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非饿》魍魉姬*蓝雪

79、脱身计

　　长这么大，后翊什么溜须拍马的话没听过，却不想曹乙珂一句：谢谢你，竟然让他飘忽了整整一天。

　　“宁章。”

　　直到深夜，他坐在案后处理事务，还念着某人那淡淡的三个字。

　　“臣在。”

　　“去将那个制糖的妇人寻来。”

　　只是他忽然这么没头没脑的吩咐下去，早把什么制糖妇人给忘了的宁章立时头大。

　　糖？

　　妇人？

　　什么鬼啊？王爷在说啥？刚才呈上来的不是东南的近况消息么？难道是什么东南的手艺人？

　　人愣是暗暗苦思了半日，才想来王爷要他找的是谁。可是……可是当初王爷不是说不惯着那曹二丫头么？怎么这才几日啊？竟然让他去西北找人？

　　宁章怎么头疼那制糖妇人的事儿不说，总之曹乙珂那软和的一句话，足足让后翊精神了三天，甚至连其趁机推波助澜的事都不去计较了。毕竟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在犹犹豫豫只能让身边人更加的危险。尤其回西北那些日子见了一些人，更坚定了他的心。

　　…… ……

　　三日后，曹乙珂被曹家人接回曹府，毕竟这沉鱼落雁可不是她能久居之地。

　　“……云公子将青萝带走了。”

　　而曹乙珂的人一走，一直伺候在其身旁的青午便回到后翊这边复命。

　　“恩，随她去吧。”

　　手上的书页一直没有翻动，后翊将青午回禀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听得清楚。至于青萝那个小丫头，本来他是不想留的，但若是她喜欢留着也无妨。

　　放下手中的书，后翊挥手让青午退下。

　　这三日曹乙珂表现的甚得他意，想来好好的管教一番，也不会再惹出什么麻烦。可不想他还没念完那点好儿，漆丞便一脸惨白的紧步进来。

　　“王，王爷，曹……云公子的马车进了曹府不久，便有四辆窗户绷了黑布的马车出来，如今已经出了京城的四门，向着……向着不同的方向而行。”

　　腿软啊！心颤啊！漆丞真想给曹乙珂跪了。这位姑奶奶就不能让他们省省心？老老实实难道能死啊？

　　“可派人去查看了。”

　　而听到这个消息，才觉心情舒畅的后翊自然是立时变色。

　　呵！

　　他就说这丫头怎么顺心顺意的待了三天，原来是故意麻痹他！眼微微一眯，哼！看这次抓回来怎么和她算账！

　　“我们的人去查了，但是那四辆马车一出城，便又各分了两路，换了快马而走，我们跟去的人手不够，此时已经失了半数的去向。”

　　忍着没有去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漆丞当时一听下边报来这个消息，就知道他们被曹乙珂耍了。而他是被耍的都习惯了，到不觉什么，只是他家王爷这里……不知又要怎么恼。

　　“让人都回来。”

　　却不料王爷比他预想的要冷静的多，“你直接走趟曹府。”不但没被气糊涂，还瞬时抓到了此事的关键之处。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

　　那马车可是直接从曹家出去的，曹大人和曹公子定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吧，心里突突的打鼓，漆丞不由的想：曹大人和曹公子会说么？

　　…… ……

　　对比于楚王府的稍显平静，曹府的听雨轩却是乱成一团。

　　“快去请大夫。”

　　“夫人，夫人，您醒醒啊！”

　　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都慌了手脚，任谁也没想到自家大人会带回这种噩耗……二姑娘怪病缠身，需要去那清净之地代发修行才成？

　　唉！

　　她们家二姑娘今年还不足十三啊！若是去了那道观、庵堂，以后可怎么说人家啊？

　　“……我要见慈儿，你把我的慈儿还来，你到底是怎么当爹的。”而甄氏一转醒，便立时又扯着自己丈夫的衣襟大哭。她就知道他有事瞒她，她要见女儿，她要知道女儿到底怎么了。

　　那日女儿去太学，本是能够早早回来的。

　　可不知怎么的，后来京城的天儿都变了，外面隐隐的传有什么人在城外杀人，还有人说此事和赵王有关。她就怕，就怕喜欢乱跑的女儿出事。

　　但那晚，夫君却告诉她女儿没事，只是暂时被绊在了城外的庄子里，过几日就能回来了。而现在，夫君竟然又告诉她女儿得了怪病，已经送去静养了。

　　难道他们认为她甄兰芝是傻子不成？这样的话到底要骗谁？她无论如何也是要见女儿的！

　　“兰芝，你听我说。”

　　一屋子的人都不敢真的去拉扯曹夫人，而揽住她的曹学廷也没料到，妻子知道了次女的事情会如此激动。

　　“我不听！曹学廷，你不要当我是傻子，当初你拦着我给慈儿说亲，我就知道你……”

　　甄氏已经彻底压抑不住了，这些年，家里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除了离家出走的次子，哪一条哪一件夫君不是顺着她的。可唯独次女的婚事，她怎么忍让都不行，似是这父女两个就是和她拧巴上了。在说夫君的态度，女儿的态度，更让她隐隐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大事。所以当她听到什么道观、庵堂的时候，人立时便闭过气去。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忍得？

　　“兰芝……”

　　“你不要唤我，你若还不回我的女儿，我便也随她去那道观、庵堂好了。”

　　甄氏这次是真的发了狠，他们夫妻这么多年，从未说过一句狠话的。

　　“娘。”而此时寻了大夫回来的曹正璞正听到娘亲的话，站在门口一唤，恐怕爹娘真的因着妹妹的事儿闹起来。“你们先下去。”

　　所以又打发了屋里伺候的人出去，省的传出些不好的话去。

　　只是如今这状况……

　　看来他也只能用二妹妹留下那招了。

　　心里有些无奈的苦笑，看来二妹妹猜的不错，他们家最难过的一关便是娘亲这里。

　　拿出那只二妹妹早就备好的信封，曹正璞本是不想这么做的，毕竟这信封要是交出去，他二弟的小命儿就难保了。但是现在看来，若是不交出去，曹家就要大乱了。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只能是先对不起二弟了。

　　抽出里面的信纸，曹正璞小心的递到娘亲面前，“娘，现在追也来不及了。”

　　那是一封二妹妹提早准备的信，笔记是出走的弟弟曹正玮的，内容大概是说他把妹妹带去西北见识了，并且归期不定。而最重要的是，信是八日前写的。

　　“孽……障！孽障！”

　　只是曹正璞不想这信一出，娘亲甄氏虽是像二妹妹说的那般信了，可人又背过气去。看来二弟有年头不能回家了，这新账旧账的一起算，不被娘亲打死也差不多了。

　　…… ……

　　曹府的鸡飞狗跳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但是在曹乙珂去向一事上，始终没有人摸得准。

　　在说后翊，他回京的事情很多，虽然对某个丫头的行为咬牙启齿，但是若不将眼前之事处理好，那后果也是很严重的。所以看着一路路人马最后都无功而返，他也只能是暗自窝火。

　　“王爷，湖广那边传来消息，云公子并没有去那边。”

　　两个月了，京城的冰雪早已消融，不过外出踏青，甚至是婚嫁走动的人都很少。

　　因为就在京郊的混乱过后不久，赵王世子后植便被铲地皮的锦衣卫给揪到了行踪。不过可惜，锦衣卫的人并没有抓到人，还在闹市中与赵王世子的人交手数次。一时吓得平民也不敢随意外出，导致许多街道、集市如今都冷冷清清。

　　“再细查，将每日宋静尘接触的人一一查过。”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后翊最上心的，他现在主要精力都在曹乙珂经营的信息网上。

　　自曹乙珂出走之后，无论南北，整个信息网都在发生着变化。不但传送的信息量比从前更大了，能够传送消息的信息点也比从前多了，显然这都是跑路那丫头的手笔。只是这丫头太油滑，将从前身边伺候的庆儿、喜儿、福儿、春儿四个也分别放出去做这些扩建的事儿，让众人完全被迷惑了眼，根本不知她到底在何方。

　　“还查小宋大人？”

　　在说已经快把湖广查秃噜皮的漆丞，他真是不解，为什么王爷就认定了曹家二丫头会去找小宋大人宋静尘？天南海北的，曹家二丫头相熟的那几个玩伴如今可是在哪儿都有的，难道就不能去东南？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

　　“……”

　　只是最后漆丞的疑问还是被自家王爷的一个眼神给灭杀了。好吧！既然王爷觉得需要查小宋大人，那他们就查小宋大人好了。

　　躬身退下，漆丞总觉得自家王爷这么查小宋大人有些别的用意，但确切是什么目的，他也说不清。不过只希望他这么查是有用的，不然王爷那邪火没出发，早晚他们要倒霉。

　　…… ……

　　京中楚王府的众人无一不忙碌，而此时被楚王惦记的曹乙珂却在草原上纵马狂奔、畅快非常。

　　“嘶！吴将军，这酒不错啊！”

　　坐下良驹撒够了欢儿，穿了一身藕荷色缎袍、利落的束着发的曹乙珂便拿出酒壶，仰头灌下一口。

　　两月前，她离京之后便直向东北边关，然后自东向西，将这些边城一一走过。后氏的疆域太大了，北方的游牧民族又可见的彪悍强大，所以若想稳定天下，除了吃喝，这边关也是决不能放松的。

　　“云公子痛快！”

　　而探查、结交这些中下层的将领，也算是她此行的支线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