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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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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仿佛必有点雨才能称为清明。
而别家,生于清明死于清明的都多。
而伴随别家孩子诞生的,就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竟无一例外。
别茗怕雨。
她记忆里的第一场大雨,带走了她的爷爷,脾气暴躁的老头子。
没有电闪雷鸣,只有雨声淅沥。
第二场雨,带走了堂姑,那个温柔得仿若云彩的女子。
天上出着太阳,丝丝缕缕的雨,就像姑姑染的纱。
第三场雨,她陪着父亲站在雨中,隔着三步的距离,送房中严厉的奶奶上路。
奶奶年级其实不大,也就五十四罢了。
父亲一直小声说着奶奶的好,而母亲则在房中为奶奶做最后的梳妆。
“我们别家,来于雨,去由雨。”
“鲛人虽可长生,却又有谁知道他们是否快乐无忧呢?”
“岩刻虽可留千年,但终究只是皮表,内里,是刻不出来的。”
“人生百年嘛,早晚都得走的,小茗儿,看开生死吧。”
“别家的人,能活着就够啦,何必计较其他?”
“别家都是一家。既然来去都由雨,那么必然是有道理的。”
每个即将走的人,都仿佛能感觉到时间不到,却都那么柔和的接受着。
仿佛那不是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
他们的血亲也好,恋人也好,也都是那么柔和的陪着他们到最后的时间。
呐,死亡并不可怕,没有温度的活着,才可怕啊。
别茗十六岁时,对着族长爷爷,严肃的说:“我想把别家组织起来。既然来去由雨,那么至少让大家由雨的时候……能互相知道吧。”
族长爷爷垂眸。
“蛟岩门怎么样?”
族长爷爷无言。
“长生鲛人虽好,却无蛟龙的成龙之能,因此蛟字取下。而岩……别岩叔叔石雕为一绝,他说过‘岩可千载’,所以,我希望我别家,能在被刻到石碑上之前,每个人,都是龙。”
族长爷爷抬头,已经笑得一脸褶子:“随你吧。别家人能团聚一处也不错。不过……把时间定在清明吧。”
别茗一愣,也只得回答好。
而当两个月后的清明到来时,族长爷爷迎来了一场小雨。
既是送他来的雨,也是接他回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