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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这事儿,老复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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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蓁宜和江瘪三,有私情?
芙笙将私情放在一旁,率先惊讶眼前的萧元竟提了句“上辈子”,他莫非也是重生的?
早前她试探与倾时,道出上辈子被救之事,原来那时候他便确定她也是重生。
如此一来,为何这辈子萧元摇身一变成为摄政王便说得通了。
再来,这私情又是哪门子的事儿?她竟一时咂摸不出心头滋味。
倘若萧元不说,她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将这两“弄潮儿”放在一起。祝蓁宜心高气傲,若真瞧上萧元也只馋他泼天大的权势。
可瞧上江瘪三是为何?莫非是为了大皇兄?
那这可真真是一段感动天地的兄妹情。
上辈子江瘪三身为朝中大将,手握重兵,确实抢手,若二人两情相悦,确能为大皇兄助力一番。
嗐,她乱想什么呢,芙笙甩甩头,不禁瘪瘪嘴。
江瘪三本就是大皇兄党人。那么破案了,祝蓁宜是馋江瘪三的漂亮面皮,和上辈子的她一样一样的。
无论是因为大皇兄还是因为江瘪三的脸,二人本私情正盛,芙笙这废公主忽冒出来插了一脚,向来不理世事的父皇还答应了。祝蓁宜当初的气愤与不甘可想而知。
江瘪三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祝蓁宜,许真的会动杀念。
“可我不明白,”嘴里的蛋花汤忽然就不香了,芙笙放下勺子,轻轻砸吧几下,“为何他要将我拉至东境的草原上活活烧死呢?明明有比这更能瞒天过海的方法……”
萧元放下精致的小刀,将一盘切好的果子推至芙笙面前,梗了梗,方自嘲般摇摇头:“一石二鸟,一举两得罢了。”
一石二鸟。
那火舌之中,有哪两只鸟?
芙笙和萧元。
一股寒气自芙笙的脚底直冲上她的脑门,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轰”地一声,她倏然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汤与果子,不稳地往后退两步。
萧元抬起眸子,面色淡定,手却不自觉地把玩手中的杯子,指腹来回摩挲着杯沿。
“舅父的意思是……”芙笙停顿片刻,愤怒的火气遮住了她的视线,“我只是个饵。”
喉结紧张地滚动一周,萧元伸手扶起那只倒下的碗,将自己分毫未动的汤递到芙笙面前,“喝汤吧。”
原来上辈子杀她,不仅是为了成全祝蓁宜与江祁,更为了引出萧元。
原来上辈子,她只是个炮灰。
原来,乱箭之下,他到底还是失了性命?亦或是被江祁活捉,受了极大的苦楚?
满腹疑问,芙笙却一个字都问不出。
她以什么身份提问他,她又凭什么强迫他回忆上辈子的一桩桩一件件,只会逾了本分。
念及他也身患心疾,她的胸口便隐隐作痛。
可上辈子,她二人毫无瓜葛啊,他们凭什么认定萧元会救她?
“舅父究竟,因何救我。”她双眸泛红,脸色苍白,紧捏住双拳,心头像被江瘪三与祝蓁宜狠狠踩了。
他不答话。
咬得嘴唇红红斑斑,她一步上前,要靠近他,哪知他骤然起身,逃似的,三两步便跨上了船舱门。独留芙笙一个人愕然地停留在桌边,望着他立在门边孤独的身影。
“抱歉,是我牵连了你。”他淡淡地说。
他只愿意主动接近她,接近一点,再接近一点。却从不让她靠近他,无论是萧元,还是与倾。
他作甚老是躲着她?
芙笙没来由地气了,她心跳又快又用力,嘭嘭嘭,要跳出胸膛似的。
“你……生气了?”
闻言,芙笙伸手摸摸面庞,热辣滚烫,此刻一定红得像猪肝。
没错,她生气了,气他靠近她又躲着她,气她上辈子任人拿捏,气她上辈子,没能早点洞察一切真相。
“江祁上辈子负了你,绝非你的错,勿放在心上。”
萧元的话,此刻听来是多么地寡淡,就像他圣人般没有情绪的脸一样。
他以为她气江瘪三?
若仔细想想,比起萧元的若即若离,她好似一点儿也不在乎上辈子江瘪三怎么了。
察觉到情绪的变化,芙笙来回踱了两步,又回头取了快切好的糕点放嘴里,闷闷不乐地一屁股坐下:“舅父,芙笙有些不适,想回去了。”
她果然在气江祁……
萧元垂眸,出舱抬手示意:“靠岸停船。”
且说这头杳窈和祝中林埋头商量了许久,方确认听祝中林的,施行媒婆计划,撮合铁树萧元与芙笙。敲不定此事对芙笙来说是福是祸,杳窈只道暂且参与。
二人还未制定具体计划,船便忽然靠岸了。
杳窈一头雾水地走出来,便对上分外不悦的萧元。
啧,这家伙平时脸虽然也臭,可如今一看,嘴角简直要垮到地上去。
“麻烦三皇妃送三公主回去罢,中林留下。”
杳窈眉梢不经意一挑,试探道:“舅父不亲自送?”
对方侧目,投来的眼神如梅花镖将她连环穿了个透。
“行,我送,我送。”
芙笙闷头同杳窈上岸后一头钻进马车,心里的结却剪不断理还乱。
她偏头望着马车外疏忽而过的飞檐翘角,默默倒出一粒心药服下。
若说她的死是一举两得,那么一则可以成全江祁与祝蓁宜,二则便是吸引萧元。
仔细想想,上辈子萧元举旗谋反,大皇兄虽因局势动荡被立为太子,但仍与二皇兄势不两立。
若有谁能捉拿萧元,定能登基无疑。
江祁又是大皇兄的人……
看来,大皇兄也在她的死中搭了一手。
这背后的事件,真真是越扯越多。
越探寻,越有明显的无力感。
原来,她这废公主,上辈子竟有那么大的用处。
可萧元不愿说他上辈子,究竟因何救她……
咯噔。
马车忽上下剧烈地颠簸,芙笙惊呼一声,从密密麻麻的思绪中探出头来,一手抓住小窗的帘子,才没脸着地滚出去。
杳窈一把拽过她的肩,没有立刻掀开轿帘,反而警惕地将头上琅琅的珠钗全部卸下:“小德子?流云?”
没人搭腔。
用簪子轻轻挑开窗帘的一角,杳窈凤眼微眯,瞥见马车竟不知不觉行入了一无人胡同。
刷——
一根银针忽射穿车帘直逼而来,芙笙尚未看清,便见杳窈抬手于空中挥舞了三下。她细长的手指停在芙笙的肩膀前,指间竟已夹有数根银针。
将针头放于鼻尖轻嗅,杳窈勾唇,轻轻褪下外裳:“迷.幻.药。”
她像换了个人似的,再不是哪个大大咧咧的皇嫂。如锥的眼神仿佛能越过车帘上被银针射出的小洞,望穿藏匿在四周的刺客。
“看来,他们只想教训教训你,并不想至你于死地。”她的声音比平时还沉,竟有一丝苍冷。
芙笙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
是谁要教训她?
祝蓁宜?她还不死心?
“歪头!”
杳窈一声喊,芙笙被她推了一下,一脑袋撞上马车壁。
扭头间,腰际忽被搂住,她下意识抓住杳窈的衣襟,只听“嘭”一声,天地倒转。
待她再睁开眼,二人已旋身从马车车窗飞了出来,杳窈将她拦腰抱住,一上一下,矫健地隐匿在树叶中。
三皇嫂的武功,竟如此厉害!
“三妹妹抱紧了!”
还来不及感叹,芙笙只觉倏然失重,轻呼出声。
杳窈带着她从高墙上跳下,广袖像两只快要起飞的纸鸢,在风中猎猎作响。她一跃飞入多处屋内,越过窗棂躲避追击之人的暗器。
对方因不想取了芙笙的性命,暗器发得相当谨慎。
“三皇嫂!”芙笙一睁眼,却见脚下空空,头顶的风呼呼呼地吹得脑门拔凉,“太高了!”
“有皇嫂在,你怕什么。”杳窈勾唇一笑,长袖向后一甩,手心向上微一抖腕。
几枚梅花镖骤然从她的袖内飞出,直扫过后方的树林。
噗通!
猛地一震,芙笙吓得小脸惨白,气若游丝。
“他们绝不会追到这里来。”杳窈轻抚过芙笙的脑门,顺手帮她理好碎发,“好了,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着陆的感觉真好!
害怕过后,芙笙扬起满脑袋的兴奋:“可,流云与小德子她们怎么办?”
“那伙人的目标是你,他们自然很安全。”
散开半亸的云鬓,杳窈甩甩头,利落地将扑散了满背的黑发全全高高地束于脑后。
此一幕,她全然没了郡主亦或是皇妃的气质,却多了几分杀手的利落与凌冽。
“皇嫂,你怎的会武功?”
“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她忙打哈哈糊弄过去,牵着芙笙的小手,“现在出门太危险了,今晚干脆在我们府上用膳罢,一会儿偷偷把你送回去。他们中了我的梅花镖,镖上有毒,不过三日,定会来认罪。”
芙笙这时方想起打量二人“着陆”的院子,此处竟种满了梨花,寮云院、沁芳园似的,微风拂过,满院飘雪。
脚下踩的是小鹅卵石铺设的路,两旁设有小小的栅栏,精致又小巧,扑面而来的田园气息。
“皇嫂也爱梨花?这院子真是精致又温馨。”
“梨花?哦……方才情急之下便闯进来了。”杳窈忙做了个“嘘”的姿势,“我们悄悄走,你皇兄的府邸在隔壁。”
“隔壁?那这里是……”
杳窈轻咳一声,没有回答。她寻了一处相对较低的墙,抱起芙笙,双手捧着她的屁股要把她托上去。
“杳窈,你,你在干嘛啊!”
杳窈一个哆嗦,回过头,对上身后二人五味杂陈的目光,尤其是那个穿玄衣的,可谓锁链尖钩、寒锋煨血。
芙笙被她僵硬地托着不放,只觉脸面都丢尽了,忙捂住红成一片的脸。
祝中林又重复了一句:“你到底在干什么呢,让你送三妹妹回去,你怎么送到萧王府里来了,这事儿给你搞得……复杂了啊!”
萧元脸青一阵白一阵,目光锁定在她捧着芙笙的手上,杀气十分汹涌地从双眸里喷薄而出,须臾,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先放下她,再好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