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后妈生活》路沉舟

27、第 27 章

　　第二天的时候陈父陈母才知道儿子回来了，陈庭义跟常千玉说好了让她先去常庄，等清好牛圈之后他再去看叔婶子。

　　陈庭义走的时候小准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抱着他的大腿不放，嘴里还一直嚷着去姥姥家。陈庭义抽抽腿，没有抽出来，又不敢动力，没办法最后只能抱着他一起。

　　“咱们到了把兜子给姥娘，姥娘拿进屋。”

　　“姥娘给倒的水好厚，甜甜的。”

　　“姥娘圆圆的饼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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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小准嘴巴巴巴的说个不停，路边的花花姥爷家也有，姥娘去地里砍过那个草，舅舅给他用那个树枝编了一个小篮子……显然平常没少去常家。

　　陈庭义随意地附和着他的话，路上不时有人经过，他得注意着车子。

　　“大兄弟，大兄弟！”　陈庭义马上要超过一旁的婶子时，婶子扭过头来对着他喊。

　　陈庭义停下车子，一脚支在地上，低头看着婶子，等她开口。

　　“大兄弟，前面是常家庄不？”

　　“是常庄。”

　　“那大兄弟知道常家庄那个打月饼的家在哪里不？”婶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听人家说他家打的月饼好吃，是大城市那边的手艺。”

　　陈庭义仔细的看了婶子一眼，见她穿的不像是庄家人，应该是镇上的。昨晚听他媳妇说叔家打月饼忙还以为就是也就是这活儿得几个人一起来，没想到是真忙啊，连镇上的都去找打月饼了。

　　“我就去那里，带你去就行。”陈庭义下车推着车子走，和婶子一边聊天一边赶路。当然主要是婶子说，陈庭义偶尔点几下头回答一两句。

　　进了村子刚转过弯就见胡同里挤了不少的人，有的手里还提着面粉袋子。陈庭义带着一起来的婶子绕过人进家。

　　只见原先空荡的院子里垒起了一个人高的炉子，常千玉正把出模的月饼往里面放。陈庭义马上上前，接过盘子，完成剩下的动作。

　　“我还以为你得下午才有时间呢，怎么来这么早？”

　　“小准一直闹着要找你，就早点来了。”

　　常千玉似笑非笑地看了陈庭义一眼，直看得他快撑不住了才放过他。走到一边，拿起一块刚出来的月饼，掰下一半放到陈庭义的手里示意他尝尝，拿着另一半蹲下身子送到小准的嘴边，看他咬了一小口，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小表情，才把那一小半给他拿着。

　　“你乖乖的，自己去西边屋子里玩，不要靠近这里，更不要碰那个东西。”常千玉指着院子里的炉子，“那个热，碰了就把你的小手给烫出血了，要打针还得吃药。不要碰听见了吗？”

　　连骗带恐吓的，看见小准怕怕地往边上挪了一小步才放心的把他送到了西屋。

　　“看着点小准，人多，别走乱了。”常千玉嘱咐了几句，就留下陈庭义接着干活去了。

　　他来是想帮忙的，怎么就换了个地方看孩子了？
　　有小准这个拖累，陈庭义一天也就把角落里的柴给劈了，往炉子里添了几次劈柴。

　　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常家的人就没断过，五十瓦的灯到了半夜的时候还亮着，炉子下的火就没停。

　　常父常母自然不会让闺女女婿陪他们到半夜，晚上简单的吃过晚饭，陈母就把他们撵走，还给带了不少的月饼。说是女婿还没尝过他们的月饼，这回回来了吃现成的，可比经了十天半月寄过去的要香。

　　陈庭义骑着车子，常千玉就在后面抱着小准。小准睡着了，常母专门给找了个衣服盖着，别再在路上着凉。小孩子就这样，玩起来的时候精力旺盛的谁都比不上，累了也是不管不顾地睡。

　　村里前些年通了电，但在简单的兴奋后，大家不约而同的按照以往的习惯来生活。开灯就得花钱，除非必要，大家能不用电就不用。所以，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村子里就安静下来。

　　陈庭义的车子一靠近村子，狗叫声就响了起来。从村头到村尾，四五条狗隔段时间就叫两声。陈庭义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扶车把。

　　转弯的时候突然显现出一个人影来。陈庭义手快过脑子，把刹车握死，脚下鞋底磨着前车轮。

　　离人就几厘米的距离车子停下来，陈庭义往后看了看，见老婆孩子都没事，转头来就要训斥。还没开口呢，对面的姑娘眼神奇怪的看着他好像要哭出来，最后往他媳妇那边看了一眼扭头抹着眼泪跑走。

　　整得陈庭义一阵无语，他也没怎么着她吧，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了啥事呢。

　　他清不清楚常千玉不知道，不过她这次可真是清楚了。赵红菊先前一直针对她，她还以为是这姑娘嫉妒心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自己是个大学生，长相也不错，自己嫁过来之前赵红菊是村里最好看的，自己来了之后赵红菊就排在了下面。

　　原来，原来人家真是嫉妒自己，只是人家嫉妒的不是自己的才华和长相，而是自己庭义媳妇的身份！

　　常千玉盯着陈庭义的背影，眼神像是要把他的背戳出一个窟窿来。实在按耐不住，常千玉伸出手去，照着他的腰揪住一点皮肉使劲一扭。

　　“咋了？”陈庭义猛不丁腰上来了这么一下子，身子紧绷，问道。

　　“没事！”常千玉没好气的说，“人家都走了，你还看啊！”

　　“看什么？”陈庭义一时没明白，问。

　　“看赵红菊啊！”

　　“叫赵红菊啊，我还以为叫菊花呢。”想起来上次回来遇见过她，就感觉这姑娘可能不太好，“你以后离她远点，这个人可能品行有点问题。”

　　“……”合着刚才自己白生气了。

　　陈父陈母知道常千玉他们回来不会早喽，给他们留个门就自顾着去睡觉。没办法，不能为了自己睡好就喊醒他们。陈庭义把小准抱去了屋里，放在床最里面。

　　洗漱好之后，陈庭义搂着媳妇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对他们的未来也更期待了，“等过了年，部队那边的家属院就要建好了，我职位也够了，到时候就是申请个房子，你就带着小准去那边。你要是想出去工作就去附近的学校教书，不想就在家里。咱们抓紧时间再要个孩子，两个孩子年纪差的不大，感情才更好！”

　　常千玉抬起头来，深色不明地看了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男人一眼，思索片刻，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我这几年不准备去随军。”

　　“你这次回来我就想说的，我准备把牛奶的生意看看能不能做大，之前的那些年大家都过的艰难，身体也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损害，要是能每天喝上牛奶，老了也好过一些。”

　　“我之前上学的时候听说秦市大学的老师带领着学生成立了一个生产服装的企业，销售什么的都很好，给本市本校都带来了很大的关注，就因为这个企业当地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在想，咱们这儿是不是也能办个自己的厂子，大家都能有个工作，不用再困在那几亩地里。”

　　“现在，我觉得牛奶就很好！”常千玉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

　　他是一个男人，想自己想着念着的妻子能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每天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可，她比自己小，还比自己有文化，本来有个好的前程，跟着自己委屈她了。现在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应该支持才对。陈庭义看着这样的她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脸埋在常千玉的脖子那里，陈庭义的话闷闷地传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一起？”

　　“不会很久的，你是我丈夫，咱们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你在哪里我自然就在哪里。”

　　常千玉最后一番话减轻了他的不少郁气，搂紧了妻子，只想着以后能和她永远不分开。

　　***

　　八月十三号，离中秋节还有两天的时间，常家月饼生意做好的时间段已经过去，陈家也已经把该走得亲戚都走了一遍，陈庭义也回来了，加上卖牛奶挣了不少钱，两家都沉浸在一片喜悦里。

　　陈庄也发生了一件事，至少对陈四军家来说是大事。陈四军家的小儿子满仓回来了，不光人回来了，还带回了不少钱。四军媳妇脸上的笑就没断过，对天下午就去镇上买了不少肉，带着那一提兜子的肉绕着村子转了两圈，逢人就问人家买肉没，还说过八月十五光有月饼还不成，至少得买上四五斤的肉，让一家子都好好尝尝。

　　说着就顺着拐到满仓身上，说仓子多争气，带回来了一兜子的钱，比自己装肉的兜子都大，还说带回来的只是一部分，怕路上不安全就没带着，存在了银行里。哦，银行啊，银行就和那个邮局差不多，都可以存钱进去，就是银行是人家大城市的，咱这样的农村可没有！

　　最后再提一句英山叔家的庭义也回来了，衣服都没带两件，就穿的以前留下来的旧衣裳，听说里面还有补丁。

　　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

　　想着庭义这几天的模样，再看看四军媳妇身上不知道什么料子的衣裳，还有脚上快被撑破了的锃亮的小皮鞋，心大家伙儿里也开始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