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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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乔冉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他妈有什么被一条钢铁巨兽叫妈更惊悚的事情！
乔冉惊得身上出了一层虚汗。肚子隐隐的疼，手一摸，肚腹冰凉，身下潮湿粘腻。不得已下床开灯，掀开被子，果然把床单弄脏了。
天地良心，她以前可从没侧漏过！
再一看表，凌晨三点。翻出暖贴和卫生棉重新整理好，再躺回被窝，又睡不着了。
乔冉没有再开灯，窸窸窣窣穿好衣服摸出卧室。乔爸的呼噜声隐隐约约从房间里传出来。乔冉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开灯关门一气呵成。
外面仍旧是黑漆漆的夜。
冰箱里有速冻汤圆，是乔冉最喜欢的口味。倒水开火。乔冉搬了凳子趴在台面上等水开。
这几天雨倒是停了，温度降的厉害，一天冷似一天，街上已经有人穿羽绒服了。老一辈们感叹如今二十四季都不分了，天象乱的很，庄稼都靠节气，谷雨不分，庄稼怎么长的好！
自然菜和水果都要贵了。
乔冉早就换上了加绒的大衣。羊绒风衣配上高跟鞋固然美，却不顶冷。原本她还计划买件贵一点的大衣，乔妈是举双手赞成的。正是好年纪，当然要好好打扮。只是照这个形势看，这笔钱大约可以省了的。
从学生时代过去后就没有再上过身的带厚绒的秋衣裤，乔冉直接买了两套替换。没有给乔爸乔妈买，因为乔爸以往的棉衣裤都好好收着，乔妈嫌占地方要扔了，乔爸不让。然而中年人是受不得冷的，乔冉每年都要给他们添置，买过也忘了有没有，一变天还是买，碰到打折更要买。因而乔爸的保暖衣裤没上身的都有好几套。
乔冉下意识的摸摸袖子里扎实绵密的厚绒，这种天气谁能抗拒保暖衣的诱惑呢。全靠这个保命了。马斯洛的需求理论字字真言。基本生命需求之外，其他都是浮云。
白胖胖的汤圆吹气似的膨胀起来，乔冉就下了五个，热腾腾的盛了一碗，糯米皮黏糯弹牙，里面是酸甜的果酱，带着颗颗菠萝碎，实在是让牙齿不得闲。
满足极了。
乔妈披着棉睡衣探头进来：“我还以为咱家进老鼠了，原来是你。饿啦？”
“嗯，下点汤圆吃，妈你要吃么？”
“甜腻腻的，谁吃那个，我这血糖倒是蹭蹭上去了你又要说我乱吃东西。”乔妈白了她一眼，倒了一杯水喝。乔冉突然想到茶几上的烟头：“昨天家里来人了？”
“嗯，老家的邻居，来跟你爸说些事。”
乔妈本来没打算多说，哪知一杯水下肚也觉得肚里空空，瞌睡也没了，干脆削个苹果吃，把事情讲了一遍。
老家的邻居，其实也算乔冉家的本家。乔冉老家的房子，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老院子。如今空置着，前几年连厨房都扒了。偌大的院子里稀稀拉拉栽了些果树，长势居然还不错，其它地方被乔爸乔妈辟成了菜地，如今俨然是一个小菜园了。
只不过隔三差五想起来回去一次，浇水也不勤，自家吃连带送人绰绰有余，更多的都是直接蔫在地里长老了。老家唯一的保留的堂屋里备着成件的矿泉水方便面和卫生纸之类，因为没有厨房可以开火。
乔冉家旁边的院子，就更衰败了。比她们家院子更大，也更深。乔冉以前只听人说过农村的现象，这几年在家也回去几次，居然都是大同小异。老家的房子盖的一栋比一栋好。乔妈告诉她，其实根本没有人住，人都在外面打工，一家子都在外面租房住的比比皆是，都在外面谋生活，钱是不少挣的。都积攒了留着在老家盖房子。
村里人什么都要比，你起来两层，我就翻修三层。再不济手头但凡有点余钱，也可以把院墙大门整的威武高壮些。辛苦半辈子，图的就是个体面，人人家里房子都起来，单你家不起，显得太没本事了些。家里有男孩的更难说到媳妇。其实都是外面看着漂亮，根本没人住，里面大都堆着粮食杂物。
乔冉老家邻居找乔爸，是想托乔爸在村里问问，想把宅子卖了。村里的院子不值钱，就是卖，也落不了多少。他们家常年在外面挣生活，儿子谈了个当地的女友，正商量结婚，就打算在外面安下家了。
老家的房子根本没人住，破败不堪。放着也是放着，好歹能卖些钱，手头也宽裕些。
乔冉听了心里一动，那院子跟她家老院只一墙之隔，又大又深，一排三家院子，乔冉家在最外面，后面说是两家，其实都是那家的宅基地。要是能买下来，好好休整，那能撒欢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不怪乔冉意动，他们家如今住的三居室虽然也挺好，但脚不踏地终究觉得少点什么。加上她也跟着回去过几次，那种小院里安静惬意的轻松感绝不是这里能比的。
安静的像个世外桃源。
自然，这也跟当下社会环境有关系。那个时候乔妈叹气说世道肯定还要乱一遭。乔冉诧异的是乔妈作为肥皂剧的爱好者，从来不堪新闻，居然会说出这样忧虑笃定的话。后来想想，觉得管中窥豹，不过如此。
这几年村里都没什么人了，留下的都是老人。能去县城的，都尽力在县城安家买房。要么就是在外面打工，往往一个出来挣到钱了，把家里人一个一个都带出去。女孩子能嫁县里自然都往县里奔，要么在外面打工遇到合适的再办事，没人愿意留在村子里。能被说上媳妇的，都是再三挑拣了的，不仅彩礼吓人父母还需俱全，公婆必须年轻身体好，这样才能在生了孩子后撂给父母，两口子再出门打工。
这也是乔妈发愁乔冉的原因。村里的女孩子削尖了脑袋要往县城里挤，县城里的女孩子拼命往市里面奔。稍微差不多点的男孩子都成了抢手货。
当年学习出息的男孩子都在城市工作，安家。家里做生意有家底的也都早早买了房子，有的在市区也买了房子。这一类成了最抢手的一批人。基本是县里的女孩子随便挑，市区本地的女孩也可以念想下。再往下就是正当龄的男孩，只要安置工作，周围说媒的络绎不绝，哪个大姐大妈家里没有当龄甚至超龄的姑娘呢。
这个时候就不是挑剔家境的时候了，只要有份正当工作，那就是实打实的香馍馍。最夸张的一个，乔冉的表嫂单位分配了一个大学生过来，表嫂想要介绍给乔冉，乔冉知道对方只有一米五的时候婉言拒绝了。事后表嫂无不惋惜。因为这个香馍馍在一个星期之内光主动给他介绍对象的居然有几十个之多，个个身高腿长肤白貌美。
再往下，就是一般家庭一般孩子，没工作没学历，给机关塞点钱做个临时工，图个说亲的时候好听。或者家里不行，但孩子样貌还算端正，工作不挣钱但好歹拿的出手，因为家在县城，好歹可以帮衬着带孩子，也是有人牵线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女孩子家里好一点，还可以矮子里面拔将军。而以上这些人，大都是可以解决人生大事的。
那些拆迁的卖地的，就不必说了，无论自身人品，相貌怎样，永远不缺美丽的女孩主动。
主流媒体一天天的说不要物化女性，还有天真的可爱人儿觉得既然男女悬殊比例大，那女孩子可不就金贵了。可事实大都是这样。女孩子缺少，女性资源缺少的同时，何止一个物化女性就可以涵盖。
乔冉知道的很多优秀的女孩子，婚嫁大都不如意。但因为种种压力，还是选择了婚姻。如果说过去的男权时代是男子养家，女子为附庸的风气，显然现代，此时，女性的处境更尴尬。
不仅要养家养男人，还要养孩子，养男人的爸妈。承担了社会分工的主力，然而却是吃力不讨好的存在。
男人们娶个妻子自然也是不容易，然而把人娶回家，那便算是完成人生大事，自此完成任务。结了婚自然是一家人，再分个你我不就尴尬了？理所当然的，作为妻子的社会资源也全部补贴自家。
正正当当，义不容辞。
然而男性就轻松了么？并不是。知乎上，微博上那么多剩女问答，却没有关于剩男的定义。因为社会的自然选择自动忽略了他们。他们甚至已经算不得“男人”了。他们得不到婚姻。
那些村子里的男人，那些被社会放弃的男人，那些家境窘迫，身无所长的男人，那些居无定所的男人，他们是被排除在社会选择之外的人。
其他人就轻松了么？不，反而更艰难。男人们不傻，他们只是不说。他们谈女朋友可以随性，可以不挑，但结婚的对象，决不能冒险。谁都不想绿云罩顶，没人愿意当免费提款机，冤大头。
那些听从父母安排老老实实相亲的男孩子，处“对象”自然是要花钱的，礼物要买，电影要看，口红要送，然而还不一定能成，一个不好随时被喊停，所有付出付之东流。再谈一个，以上流程投入又是一遍。
这个世界最多的是普通人。而普通人婚嫁，所耗费的物力，绝不是个小数目。他们接触的女孩子呢？普普通通平平无奇，自己都觉得寡淡无味。
稍稍好看一点的女孩子打扮打扮就是七八分。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充斥着太多的欲望和幻想。让女孩子觉得自己都应该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再不济也要精精致致悠悠闲闲十指不沾阳春水。
靠着自己几千块的工资么？
男人们爱吹嘘，会自大，但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表象冲昏头脑。他们的精明从不浮在面上。漂亮的女孩子承受不起，骄傲的女孩子浑身是刺，有才气的女孩子根本不会把他们看在眼里，受尽情伤想要安定下来的女孩子，他们断然不愿意做接盘侠。
世人皆苦。
都不容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