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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7.

      哪吒足足有愣了五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双修是什么东西。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和眼角泛红的敖丙对视了一眼。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他现在可是三岁小孩的外表啊!
      敖丙是怎么对自己平静淡定地说出“双修”这个词的!

      当他再看向敖丙时,敖丙的神色让哪吒觉得陌生,或者说,这种神色不应该出现在敖丙脸上。
      敖丙长得很好,介于英俊与精致间,却并不阴柔女气,是一种干净清澈、温润如玉的长相。可现在不单连神色奇怪了,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一种名为“媚态”的姿态在他身上呈现,连眼尾都带着微微上扬的撩拨,似邀非邀地看着哪吒。
      那双眼睛好似深渊,看一眼就要被吸进去。
      哪吒摇了摇头,不对,这不是敖丙,不是敖丙……
      “哪吒。”那个扮做敖丙的妖精又轻声唤了他一句,“你不愿意吗?”
      “你不是敖丙!”哪吒头痛欲裂,不断往后退。
      妖精探手拉住哪吒:“我不是敖丙是谁?难道还有第二个人愿意替你挡下狐王那一掌吗?”
      敖丙不会对他说这种话的。
      哪吒愣神地看着他,双眼迷茫,感觉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意识,都有种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妖精笑了笑,往他身上攀来,抬手要去拉哪吒的衣服。
      “滚!”哪吒吼道,“滚!”
      他单手拿起火尖枪,愤怒得眼睛烧得更红了,朝那妖精狠狠刺去。
      只见面前哪还有什么敖丙,而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朝他摇了摇尾巴,媚眼还在暗送秋波:“瞧不出来,你这么有自制力~”
      哪吒胸膛起伏得厉害,一挥混天绫要去抓那狐狸,就看到狐狸身形一动,立刻化为烟雾散去,末了还留给哪吒一句清脆脆的话:“这都是假的啊~假的啊~”

      假的?
      哪吒再一抬头,画面变幻,自己根本没出那间屋子,边上是狐王留下的iPad,还有游戏的BGM声传出来。李靖不在,狐王不在,那白狐也不在,没有小孩,没有血腥味,仿佛时间又倒退回了之前。
      自己定是中了那狐妖的迷术!
      哪吒心烦意乱,僵在原地,一时找不出破解这迷阵的办法。
      迷术就是利用自己的思绪和意识制造假相,可在清醒状态下,他当然有意识。
      不对,有一种办法。
      哪吒摸上了自己脖上的乾坤圈。

      他闭上眼睛,顿了两秒,开口念咒:
      “日月同生
      千灵重元
      天地无量乾坤圈
      急急如律令!”

      屋里卷起了一阵风,乾坤圈离开了他的脖子,被他握在了手上。
      哪吒的身形拉长,头发飞扬,红莲纹身在两颊浮现,眉间渐渐出现了一个火焰的标志。
      这是一个俊美高挑的少年,英姿飒爽,浑身上下都燃烧着野性,如他的火焰标志一般,他是夺目的火光,肆意燃烧,注定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此时他整个人站在一团熊熊烈火中央,扛着火尖枪,绕着混天绫。
      哪吒睁开了眼睛。
      双目通白,没有眼珠,也无一丝清明。
      他入魔了。

      没有意识思绪可以控制得了他,狐妖的法阵自然对他也没用了。

      之前留在法阵里与哪吒交手的狐王不过是他本人的一抹分神。
      那小孩是降妖局派来的,狐王知道那不是真小孩,但还是觉得好笑,是种嘲笑,笑人类的自不量力。
      没了高科技,人类对他们妖族来说,不就是待宰的羔羊吗?
      他的领地中设有结界,对陌生科技设备的信号还可以进行屏蔽,岂是那么容易破的。
      那么容易,他还能当上狐王吗?

      正当他打算再开把排位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响声。
      接着他就心口一疼,皱起了眉头。
      什么?!
      他立刻就感应到了,他辛辛苦苦布了大半天的结界就这么被……破了?!
      被那小不点给破了?!

      入魔化的哪吒没有乾坤圈的压抑,整个人恍若天神下凡,牛逼得不行,一个破结界,火尖枪捅捅就破了。
      余光中,有个身影朝自己飞来。
      呵,哪吒弯唇笑了起来。

      刚看到这个完全长大的小东西时,狐王就知道事态不对。
      远远地他就能感觉到一股很让人难受的压制力,像暴风雨前夕一般。
      “你到底是人还是妖?”狐王眯起眼睛,站在哪吒前方问道。
      哪吒置若罔闻,没等狐王说完话就已经踩着两个冒火的轮子杀了过来。
      ……好他妈快的动作!

      狐王化攻为守,与哪吒飞快地过招。
      这人全身上下都像燃着一团火般,炽热得吓人,手里的火尖枪极为锋利,狐王抽出宝剑抵挡,兵刃相接,锵锵作响。
      狐王一边抵抗一边在脚下布下迷阵,迷阵化为一个圆,他们站在圆心中。
      哪吒正要拿着乾坤圈去锁狐王。
      狐王并不急,而是闲庭信步地笑了笑,念下咒语,咒文飞舞在半空旋转,金光粼粼,仿佛阵内的时间都随着波动了起来。
      这是狐妖中高级的迷阵——虚幻之境,陷入此阵中,普通人将彻底失去意识,变为傀儡。自制力高点的更痛苦些,陷入现实与虚幻的双重错觉中,亦真亦假,最后在痛苦纠结中死去。

      狐王得意洋洋的笑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看到,这个阵好像对这人一点用都没有。
      不可能,既然此人肉体凡胎,阵怎么会对他没用!
      可他一点速度都没有减慢,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双白的眼中只有杀意。

      狐王咬牙,只能抵挡,看着哪吒看似凶猛毫无章法的攻击,其实刀刀致命,下了狠手,稍有不小心就会凉凉。
      但他可是狐王。
      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叫狐王。

      狐王是有点生气的。
      他天性高傲,本来就瞧不起人类,这下来了个能打的,还跟他不相上下,连狐族中最引以为傲的法阵都对这人没用,他顿时恼羞成怒起来。
      再厉害的人,又有什么用!
      意识到媚术迷阵都干扰不到哪吒,狐王干脆撸袖子打算跟哪吒动真格的了。
      他食指上那枚银色的戒指,上面镶了块湖蓝色的宝石,是历代狐王传下来的灵石,里面蓄了汹涌澎湃的法力,能在关键时刻给他来上锦上添花或雪中送炭的一笔。

      灵石里的法力汹涌澎湃,听到召唤,如激流一般涌入他的食指指尖。
      狐王还在苦苦防守,营造出支撑不下去的假相,就想迷惑对方,伺机而动。
      哪吒开始有点急了,狐王一招一式看得软若无骨,却防守得密不透风,他很难找到时机攻入。
      就是现在了!
      狐王脸上闪过一丝凶狠,袖中翻出一条柳条,乃是他少时获得的武器,植物成精,凶猛无比,快如闪电地把哪吒双手一锁,他抬起指尖往哪吒眉心飞快点去。

      ……嗯?!
      嗯?!
      为什么还有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狐王看去时,只看到这少年面无表情,身后凭空又再生出了两双手出来,现在一头六臂,威风凛凛地看着他。
      狐王:“……”
      他错了,这人他妈是妖怪吧。

      一条红色长绫顺着狐王的手腕滑下来,把狐王浑身上下结结实实地捆住了。
      狐王暗道一声不好,又见那一头六臂的妖怪招来宇宙无敌最牛逼的三昧真火,把自己用了多年的柳条武器,轻轻松松地,烧了。
      狐王心如刀割,气得直骂人,身体越动一分,这混天绫捆得越紧一分。
      “你妈的!”狐王破口大骂,“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种扮猪吃老虎的不要脸妖怪!”
      哪吒继续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往狐王这走近两步,抬起手,摔了狐王一巴掌。
      那一巴掌力道大得出奇,狐王被摔得整个脑子都懵了,完全愣住了。
      操?!

      在狐王的地盘上,如此嚣张的,想来也只有哪吒了。
      这种嚣张行为拉了无数的仇恨值,不仅大小狐妖姗姗来迟前往救驾,就连隔壁与狐族交好的蛇族都赶来参战打团,一时战况极为惨烈——妖族这边单方面的惨烈,哪吒处于见狐杀狐见蛇杀蛇的状态,动作不带一丝犹豫,赤|裸的胸膛上溅了一身血,简直像是要来屠城的。
      狐王被绑着,群狐无首,急得全来送人头,好在隔壁的蛇族们尚有理智存在,领头的黑色大蛇是他们族长,权衡之下,觉得在陆地上打赢这个东西胜算面太小。
      只能把他引到它们蛇族擅长的领域。
      水里。
      说得科学点,人类这种哺乳动物,到水里没了空气不能呼吸,都得嗝屁。

      哪吒在妖族眼里俨然化为了一尊杀神,杀神很暴力,杀神很牛逼,但杀神似乎脾气不好,智商也……不太高的样子。
      几条阴险狡诈的蛇互相打个配合,就把哪吒引诱到了离这不远的无人深海海域。
      哪吒速度太快了,那风火轮子一转,几条蛇玩命地跑,这会都有点大喘气。
      天气不佳,大朵大朵的乌云铺在天空上,风还猛烈,东海波涛汹涌,风与海一起咆哮。

      蛇族的族长突然发难,他双手翻飞,念下咒语,卷起了千层高的巨浪来,化为咆哮的大蛇,朝哪吒张开了血盆大口。
      哪吒并不畏惧,入魔形态的他,根本没有“畏惧”这种情绪。
      他迎着狂风和波涛,直直地冲进了巨浪里,渺小的身影瞬间消失。

      蛇族族长松了口气。
      这小儿脑袋一根筋,不怕事,是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
      就在他这颗心刚从嗓子眼上下来,还没吞到肚子里时,一抹绚丽的红光刺破了巨浪,像是极美的霞光突然映照海面,震撼得让人心颤。
      浑身湿透的哪吒,一把火尖枪,硬生生划破开了凶猛的巨浪,站在了蛇族族长面前。
      他衣服和头发都在滴着水,脸色苍白,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不好!
      在哪吒又要杀过来的时候,几条大蛇立刻反应了过来,同时施法,消失的巨浪重新卷起,比之前更加澎湃宽阔,化为更多条大蛇,把哪吒卷入浪中,砸向海里。

      哪吒在落进水里的时候,找回了一点自己的意识。
      也许是海水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终于从入魔状态中有了一丝清醒。
      他知道自己在往下沉,坠入越来越深的海底,只能强压着痛苦,他默念着乾坤圈的咒语,把乾坤圈带回了自己手上,清醒了过来。
      但越是清醒,越是痛苦,他想往上游,他想呼吸,可是一股力量拼命压着他,海水的压抑让他非常紧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面波动,他离海面远去。

      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窒息的痛苦让他太想呼吸一口空气了。
      可耳朵好痛,眼睛也好痛,浑身都好痛。
      脑中闪过一丝画面,不是爹,不是娘,也不是师傅,而是一个少年坐在海边,对他言笑晏晏,送给他一个海螺,说只要吹响这个海螺,他就会出现。
      哪吒往自己的口袋摸去,把所剩无几的气用来吹响海螺。

      敖丙……会来吗?
      他说过,吹响这海螺,他就会来的。
      哪吒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是入魔时的那种模糊,而是一种疲惫的模糊,像入睡前,他想要沉沉地睡去。
      恍惚中,金光照亮了海水,粼粼波光中,他看到了一条美丽的龙,朝他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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