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矜持》非期而然

17、第 17 章

　　夏郁和沈佑堂没有在食堂吃，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商场。
　　夏郁吃完早饭没多久，还不饿，沈佑堂就点了份云吞给他，自己又点了些其他的饭菜。

　　吃了一会后，可能是球场被虐的羞耻感下去了许多，沈佑堂开始跟夏郁吐槽：“等下学期我就把社团退了，反正也没什么意思，除了打球还是打球。”

　　可篮球社不打球还能做什么？
　　夏郁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什么也没说。他静静地吃着云吞，任由沈佑堂在那碎碎念。

　　“我就不该升什么一队，一队没意思极了。”
　　“里面的人一个个都仗着自己打球厉害，装逼得很，整天高高在上的。”
　　“还很龟毛，不过就没去开会，逮着我叨叨了好半天。”
　　“六儿，你也少跟他们接触，你跟他们完全就是两类人……”

　　夏郁随意地附和着，忽然，口袋里的手机连续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是周鼎，而且对方现在还在发，一条接一条地刷他的屏——

　　【周鼎：沈佑堂有女朋友。】
　　【周鼎：你不是说你不碰直男，不碰有对象的人吗？】
　　【周鼎：沈佑堂有女朋友的事情你不是知道的吗？】
　　【周鼎：上次酒吧你也去了。】
　　【周鼎：你难道忘记了？】
　　【周鼎：我不知道他跟他女朋友处得怎么样，但就算他跟他女朋友分手了，你不是还有一条原则是不碰跟女生交往过的人吗？】
　　【周鼎：他全占了。】
　　【周鼎：[截图]】

　　截图里是夏郁那天跟他说的几个原则。

　　夏郁看着这刷屏式的信息，忽然有点想笑。
　　放下面子示弱之后，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这么急吼吼的样子，跟他平时的形象可不太一样。

　　夏郁把震动关掉，改成静音，然后才给周鼎回消息。

　　【夏郁：反应过来没？】

　　对面安静了几秒，然后回道——
　　【周鼎：……嗯。】
　　【周鼎：对不起，是我想错了。】
　　【夏郁：没关系。】

　　【周鼎：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夏郁：吃饭。】
　　【周鼎：吃过饭呢？下午也跟他在一起吗？】
　　【夏郁：？】
　　【周鼎：对不起，因为我看见你今天画他的人体。你好像每次看上谁，就会画谁……】
　　【夏郁：……】

　　“六儿，跟谁发消息呢这么开心？”

　　夏郁抬起头，摸了摸脸：“有吗？”

　　沈佑堂点点头，认真道：“有。”
　　说着朝夏郁的手机抬了抬下巴，“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没有。”
　　夏郁下意识地否认，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还没到那一步。”

　　那就是有了。
　　沈佑堂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脸上的表情有点僵：“就是还在谈咯？是谁啊？我认识吗？要是认识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现在的人都很复杂，你可别被骗了。”

　　夏郁道：“你不认识，是我写生时候认识的，不是本地的。”

　　“这样啊。”
　　沈佑堂低下头吃了口菜，“你们进行到哪了？要不要我给你参谋参谋？”

　　夏郁摇头：“不用，顺其自然就好。”

　　沈佑堂干巴巴道：“好吧。”
　　说完，想了想又道，“唉，你对人家小姑娘可不能像对我这样，太冷淡了，小姑娘会被你吓跑的……”

　　“叩叩叩！”
　　忽然，旁边的玻璃被人敲动。

　　两人一块侧头看了过去，发现是两个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正笑着冲沈佑堂挥手。

　　沈佑堂也朝她笑了笑，然后又勾了勾手，示意她们进来。
　　他对夏郁道：“是阮阮跟她闺蜜，你都见过的。”

　　夏郁轻嗯了声。
　　他记得，是那两个对副驾驶非常执着的女生。

　　阮欣一跑进来就在沈佑堂旁边坐下，她飞快地冲夏郁点点头，然后就噘起嘴，伸手戳沈佑堂的胸口：“你不是说你今天特别忙吗？还让我不要打扰你，结果在这儿跟朋友吃饭，跟朋友吃饭干嘛不跟我说嘛，我们可以一起呀。”

　　他们选的是四人座，位置靠墙，只有两边有座位。
　　阮欣坐在了沈佑堂旁边，那么姜雨茜就只能坐在夏郁身旁。

　　夏郁直接站了起来：“我吃完了，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走出座位，把位置让了出来，“你们聊吧。”

　　沈佑堂也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他：“你这就走了？不吃了吗？”

　　“嗯。”夏郁冲他晃了晃手机，“你懂的。”
　　说完冲他们挥了挥手，“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沈佑堂眼睁睁地看着夏郁离开，没有再说什么挽留。
　　坐下后，他甚至悄悄地松了口气。

　　阮欣窝进他怀里，神色有些不开心：“你以后跟他吃饭都跟我说一声好不好？”

　　沈佑堂脑子乱乱的，随口问：“为什么？”

　　“他太好看了，我会有危机感。”

　　沈佑堂笑了两声：“他是男的，有什么好危机感不危机感的？”

　　“是茜茜跟我说的。”

　　“她说什么？”

　　“她说学艺术的很多都是同性恋。”

　　沈佑堂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他倒希望他是呢。
　　他拍拍阮欣的手：“别瞎猜，他不是，他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

　　居然都有喜欢的女生了。
　　那他以后该怎么办呢……

　　-

　　夏郁离开餐厅后再次拿出了手机。
　　他看着周鼎发来的消息，光看字都能感受到对面的焦急和小心翼翼。

　　【周鼎：你吃完了吗？】
　　【周鼎：你在球场的时候说吃完饭给我答复的。】
　　【周鼎：我等你。】

　　【周鼎：？】

　　夏郁又有点想笑了，他打字回道：【吃完了。】

　　对面秒回：【那你的回复是什么？】

　　【夏郁：我同意了。可以，我约你，但是得先见个面谈一谈。】
　　【夏郁：晚上五点半，楠田大厦九楼旋转餐厅301包厢，请你吃晚饭，聊一下规则，顺便我验下货。】
　　【周鼎：验货？】
　　【夏郁：不行吗？】
　　【周鼎：当然行，我都可以。】
　　【夏郁：那就这样，晚点见。】
　　【周鼎：好，晚点见。】

　　发完微信，周鼎深吸了口气，一改焦虑和颓唐，跳起来就要去找贺新阳。
　　他懂约是什么意思，但不知道什么是验货，贺新阳是这方面的老手，问他准没错。

　　但刚下床，他又顿住了身形。
　　宿舍里其他五个人都在，一问大家就全都知道他要干嘛了，太尴尬。

　　周鼎又回过身，想重新回床上，但其他人已经注意到了他。

　　贺新阳道：“周队，终于结束自闭了？”

　　周鼎回过头：“我怎么自闭了？”

　　“还不承认？那你问问他们你今天那样是不是自闭？”

　　其他几人一齐点头。

　　巫乐今天都惊到了，他看着周鼎道：“你饭也不吃，一回来就躺床上，问你啥你都不回答，不是自闭是什么？我也是没想到，一个沈佑堂居然能给你气成这样，多大事儿啊？”

　　林凡：“没想到加一。”
　　宋栩：“加二。”
　　赵修楠：“加三。”
　　贺新阳：“加身份证号。”

　　周鼎：“……”
　　他叹了口气，“不是他，跟他我犯不着这样。”

　　“那是谁？”
　　巫乐就不明白了，“我们又没惹你，球场上除了我们也就一个夏郁，夏郁一直搁那坐着，更不可能惹你，所以到底谁惹你了？难道你还能凭空来气？”

　　周鼎默了默。
　　他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于是他道：“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巫乐纳闷：“那你倒是说说看啊，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们听不明白？”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周鼎就又回到了床上。

　　巫乐嘿了声：“你们觉不觉得周队网恋以后脾气变大了？”
　　“感觉到了。”
　　“是变大了很多。”
　　“网恋了不起，网恋真牛逼。”

　　周鼎没空跟他们扯，他两耳不闻宿舍事，专注地在网上搜索答案。
　　很快，他就搜到了相关的回答。

　　[问：约之前验货是验什么？]
　　[答1：做攻方的验身材和尺寸，做受方的验的多点，身材颜色啊什么的，都能验。ps：我说的攻受可男可女。]
　　[答2：一哥一看就经验十足！]
　　[答3：我补一个，还有持久度，每次验货我都能当场震惊对方！]
　　[答4：震惊对方？3楼秒男吗？]
　　[答5：草，你滚！反正我是建议验货之前自己先在家来一发，因为一般第二发时间会比较长，而且不管是视频还是面对面验，有人盯着总归容易发挥不好，就算平时发挥得很稳定，到时候可能也会五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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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鼎认真把楼刷完后，觉得自己悟了。

　　他关掉网页，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多。
　　他一点半有场考试，考到三点半，三点半到五点半之间得扣掉十分钟去停车场的路程，还有半小时的车程，那就只剩下了一小时二十分钟。
　　不对，五点半是下班高峰，路上会堵，楠田大厦在市中心，停车又麻烦，那就再扣掉一小时好了。

　　所以，他还剩下五十分钟的时间。

　　时间有点紧。
　　周鼎眉头皱起，心说到时候稍微用力点好了。

　　有了确定的回复和计划后，周鼎心定了许多。
　　他也确实按照计划做了，保险起见，考完试后还特地跑到了已经放假的土建楼的厕所。

　　因为跑了别的楼，所以多用了十分钟时间。
　　他只剩下了四十分钟的时间。

　　这点时间对他来说有点艰难，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只要想想那晚的梦，就会快许多。

　　光脑子里想想都快了许多，见了真人只会更快。
　　答主诚不欺我。

　　周鼎有些庆幸，幸亏自己看到了问答，不然到时候出丑就完了。

　　急急忙忙地处理好后，周鼎开车去往楠田大厦。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下班高峰，堵车有些严重，等他到达目的地并且停好车上楼的时候，离五点半只剩下了五分钟。

　　他进包厢的时候，夏郁已经坐在里面。

　　周鼎顿时有些尴尬：“等了很久吗？”

　　夏郁见他局促的样子，笑了笑：“没有，我也刚到。”

　　周鼎点点头，入了座。
　　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起，他暗暗吸了口气，问：“那我们现在是先聊规则，还是先验货？”

　　夏郁摇摇头，又笑了：“不急，先吃饭。”
　　说着人微微向前倾，目光直直地看着周鼎的眼睛，“有个问题我挺好奇的，就是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之前不是拒绝我吗？”

　　周鼎抿了抿唇，觉得有点热。
　　他想，可能是屋里的暖气开太大了。

　　他低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额，是这样，我忽然觉得先上……”

　　然而没等他说完，夏郁就突然插话：“是因为对我动感情了吗？”

　　周鼎一愣。

　　夏郁的脸上没了刚进来时温和的笑。
　　他单手托腮，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他，语气肯定道：“你喜欢我。”

　　周鼎怔怔地看着夏郁，喉结滚了滚，刚要开口，脸色就刷一下地变白。
　　因为，他蓦地想起了夏郁之前说过的话——

　　只做床伴，不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