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微笑小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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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从主卧走出的托马斯·韦恩在撞上刚好也在走廊的女王与蝙蝠侠时，他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即便作为驰骋商场多年的巨鳄，托马斯也并不觉得他的反应有什么丢人的——上帝都会原谅他在看见穿越时空的儿子和一个货真价实的女神时感到迷茫的。
“日安，托马斯先生。”
“早上好，父亲。”
异世二人组十分有礼。
“日安，两位。”
韦恩老太爷带点机械地回应道。
没有刻意引起话题，互道早安后他们沉默地一起走下楼，看见已经准备好的早餐和一大早就精神奕奕撸着喀迈拉的小布鲁斯。
刚从厨房走出的玛莎·韦恩抬头看向丈夫和异世界来客们，自然地绽开笑容：“早上好。早餐刚刚做好，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招呼来仍在和幻兽玩闹的儿子，在所有人都落座后，韦恩夫人关切地再次开口：“昨天休息得好吗？要是有什么短缺的今天我们可以去购物补齐。”
艾尔索微笑：“玛莎夫人，除了你的陪伴，我想我和布鲁斯什么不会缺。”
她想讨人喜欢的时候别提有多迷人了。
蝙蝠侠侧目看了眼笑容真诚的恋人，心里暗自嘀咕她似乎都没这么对他笑过。随即他同样看向玛莎·韦恩，语气温和到迪克听见会报警的地步：“母亲，一切都很好。但如果你想，我们可以一起逛逛，无论去哪里。”
“我昨天就想好了，今天我们可以先从哥谭大桥绕到植物园，午饭之后再去韦恩塔……”
玛莎显然早就有了想法，有些兴奋地分享着她的计划。
“今天还是不要去市中心了，那里不太安全。”听着妻子的畅想，托马斯不得不开口打断她的某些安排，“你知道的，玛莎，现在哥谭有些矛盾。”
“是小丑游行，对吗，父亲？”虽是问句但没有疑问，蝙蝠侠看向韦恩老太爷，平静地从桌边抽出一份每日时报，“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我和艾尔索可以在早上就解决。中午之后的计划就按照母亲你说得来，好吗？”他转头看向玛莎，声音比和托马斯对话的时候柔和了八度。
托马斯·韦恩：……
“也不用一个上午，甚至不用我们一起出动。”艾尔索接话，“我的仆从魔像已经调查清楚了小丑谋杀事件的始末。罪犯已经被魔像擒拿，能证明他罪行的铁证已经收集完毕，随时都可以交接于警方。”
女王说着，优雅地抿一口茶，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可以为你们联系警方，至于破案的经过和说辞，我会让可信的侦探朋友来掩护。”可能是出于惊讶也可能是单纯没反应过来，托马斯沉默了一会儿，对艾尔索建议道。
“不错的提议，托马斯先生，你可以开始联络你的侦探朋友了。不过在警方来之前，我想布鲁斯会需要和那位小丑私下交流交流一番。”面对韦恩夫人和老太爷不解的目光，女王面不改色地继续，“其中原因我不能细说，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位小丑不是个杀人犯那么简单就可以了。我们会处理好的，而布鲁斯更有需要单独去面对小丑的原因。”
想起昨夜艾尔索对他说过的话和小丑的奇特身份，蝙蝠侠眼里染上几分复杂，看着母亲担忧的目光，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请放心，母亲。艾尔索和我在昨晚就商量过了，她说得对，这件事交给我一个人处理就好了。”他着重强调了一个人。
知子莫若母，玛莎夫人收起脸上的忧心，理解地说：“你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一切当心。”
“我会的。”
蝙蝠侠回应道。
习惯将事情尽早解决的他在早餐过后就踏入了女王早已准备好的魔法阵，准备去和这个世界的“致命小丑”见一次面。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都不必有所顾忌。”艾尔索对着恋人的背影悠悠道，“在这个世界，几乎所有的愿望我都可以为你达成。”
“这件事，我很清楚。”貌似笑了一声，蝙蝠侠的心情似乎都没那么沉重了。戴上他自进入平行宇宙以来就没有用过的头盔，他的身影没入了魔法阵。
——
“终于有人来了是吗？”
蝙蝠侠刚刚从传送门中走出，一道沙哑又低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不不不，无视刚刚那句话吧……其实我想问的是，来的是人吗？”
布鲁斯看向被靠着墙壁随意坐在地上的男人，本能一般地开始分析。
三十四五岁上下；脊背佝偻，大概率是因为中等营养不良或是青少年期遭受伤害的遗留；棕发无光而稀疏，压力巨大或是生活不如意；脸上好像有着恐惧，但声音里却听不出来，情感阈值与常人不同；眼睛是绿色的……
对视的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坐在地上的男人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怪物啊……哈哈！”他的笑声里带着明显的不自然和病态，甚至能让听到的人感到痛苦和一定程度的畏惧，“还是吸血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假性延髓情绪，俗语里常说的强哭强笑症患者。得出结论的蝙蝠侠一个箭步冲上前，从万能腰带中抽出一管神经缓和剂，直接用于眼前的瘦弱男人身上。
这可能是男人第一次用药剂缓解发病后的症状，所以他的抗药性极低，而药剂的效果立竿见影。不过十来秒他就止住了痛苦的笑声，转为生理性干咳。
“原来还是人啊…咳咳！”他抬起头，从蝙蝠侠刚为他注射药剂的手看到他戴着的黑色头盔，眼神里说不清是恐惧恍惚亦或是某种隐秘的好奇，“所以你想做什么呢？吸血鬼怪人？”
“亚瑟·弗莱克，十六天前你在哥谭地铁的九号站台枪杀了三名白人精英。四天前你前往韦恩庄园见到了布鲁斯·韦恩。两天前你伪装成服务员在市中心的歌剧院质问托马斯·韦恩关于你的身份。”
没有回答男人的提问，蝙蝠侠自顾自地说：“昨天你前往州立医院强行窃取了你母亲潘妮·弗莱克的医学记录和你的出生医学证明……”
“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是吗？”
瘦弱男人的眼睛浑浊，他嘲讽地质问。
“在你被带到这里来之前，你正准备杀了你的母亲。因为她对你的欺骗，也因为你还爱着她，所以你想用这种扭曲的方式让她彻底解脱。”
侦探不急不缓地说完了。
面对眼前再次陷入不稳定情绪漩涡的男人的嘶吼，蝙蝠侠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又一次开始审视、观察这个瘦弱的男人，不期然地想起艾尔索昨晚告诉他的那段往事——
亚瑟·弗莱克，托马斯·韦恩三十多年前的私生子，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他的母亲潘妮·弗莱克曾是韦恩庄园的一位女仆，后来和托马斯·韦恩发展出了地下感情，甚至怀孕。但豪门巨贾容不下这一段丑闻，托马斯·韦恩以情人的身份说服潘妮离开不去宣扬这段感情，同时也用家族势力伪造了潘妮患有精神疾病一事借此将她关入医院。在州立医院精神病房生下了亚瑟的潘妮失去了一切，就连儿子亚瑟的出生记录也被篡改成她领养的孩子而非亲生。
出院后的潘妮艰难地谋求生活，甚至没有时间去顾及她新交男友对亚瑟的虐待，以至于亚瑟三岁起就因大脑受损而患上了终生不可逆的强笑症——他会在情绪有所波动的时候无法控制地癫狂大笑。
就像大部分哥谭的穷人一样，这对母子在这座混乱与希望并存的城市中挣扎着生活。而就算如此，以饰演小丑而勉强谋生的亚瑟仍然保留着微小的愿望——他梦想着成为一位喜剧演员，期待着能给和母亲一起过上富足的生活。
造化弄人，他先是因为同事的陷害失去了工作，在人生陷入极度低潮的回家地铁上，他又目睹了三个白人精英骚扰女学生的一幕。强笑症发作而不合时宜地大笑出声的他惹怒了那三个人，被一顿拳打脚踢作弄取乐。社会的压迫，同事的恶意在加上被人无故践踏的痛苦打破了他所有的理智阀门，怒极之下他用被同事栽赃给他的枪械杀死了那三个人。
出乎意料的，杀死白人精英的在逃小丑罪犯在这个荒唐的城市里居然成为了某种象征。从未体验过认可和瞩目的亚瑟在之后的日子里痛苦又痴迷——痛苦于杀戮，痴迷于杀戮带给他的快慰和旁人对小丑行为的认可。
而在这之后，亚瑟又从母亲被退回的信件中得知他居然是哥谭首富托马斯·韦恩的私生子。对父爱有所渴求的他找到韦恩庄园，见到了韦恩小少爷，随后被管家无情驱逐。不愿意放弃的他再一次伪装潜入歌剧院，就为了当面和托马斯·韦恩对峙。结果只得到了托马斯·韦恩的无情否定和死亡威胁。
最后的他孤注一掷来到医院查询档案，却绝望地发现他的一生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他以为爱他的母亲欺骗了他几十年，他身体的缺陷和不足都是源自婴儿时期遭受的暴力，他所有相信的都是谎言，所有以为的依靠都是幻影。
他疯了。
但他也解脱了。
决定抛下一切枷锁彻底让自己自由的亚瑟选择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捂死在医院病房的母亲——那是他在见到伪造证据后以为的养母，他实际上的亲生母亲。
巧合的是，在他即将要完成弑亲举动的时候，艾尔索创造出的魔像正好找到了他。
习惯性掌握局势的女王深知情报的重要性，所以在降临异世后她第一时间就放出了数个魔像在哥谭飘荡。清楚知道原本世界中蝙蝠侠和他宿敌小丑的纠缠的女王在了解到这个宇宙的哥谭居然也出现了一位致命小丑后别提有多警觉了，顺藤摸瓜下也就知道了这位小丑的作为因果和他被愚弄的、宛如黑色戏剧一般的错位人生。
讲述完亚瑟的一生，艾尔索曾这么问恋人：“布鲁斯，亚瑟·弗莱克不是你熟悉的那个小丑，但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别样的小丑了。我能感到他会带来的灾难预兆，我也知道你不会放任他在哥谭逍遥法外。只是你要怎么做呢？”
“我要去见过他后才能决定。”黑暗骑士说。
现在他已经见到了。
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手持笑气喷雾的混乱使者，也不是他所想象的世界观崩塌后思维极端的冷酷疯子。
眼前的亚瑟·弗莱克更像是个在哥谭随处可见的、普通的失意人罢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貌似寻常、甚至还有几分瘦弱的人，也被哥谭催化成了杀人犯，异变成了一个弑亲的魔鬼。
“亚瑟·弗莱克，你的确是潘妮·弗莱克与托马斯·韦恩的儿子。”
蝙蝠侠的话仿佛按下了暂停键，让在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的亚瑟瞬间失去了所有言语。
男人机械地抬头，脖子的运动僵硬到像是没上好机油的腐朽齿轮，他用沙哑的声音说：“你是谁？”
面对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绿眼睛，蝙蝠侠摘下了头盔，露出能明显看出他和托马斯·韦恩之间血脉联系的那张脸。
“我是布鲁斯·韦恩。”
即便憔悴，即便瘦骨嶙峋，亚瑟的脸上也仍然能找到和蝙蝠侠重叠的痕迹。
这是理所当然的。
兄弟之间，当然会有所相似。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微笑小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