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作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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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的便宜儿子低着头被老师训话。
“五条先生，您来的正好，看看五条白同学写的什么作文。”
五条悟接过来一看，只见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我的爸爸。
“就算和爸爸吵架也不能在作文里这样诋毁自己的父亲吧？”老师说道。
五条悟了然地笑了，摸着五条白的头说道：“你这笨蛋做人就是太实诚了，就算是小学生的作文也要拿出百分百大人的虚伪才行。”
“……”
这是成年人该说的话吗，难道承认您儿子写的都是真的？！
“咳！”老师严肃道，“总之五条白同学这篇作文需要重写，五条先生你也要好好监督他写作文！‘爸爸’品行不端也没关系，重点是爱，文章里要突出那种爸爸与儿子之间朴实的爱！”
“诶？”五条悟伤脑筋道，“老师我可是全年无休全世界出差的可悲社畜，哪有时间教儿子写作文？”
这下可触及老师的怒点了。
“就是有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家长，小孩子的成长才会有问题！到底是你的工作重要，还是你儿子的未来重要！”
“这还用比吗？当然是我的工作比较重要。”
理所当然说出这种话的五条悟最后被老师整整训了一个小时。
回家的时候，已然是黄昏。
五条悟在回家的路上，试图和五条白商量。
“小白，要转学吗，去上一个不会让你重写作文的小学？”
五条白鄙视地看了一眼这个一点都不正经丝毫不像个父亲的养父，说道：“我写得不是你。”
“……不是吧？”五条悟夸张地大喊道，“我真的有这么烂吗？小学生作文而已还要整替身父亲的情节吗？”
五条白也很迷惑地看向自己的作文，“好像是在梦里写的，像你又不像你。”
“拿来我看看。”五条悟感兴趣地说道，虽然老师刚才也让他看来着，但是根本懒得看，毕竟没有成年人会对小学生作文感兴趣。
五条白递出稿纸的时候犹豫了，突然收回手把纸揉成一团并用咒力使它瞬间灰飞烟灭。
五条悟：？？？难道真的把他写的如此不堪以致于要毁尸灭迹？？
都说辅导孩子写作业是当今世界最不利于家庭和谐和身心健康的亲子活动。
五条悟看到五条白重写作文的第一句话就忍不住提出意见了。
“什么叫‘我的爸爸是糖尿病边缘的甜食狂魔’？我离糖尿病远得很好吗？再说你这家伙自己吃甜食不也很欢吗？我看应该改成‘嗜糖狂魔五条白的爸爸今天也很帅气地给自己的儿子买了甜食’。”
“你这完全篡改了人家的本意好吗！”伏黑惠推门而入，这家伙明显在门外偷听了很久，“起码尊重一下小白的原意啊，我看折中一下，不如改成‘我嗜糖如命的爸爸和牙齿蛀光的我一起奔跑在患上糖尿病的路上’。”
……确实有折中也有原意，但是这真的是小学生作文吗？
五条白烦躁地揉了揉自己卷曲的银发，向伏黑惠说道，“老师说重要的是爱，要体现父与子之间的爱。”
伏黑惠沉思道，“确实，这个比较难。你两之间真的有感情吗？”
“惠惠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五条悟不爽了，“我的父爱可是很充沛的！”
伏黑惠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那你俩举个能体现父子情的生活小事给我听听？”
五条悟：“抢冰箱最后一个布丁然后互相打了个半死？”
五条白：“为了偷懒减少工作量把我扔进咒灵堆里？”
“……”
没救了，这对父子，自生自灭去吧。
当天晚上的作文培训可以说是不了了之。但是自诩好父亲的五条悟为了让五条白的作文有素材可用，决定在第二天也刚好是周末的时候带乖儿子出去玩玩。
第二天，果然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在热闹的儿童剧院里，从来没来过这种娱乐场所的五条白还是有点兴奋和好奇。
这对刚刚落座的颜值很高的父子也吸引了不少观众的目光，但是帷幕拉开，舞台剧很快就开始了。
是很常见的巨人大战怪兽的故事。
演员们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华丽的战斗动作牢牢吸引住了孩子们的目光。
“真精彩，”五条悟说道，“没想到现在的特效都发展到这种底地步了。”
五条白无语地瞟了一眼五条悟，为什么你看得这么入神，你战斗起来那特效不是更好看？
可能考虑到陪伴孩子们的大人们，剧情也设计精彩纷呈迂回婉转，但是毕竟是子供向，很快就来到了俗套的巨人被怪兽打败的情节。
剧场里关了灯，渲染出一种绝望悲凉的氛围。
主持人小姐姐在卖力地拉动大家的情绪。
“大家，不要放弃啊大家，奥特曼需要我们的帮助，只要大家不放弃，奥特曼就一定会站起来！来，大家举起手，让我们把心中的光给我们的英雄！”
小朋友们甚至还有童心未泯的大人们纷纷入戏地举起了自己的手，高科技特效组成的光芒渐渐出现，汇入了舞台上倒在地上的巨人扮演者身上。
“这是大家的希望之光，这是奇迹之光，奥特曼一定会站起来的，现在只缺一个代表未来之光的小朋友来唤醒我们的英雄了。”
主办方居然还搞了个抽奖的观众互动环节。
“请座位号为5A的小朋友上台来唤醒我们的英雄！”
你们真的不怕抽到一个大人吗。
五条白一看自己的座位号4A，然后缓缓转头看向五条悟的座位——果然是5A！这个该死的欧皇！
但是5A并没有人，五条悟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五条白也早就习惯了，毕竟他的监护人是个全年无休每时每刻都会有紧急任务的大忙人。
“5A？5A的小朋友在吗？”主持人催促。
五条白当机立断地站起来，朝舞台走去。
老子的遗产儿子继承，天经地义嘛。
话筒被递到五条白的嘴边。
此时五条白只需要喊一句“站起来”或“干巴爹”就行了，但是当他看到躺在地上已经“伤痕累累”的“英雄”的时候，鼓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这种场景熟悉的好像见过很多次一样，在这一片黑暗里，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银色身影，不停地战斗，绚烂的火花炸开在他的身边，却没人站在他的身旁一起战斗。又在模糊中看见了另一个银色的身影，手里握着剑，同样不停地战斗，战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你……是谁？又为什么偏偏是你？
“够了……”
“咦？”主持人疑惑。
“够了，”五条白说道，“已经够了，不要再战斗了，人类不值得……”
千挑万选出来的幸运之子居然是站在怪兽那边的。现场全体包括观众和演员们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好在这气氛还没保持多久，就见一直在旁乖乖待机的怪兽突然漂在半空中，张牙舞爪起来。在观众眼里，就好像是怪兽在回应这个小男孩的话语，要继续毁灭人类了。
大人们：没想到这舞台剧还有BE支线么，完成度这么高？
有小孩子被吓哭了。
但在五条白的视野里可不是这样，他看到的是一只咒灵突然从舞台底下出现，顶起了那个手足无措的皮套演员。
……
五条悟那个混蛋在哪消极怠工呢，难不成真的只是在厕所拉一条很长的屎？
五条白见情况不妙，连忙跑过去拉起还在地上装死的“奥特曼”。
“战斗！奥特曼！到你战斗的时候了！”
被一股大力拉起的演员还在懵逼中，就听见了刚刚这个被选中的男孩的话。
“喂，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人设反转的太快了吧？话说你这是什么力气？
“没办法啊，”五条白说道，“就算一直一个人战斗，就算无法被理解，你们一直守护的就是这样虚伪卑劣的人类啊！”
观众：这么真实的吗？这真的是子供向吗？
“轰！”地板破了个大洞。
演员：诶？剧本里有这幕吗？
“快放必杀技！”五条白抬起迷茫的演员的手摆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光线技姿势。
诶是这样的剧本吗？这么快就放必杀技？满脸问号的演员然后在下一刻看见自己的手臂真的放出了蓝色的光线。
排练的时候没有这么酷炫的3D效果啊？
咒灵被消灭了，舞台剧也糊里糊涂地结束了，工作人员们也意识到不对，开始指挥疏散人群。
五条白走出剧院的时候，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高高站在空中的五条悟，他垂眸巡视，配合正午的太阳，简直就像救世的神明一样耀眼。
五条白低头不再看，走进对面的商场，想找个解决午饭的地方。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顺手买了几根棒棒糖。
说起来，五条白撕开糖纸，疑惑地想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种甜腻腻的气息呢？
草莓味真的那么好吃吗？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商场里也有个小型舞台，不时有乐队演唱，今天围观的人也不少，似乎是最近很火的少女偶像。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少女偶像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那么下一首，就是小美作词的新曲——无法触及你的想念！献给所有生命中很重要却无法再相见的人！”
前奏响起，台下有卖力的宅男们在疯狂地打call。
五条白停下了脚步。
温温柔柔的少女音缓缓响起：
“在这无法摆脱的宿命中
只有你我无法触及
到底要改变世界多少次
才能再次见到你温柔的笑容
到底要想念你多少次
我的心意才能传达……”
明明是中二感满满的歌词，却让五条白感到一阵胸闷，就像是在剧院里看到一个不停战斗的身影一样，这次好像看见了一个逆光的背影，他在慢慢回头，乱糟糟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嘴角却带着温柔的笑意……
……
五条悟结束工作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带出来玩的儿子，疑惑于五条白为啥还不回家后，他难得地亲自过去领孩子回家。
五条白正坐在商场里人来人往边上的休息椅上，双手拖着头，目光放空。
“你在这干什么呢？”
五条白瞟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五条悟，十分沉痛地说道：“我刚刚突然多了一段其他时空的‘我’的记忆。”
“怎么？不是什么高兴的回忆吗？”五条悟感兴趣地问道。
是一段很漫长很漫长的记忆，大部分都是枯燥无聊的流水账，但是有个人出现后就像宇宙的第一道光一样点亮了这黑白的默声世界。
“想起了一个让现在的我诞生的男人。”
“哇哦，是亲生父亲？那么和我比起来谁更靠谱？”
应该比谁更不靠谱才对？
五条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把年纪还爱吃甜血糖岌岌可危的是他，沉迷赌博输光员工工资的是他，颓废度日宿醉头疼到天亮的是他，被我夺去一切只身拯救世界的是他，最后在改变世界线的那一刻心软放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也是他……只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份好想再一次见到他的心情，”五条白按着心口说道，“这份绵延不断疼痛的心情，是叫想念吗？”
五条悟摸了摸小白的头顶，“你越来越像个人了，小白。你没有辜负他对你的期望，回去写作文吧，小白，把这份思念这份爱写下来。”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一，一个平平淡淡的工作日，老师如约收到了五条白重写的小作文。
“我的爸爸，他有乱糟糟的头发，一双无神的死鱼眼……”
老师：这不和上次那篇一模一样么？
“他是个交际很广的人，经常和朋友在外喝酒到深夜，还常常不付钱……”
老师：够了吧，该转折了吧？
“但是，他身上总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着人们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老师：这个转折就对了。
“他能拯救世界，却拯救不了自己。”
老师：？？？怎么回事？转折过头了吧喂，画风怎么完全不一样了！
“他曾经那么厌恶地看着我，却在最后又给予了我一次生命，让我不再诞生自诅咒，而是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样，在祝福中出生。”
老师：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好像有点感动到。
“但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思念和回忆才能让我感受到他曾经存在过。他曾用他握剑的手揉过我的头顶，那时候的体温是那么地真切……”
老师：听说五条先生是养父来着，难道生父已经？
“我的这份思念，永远不会结束，直到生命尽头。致我在另一个世界的爸爸。”
老师抬手擦了擦眼角，然后发现下面还有两行字。
“PS：作文帮你写了，布丁也给你买了，明天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PS的PS：最后两行不要抄进去。——五条悟。”
……
老师缓缓地站起来，然后狠狠地把作文稿纸扔到了桌子上。
“什么狗屁父子，我再也不管他们了！”
灰沉沉的天空下。
黑色的靴子踩在硝烟还未散尽的碎石块上，宽大的斗篷拂过爆炸后突起的瓦砾堆，一只缠满绷带的手在碎石堆里翻找着什么。
“最后一个了……”
坂田银时翻找出这最后一个“核”。
“毁掉它，你这漫长的旅途就终于可以结束了。”坂田金时说道。
坂田银时看着这个散发着不详黑色雾气的“核”，却回忆起了那个拥有大海般蓝色眼睛的小男孩。甚至还能听到他色厉内荏地质问，质问他为什么他不可以，为什么只有他没有权力活下去。
“这是在故事的最开始，恶魔还没有开始杀人的时候……”
“……所以你要放过它？”
“送它去那个世界吧，能不能活下来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坂田银时平静地把这颗黑色的还未诞生意识的球体扔进了时空的裂缝，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向自己的结局。
“如果我有孩子的话，希望他能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在父母的爱意中不紧不慢地成长，能不被时代裹挟拥有一个独立又善良的人格，自由自在地活着，永远做着想做的事情，最后在亲朋好友子孙环绕中安然闭眼。这样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番外·作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