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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身世(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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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语爱喝爱玩,跟祁薰一拍即合,两人就着烤得滋滋冒油的最顶级霜降牛肉,一杯一杯往肚子里倒,吓得陈川赶紧抢杯子。
柴语喝高了,抱着杯子满场跑,陈川黑着脸在她后面追,逗笑在场所有人。
见陈川要追上了,柴语忽然把酒杯往漪清手里一塞,贴着她,香软的身体跟她挤在一个白色太阳椅里。
男女有别,陈川忌惮柴隽,哪敢在漪清手里抢东西,便没敢过来。
柴语自己不拿杯子,就着漪清的手,小口小口喝着,美滋滋,顺道还要喂漪清一块烤牛肉。
喝酒喂肉便算了,偏偏她还搂着漪清,故意对自己堂弟笑嘻嘻道:“醉卧美人膝,人生极乐。”
柴隽阴着清俊的脸,跟陈川对视一眼,都对彼此管不住老婆颇为不屑。
漪清对喜欢的人很纵容,笑意盈盈地任她抱着,小口小口喂她喝酒,她喂肉的时候,也很配合地张嘴,看呆周围一片人。
祁薰刻意忽视心底那点嫉妒,明明她才是清清最好的朋友,至于程澄,她满脑子都替漪清计算着卡路里。
终于,程澄看不下去,喊话威胁漪清:“你再继续吃,明天上称胖两斤。”
她这么一说,漪清停嘴了,倒不是想着减肥,而是下意识看柴隽,她一听到测体重之类的事儿,就想到两人的暗号。
果然柴隽也下意识看她,两人一对视,漪清忍不住红了脸。
孟烨恰好注意到这两人的眼神官司,不解问道:“不就说个上称,你俩还你侬我侬的,几个意思啊?”
柴隽阴着的脸终于转晴,淡定地倚着太阳椅背,舒展长腿,慢悠悠笑着:“没什么,想帮清清测体重而已。”
柴语喝得都大舌头了,搂着漪清的肩膀,凑到她脸颊边,酒味扑鼻而来:“测体重还要一块儿,你俩太黏了吧。”
她打了个酒嗝,搂着漪清蹭:“清清,你俩感情那么好,我弟被你吃得死死的,快教教我,我受不了陈川那个臭直男。”
漪清瞪了柴隽一眼,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测体重,他们一早就约好,在外人面前要庄重一点,不能过于亲密。
柴语本来就在发酒疯,见漪清不跟她说话,竟然还跟自己堂弟眉来眼去,搂着漪清晃:“清清,你教教我嘛。”
陈川黑着脸躲到一遍抽烟,漪清被缠得没办法,随便糊弄她:“没什么可教的,就跟建立家庭基金,两个人都往里面存款一样嘛,只要存得够多,就不怕感情被耗光。”
孟烨若有所思,然后长叹一声:“我啥时候才能找到肯陪我存款的人?”
柴隽长腿一伸,踹他一脚:“滚远点感慨,别觊觎别人老婆。”
祁薰也颇感触:“说的轻松,做起来很难嘛,重点还是运气足够好,找到肯付出的人,要是个只占便宜的渣男,那还不被气死。”
程澄耸耸肩膀,表示赞同,所以感情哪里有教学方法,无非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天是漪清这么多年来最轻松的一个生日。
到最后散场的时候,她还十分不舍,一种要分别的惆怅紧紧抓住了她。
人总是这样,舍不得美好。
送走所有客人,漪清和柴隽各回房间洗漱,等吹干头发出来,漪清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竟然是奕女士,她发了个笑脸:【听说今天你庆祝生日,明天一起做SPA,顺便给你礼物。】
漪清攥着手机,想起今天切蛋糕许的愿望,希望奕女士能接受她和柴隽在一起的事实。
也许明天,她该好好跟奕女士说说了。
*
望州阿雅娜水疗会所。
奕女士带漪清体验了所谓的热贝壳按摩,两人裹着浴袍,脸都粉扑扑的,皮肤白且细腻。
按摩完之后,会所还提供地中海式饮食。
漪清在望州待了这么多年,每天经过这条路,也不知道这条路上会所里的别有洞天。
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身材纤细苗条,面容美丽的女人。
两人穿过绿幽幽的竹墙,来到餐厅,落座后,立刻有穿白色工作服的人上来,半弯着腰问奕女士的需求。
奕女士跟她耳语两句,她走后,奕女士又转头跟漪清笑笑:“上次去阿布扎比出差,买了两盒顶级藏红花,送了我妈一盒,还有一盒,顺道给你了。”
奕女士没给侄媳,反而给了漪清,可见她对漪清的喜爱。
工作人员送礼盒过来,奕女士递给漪清,她本来以为很轻,谁知到手上,重得差点脱手,顶级藏红花一斤上万呢,这不止一斤了。
“谢谢奕阿姨。”漪清收了那么多礼物,最喜欢的还是奕女士送她的。
也是临时知道她过生日,没刻意准备,奕女士心里还盘算着下次出差再给她带点礼物补补。
漪清放好礼物,吃了口金枪鱼沙拉,想活跃气氛,替自己接下来的话做铺垫,于是追问:“阿布扎比怎么样呀?”
奕女士抿了口红酒,摇摇头:“一直在酒店里,房间阳台看了看阿布扎比大运河和谢赫扎耶德大清真寺。”
漪清抿了口葡萄酒,脸颊粉红,朝她笑笑:“那挺可惜,我到一个陌生地方,肯定先玩个爽。”
她这性格调皮中透着股机灵劲儿,奕女士就喜欢她身上的灵气。
又听她问:“您什么时候生日呀?”
奕女士挑眉笑笑:“想送礼物啊?不用,听说你唱歌很棒,唱首生日歌就够了。”
漪清总觉得她在跟自己开玩笑,刚想反驳,旁边两个贵妇施施然落座,她们坐在转角角落,估计没看见她们,两人叽叽咕咕聊起来。
聊得兴奋的时候,漪清竟然听到柴隽的名字,于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我女儿也是个傻的,前两年柴隽没动静的时候,让她回来相亲,她非要读完书才回来,说要惊艳人家,这下好了,人家有对象了,她哭得跟泪人一样。”
漪清尴尬地笑笑,注意到奕女士脸色沉了下来,低垂着眼皮,很不耐烦的样子。
“你还别说,他对象到底哪家的,听都没听过,叫什么奕清,奕家的女孩吗?”
漪清心头咯噔一跳,连忙转头看奕女士,果然她一脸怒容,气得浑身发抖,像是要站起来怼人。
“不会吧?听我老公说奕家那位一提柴家这位长孙就翻脸,不过也好,他们两家不联姻,我们就有机会。”
“可人家都有对象了。”
“哼,都不知道哪家的,谁知道能不能成?”
两人聊了会儿,工作人员过来请她们去做紫水晶蒸气浴,两人的声音便渐行渐远。
漪清偷偷抬眼看奕女士的神色,暗恼两人八卦,她怎么跟奕女士说自己身世的事儿。
奕女士忽然笑了一声,漪清以为她被气笑,结果她笑得真心实意,转头跟漪清说:“这柴隽可真是望州贵妇们的乘龙佳婿,个个都指望着你们分手呢。”
这种话,漪清可听多了,基本不放在心上,但奕女士的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忽然,又听她接着说:“我要谢谢你。”
“什么?”漪清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柴隽确实是我们圈子里最优秀的年轻人,也难怪思情想嫁给他。”
干嘛提到曲思情?
漪清也有点不高兴了,她不喜欢曲思情。
“要是我女儿回到我身边,然后哭着闹着要嫁给柴隽,我立刻带她出国,永远不再见那个人。”
漪清紧张得快不能呼吸,甚至猜测她是不是知道了,但没道理啊,她意外看到曲父小时候照片才意识到。
“所以,谢谢你,让我没了这种烦恼。”
漪清神色微变,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又落回去,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看来她没发现,但她和柴隽的矛盾真的不可调和。
“您真的不允许自己女儿嫁给他吗?”
奕女士诧异地瞥了她一眼,无奈笑道:“你还吃醋了?”
“不是,我认真的。”
奕女士也认真回答了她:“不允许,除非我死了,否则永远不可能。”
漪清敛起心底的失落,强颜欢笑:“那您不会有这烦恼,我和柴隽永远都要住在婚姻坟墓里。”
*
漪清回隽山6号的时候,柴隽还没回,小朱亲自送了旅游画册,说隽总已经挑好这几个旅游胜地,让她选一个。
漪清心里有事儿,连小朱什么时候走都没注意到,手里拿着画册坐在小花园的白色秋千椅发呆,忘记了时间。
直到很晚,宾利喇叭响了两声,柴隽长腿从车上跨下来,她才惊醒过来,匆忙站起来,偷偷往卧室跑,怕被柴隽逮到。
谁知道柴隽眼神锋利,又刻意寻找她身影,一眼就逮到她,追上她,从后面拦腰抱着,亲了亲她耳朵:“怎么在花园里?不是让小朱给你送画册和晚饭了,吃了没?”
漪清象征性挣扎了两下,被她揽着朝玄关走,她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紧紧捏着画册,忽然说:“我想先去望京,然后再去旅游,最近忙,你年假也不好调。”
柴隽站定,长身玉立在月下,蹙眉看她:“怎么忽然又要去望京?”
他以为漪清只是说说,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这么大的事儿,一点征兆也没有。
他不反对漪清去望京,但至少要让他知道原因,否则会让人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失去掌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