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若糖霜》花无楼

8、作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苍天总是那么无情又冷漠，如果说它还有一点爱好，那就是作弄世间的愚夫。

　　五点多的时候，收到了巫晓月的一条信息，我一整天的愉快心情就此终结。

　　“对不起，他来找我了。以后再跟你解释。”后面一个红唇的表情。

　　虽然一直清楚我跟她是没有未来，甚至没有名义的，但这一瞬间，我突然心如刀割，不知所措。

　　我第一次有了一种为情所伤的痛苦。

　　说不清楚内心的五味杂陈，有愤怒、不甘、伤心、悔恨、失落……

　　我想立刻冲过去质问她为什么？

　　但坐着一动没动，我凭什么去质问她呢？

　　我又想马上约叶婉如出来吃饭，似乎这样能享受一些报复的快感。

　　不不不，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这样除了发泄我心中的不满，只会给叶婉如带来痛苦，这不是我的本性所为。

　　想到这儿，我心里又产生一丝怨恨，没有昨晚你的电话，我今天肯定很开心的跟叶婉如去约会了，就不会有这样不堪的心情。

　　这时候的我，似乎全然忘记了她带给我的快乐。

　　手头的一个设计，原本思如泉涌挥洒自如，就快完成，现在却一点也干不下去了。

　　我知道这样的状态也做不出东西，反正也完成了大半，明天做也来的及，就干脆收拾收拾下班了。

　　站在公司楼下，看着匆匆忙忙的人群，我一时间不知该往哪去，就混在人流中慢慢走下去。

　　走着走着，又想起那晚跟巫晓月深夜漫步的情景，没来由的有些心酸，我暗骂了一句自己没出息，带上耳机开始听歌。

　　耳机里传来赵雷低沉的声音：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

　　这两个月我经常听这首歌，打开播放器，自然就放了出来。

　　听着听着，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赶紧用手揉了揉，还心虚的左右看看，见到周围的人们依旧神色冷漠的匆匆急行，便放下心来。这大街上，掉眼泪可真够丢人的。

　　除了小时候。我妈打我哭过外，这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掉泪。嗯，是差点掉泪。

　　我体会着内心复杂的情感，突然有一种要作画的冲动，是的，我要把她画出来。

　　保持着这种心境，立刻打车回家。

　　大飞还没回来，我找出画板，对着呆了半天，却又下不了笔。

　　我脑中浮现无数个巫晓月，却抓不到。

　　有刚见面时冷艳的她，有喝酒时欢快的她，有第一晚魅惑的她，有刚睡醒时慵懒的她，有在十三先生时落寞的她，有吻我时动情的她，有露出小女儿家神态的她。。。

　　这些她都栩栩如生，在我身边飞舞盘旋，我伸手去触碰，却转瞬化为点点流光飞走。

　　循着那触碰到的一丝丝感觉，我不停的画，又不停的撕。我第一次对手中的笔产生了怀疑，我竟然无法捕捉任何一个她的精髓。

　　但经过这么一番发泄，心中慢慢平静下来。我又拿出一张纸，静静体会着，然后开始动笔。

　　正在画的入神，大飞开门进来，看到我有些惊讶：

　　“咦，你小子怎么神出鬼没的，这个点就回来了。”

　　见我没理他，就走过来看，然后惊呼：

　　“小白白，手艺见长啊，这个美女是谁啊？”

　　我心中有些悲苦，很想找一个人诉说，大飞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对象。

　　我说：“哥有故事，你去拿酒。”

　　大飞爽快的答应一声：“得嘞！”然后就去打电话叫外卖了。

　　等我的底稿有了大概模样，外卖也送到了。大飞摆好酒杯，招呼我过去。

　　“哥有酒了，你的故事就老实交代吧。”大飞笑着看着我说。

　　我把整件事原原本本的全都讲给了大飞，他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一直默默听着，时不时跟我碰一下杯。说完之后，我心里竟然轻松了一些。

　　我抽了一口烟，有拿起酒杯跟大飞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说：

　　“就是这样了，全都告诉你了，这两次夜不归宿都是去了她家。”

　　听我讲完，他沉默了一会，抽了几口烟，然后抬头正色的说：

　　“小白，咱俩发小，我有些话想说，但可能不中听，你不要介意。”

　　我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第一，你是我兄弟，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没有什么感情经历。我对这个巫晓月并没有什么好感，我觉得她是玩弄你的感情…...你先别急，等我说完。”

　　他阻止我说话，抽了一口烟接着说：

　　“第二，我以前劝你找女友时，你总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世界，你还记得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

　　“那时候我是个青瓜蛋子，可能我是属于晚熟型的。”

　　大飞举杯跟我碰了一下，又说：

　　“有一点你说对了，不能为一个女人放弃整个世界，因为世界还有那么多好女人等着你呢，比如叶婉如。”

　　我心里有点苦涩，无奈的说：

　　“我很喜欢她，我是想追叶婉如的，可是……”

　　大飞斜了我一眼，带着点讽刺的意味说：

　　“你知道吗？这就是你之前不交女朋友的下场。我看你是有点恋母情结，你是被巫晓月身上那种成熟的女人味吸引，又被□□征服啦！初次尝试这种滋味，也难免的。想当年我跟初恋女友也是要死要活的，不还是分了吗？但你千万不要以为是爱上她了，这根本不关所谓爱情什么事！”

　　他看我不说话，给我递了一根烟，帮我点上，然后郑重的看着我说：

　　“白小白，你听哥哥一句劝。叶婉如才是你应该追求的女孩，她才是你的生活。忘掉巫晓月吧，不然以后有得你受的！”

　　一个痛苦纠结的人，只能靠自己走出来，再好的朋友也只能陪你喝喝酒，给几句真诚的劝告。

　　这晚，我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