。
她皱了皱眉,想到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
安德福不会去慎刑司了吧?
清怡死状凄惨,七窍流血,鲜血蜿蜒地面。
而安德福脚底暗红,很像血迹,唐卿之前又告诉了萧应清怡已死之事,这让她不猜到都难。
先前她去慎刑司时,清怡实际已经死了,并不像她告诉萧应那样,处于回光返照状态。
但清怡虽死,临死前却留下了讯息。
她用鲜血在自己腹部内衫上写了“竹幽宫”三字,一笔一划,力度极重,想必写时必定情绪激烈,加之在翊坤宫撞见的情景,唐卿猜了个大概。
被自己主子灭口了。
今夜看,中毒的应该是女贵妃。
但从在翊坤宫见到那人妖和冒牌货后,她就觉得以他们城府十个原主的不是他们对手,怎么会被原主轻易算计成功。
现在想来女贵妃中毒应该是跟“稀土”有关。
而那人妖心狠手辣,极有可能在发现女贵妃中毒后嫁祸原主,物尽其用。
夜深人倦,此番折腾无人不身心俱疲。
萧应也是面露倦色,道:“剩下的一起上来吧。”
随着命令传下去,剩下十人便惴惴不安进了内室,一见横在地上的尸体,均目露骇然,其中胆小宫女甚至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意识到自己殿前失仪后死死咬住嘴唇,一派惶恐。
这反应很正常。
萧应望去,看到站在末尾的正是那个灰衣。
那灰衣虽没吓得花容失色,却也面色惨白,惊惧非常,只是勉强镇定。
其中并不见任何慌张心虚。
唐卿蹙眉看着她,也确实看不出任何异常,灰衣反正恰到好处,亦在情理之中。
也许是提前知晓,做了准备。
萧应跟看之前那些下人一般,扫了眼,没在灰衣身上多留半刻,然后直接挥手叫人退到旁边。
他神情淡淡,难辨喜怒,唐卿摸不准他这番举措的意图。
翊坤宫所有下人被查看完毕,殿内一片寂静,众人噤若寒蝉,偷偷觑着皇帝脸色,不敢出一言。
萧应起身,对贵妃露出了个淡淡笑容:“你好好养着身子,此事无需操心。”
其实萧应皮相极好,只是平时脾气不大好,总沉着一张脸,威仪深重,根本没人敢直视,现下一笑,竟让人觉有种冰河消融的温和。
然而这温和只是短短一瞬,他转而看向唐卿,脸上笑容倏地消失不见,又恢复成唐卿最讨厌的那副高高在上的蠢样。
唐卿不痛不痒地看他自己在哪里逼叨几句,左耳出右耳进,等他一走,立马起身,懒得跟贵妃虚伪客套,直直朝着坤宁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