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的爱情》这个香梨不太甜

23、第二十三张

　　结婚的日子订到了四月十八，四月头的一个晚上，宋景明从宋子文家中出来，准备回家时，他一个人走在路上，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自己。
　　他停下了脚步，迅速往后看去，看见那个黑影也不动了，有两个人，但其中一个人挥了挥手让另一个人下去了，宋景明朝那个人走去。
　　此人一头长发，身穿一身淡蓝色旗袍，宋景明想起一人也经常这样打扮，定睛一看，果真是沈婉如。
　　“茜茜”他下意识地想要这样叫她，但又马上收回，称“二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希望你不要娶我四妹。”沈婉如简单明了地说清了来的意图。
　　黑暗中，宋景明轻笑了一声：“二小姐现在才说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我现在有一张明早的飞机票，飞往香港。你还记不记得，你毕业那时，老师不是说，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随时回学校当大学老师吗？”沈婉如顿了顿，很认真地说道，“就算你现在悔婚的话，我们沈家还没有叫宾客，所以也不算失什么面子。”
　　沈婉如说了一大堆话，看见宋景明一直看着她，好像很认真地听她说话，心中忍不住一动。今日她的这番话并不只是为了沈纯熙，也是希望他能过更为安稳的人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她的意思？
　　宋景明沉默了许久，突然伸手，沈婉如愣了愣，惊喜地将飞机票给了他。“刺啦”一声，他将飞机票撕碎了。
　　“为什么？”沈婉如在失望中带着些许愤怒，她双眼直直地看向宋景明。
　　宋景明嘴角翘起，看向天空中的明月，说道：“你不清楚吗？我喜欢的是四小姐。我已经喜欢她三年了。”
　　他的声音同这黑夜一样虚无缥缈，然后如同流动的空气一样传入沈婉如的耳朵里，她的思绪一下子飞回到那日在沈纯熙处听到的回答。
　　宋景明以为沈婉如不会再有什么反应了，于是打算给她叫辆车走。
　　谁想到，沈婉如一下子抓住他的袖子，“宋景明，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会喜欢上沈纯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不会呢？”宋景明轻轻挣脱了她的手。
　　沈婉如冷笑了一声，说道：“因为你这个人假的很，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四妹，但是实际上呢，不过是要利用她。”沈婉如靠着墙，冷漠地看向他。
　　“那你说我要利用她什么？”宋景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金钱，地位我都有了，你与其说我要利用她，你为何不说沈四海在利用我呢？”
　　沈婉如听了后，也不做声，只是微笑着看向他，缓缓说道：“纯熙单纯，并不清楚你的狼子野心。可是既然你已经利用了她，今后就不应该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你觉得呢？”
　　“对不对得起她，不是我说的算的？”宋景明笑着说道，但心里仿佛被刀子割过一样的难受。
　　“那我就算我求你了。”沈婉如眼眶有些红，她这句话没有像之前那几句话一样那样凌厉，相反，真的带了一些哀求的口吻。她在那一刻彻底后悔了，后悔当时没有留在香港，没有留在他身边。
　　宋景明苦涩地笑了一笑，沉下头，黑夜下的路边的灯光影射着他的影子，他低着头，自己都觉得落寞的很，索性还有街边法国梧桐的树影，影影绰绰，加上天上一轮如月牙一般的明月，算是对影成三人吗？他心中暗自想到。
　　“二小姐，对不起。”宋景明又用法语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说什么？”其实沈婉如大致上是听清了，只是有些不相信罢了。
　　“茜茜，对不起。”茜茜是沈婉如在大学时候的英文名转成的中文，宋景明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只是他在对不起些什么呢？是在对不起利用了沈纯熙或是对不起在大学期间没有吐露自己对于沈婉如的真实情感，应该是两者兼有吧。
　　“有些事，我早就记不清了，希望宋先生也不要记起来才好。”沈婉如的泪水在一滴滴落下，但一直低着头，没有让宋景明看到，她没有等宋景明再说些什么，就招了招不远处的女仆，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宋景明看着沈婉如离去的背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难过，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他一定会娶沈婉如的，毕竟当初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如同梧桐花一般的女孩，而直到今日，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他也会选择听她的话离开这里去香港。只是，他十岁那年父亲的生意由于沈四海的打压而破产，父亲也因他的陷害而入狱，从那时起，他就注定同沈婉如殊途同归了。人生的岔路口这么多，但他既然选择了要复仇，就与她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他曾在一年前想要靠关系将狱中的王博成释放，可又想了想诸多因素，关键是沈婉如同王博成关系似乎并不好，也就作罢。而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是无法补偿的，而所谓的补偿不过是要减轻自己心里的负担罢了，他不由得更加嘲笑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这个人，真的是很假，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