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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第 2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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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最后是须沐宝夫妻,查大娘,沐寒,还有三个族亲,总共七口人一块儿回了水东村。
须沐宝留了查家的男人看家。
这个结果令沐寒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得出弟弟夫妻两个担心自己在乡间受委屈,心里熨贴,但是她想回村子里可不仅仅是因为想要回老宅,回自己最熟悉的地方看看。
她也是想自己一个人躲开众人眼光待几天,做些事情。
比如说,罗大伯娘身上看着健康,但其实已经有些老年人的病痛了,她要帮人养一养。
比如说,要好好查一查蜀蓟国,给家人提前把不安全、不稳定的源头掐灭。
再比如,就像那天处理张先生的院子一样,把柳观镇到水东村这一片地方都布置一下,不为聚灵积福,只为让路过的修士觉得这里很普通,把这里忽视掉。
——当然,这里本身就已经够普通了。
须沐宝两口子跟过来了,无疑把她的计划扰乱了。
她要想做这些,那就还是得一更走,五更回来。
打乱她计划的还有须齐。
这小子想跟她学练气力的方法。
沐寒想的倒没有须家宗族那些人那么多。
他们怕须齐年轻气盛惹下大祸,沐寒却想着同姓里有几个悍勇善武的人也不错,而须齐平常品行脾气也都还过得去。
须齐想学,她也有能教的。
而须齐练力气,看沐寒在劈柴,他干脆接手把须家半个月的柴都给劈出来了。
回家呆了几日,沐寒借着白日闲逛的功夫,正观察盘算着地势与适宜的风水阵法,意外碰见了罗春芳。
罗春芳正凶巴巴地拎着根竹竿撵着一个半大小子跑。
那竹竿被她挥得呼呼响,好几次都要打在那小子身上了。
沐寒却看出来,她不是真要打。
不过那小子心里没数,被她吓得够呛就是了。
罗春芳注意到沐寒,愣了一下,停下来,那小子赶紧抓紧机会,一溜烟跑没影了。
“须沐寒?”她一开口,说话似乎还是硬邦邦的。
沐寒点点头。
她把竹竿儿收回来:“你之前是不是住在镇南边儿那家客栈了?你弟弟成亲那天,我看见你往里头走了。”
“是,你那时认出我了?”沐寒听她这么说,还真挺惊讶。
罗春芳说的应该是那天她寻找大哥遗骨失败,神思不属地从浦水河回来的时候。
那时候差不多也是天快黑了,从村里过来参加喜宴的宾客得提前散场往回走的时间。
罗春芳那时能看出是她,也太难得了。
“没有,但觉得长得和你有些像。”罗春芳走近了一些,手里还提着竹竿,解释一句:“这杆子家里挑衣服的,不能扔。刚刚那浑小子想偷亲我姑娘,所以我追他吓唬一下。——后来我听人说你回来了,我才想,估计我看到的就是你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没想到你还回村里来了。”
“我对镇上那宅子,真的没什么熟悉感。说回家,还是想回村里这老宅来看看。”沐寒笑笑。
罗春芳看着她的样子,沉默了。
沐寒想着,她是不是该告辞了,腿上刚动,就听罗春芳道:“我看你这样子,倒像真出家了一样。”
沐寒听了,心里一动:“你觉得我不是?”
罗春芳撇了下嘴:“看着很像了,但我总觉得你没有。”
她说完,又道:“村里那帮人胡说八道你也不用搭理。乱说话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说的是那些可能在背地里偷偷嚼舌根的人。
沐寒对此倒无所谓:“没到我眼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罗春芳看她这样,莫名又觉得来气,但也觉得她这样过倒能舒服点,少生闲气。
沐寒留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很多人背地里在胡说?”
她挑眉,看来“墙上钉木棍”的事是没传回村里。
“没有!”罗春芳快速地皱了下眉,然后否认道:“就那几个不正干的。没有正经人。”
她又强调一回。
“尤大娘呢?”
罗春芳惊奇于沐寒的精准点名,但转念一想,沐寒恐怕不往村里来也是不难知道有谁在污蔑她的:“对,她说得最多最欢。好像是又想你去和她娘家侄子在一块儿,所以故意泼你脏水,大家心里都明镜一样,没人信她。”
沐寒长得齐整,刘家那儿子看了眼馋;且不管之前经历了什么,她能回来那手上肯定有余钱。
她还有个前途远大的弟弟。
尤大娘又盯上她不奇怪。
而不把她名声彻底败坏了,和须家早有旧怨的刘家,也没那本事沾上她。
在罗春芳看来,那能信的,或者心里不信但嘴上信了还跟着说的,心思毒得不能算人。
“这几天也是?”
没看出来,好胆量啊。
沐寒感叹。
罗春芳刚要点头,就停住了:“还真没有。你刚回来那几天,须大叔没出殡的时候,她总在胡编乱造些烂舌头的玩意儿,等最近你回来了,她反而安静了——你回来前她就安静了。
“她有几天突然生了场大病,然后就不乱说话了,有人说是她乱造口业,须大叔找她了。我倒觉得她要不是遭天谴了,要不是病太狠了没劲儿了。”
估计是被吓住了。
沐寒有些无趣,亦有些失望。
没了尤大娘,她好像也很难再找到恫吓旁人的机会了。
总让这帮人传她的闲话,小宝脸上也不好看,绣竹以后要生了女儿说不定也会被人要挟。
乡下不是没有过这个事。
邻村早前有一家灾年过不去,把大女儿卖了,等快二十年后,比老大小十几岁的小女儿要嫁人的时候,邻里有人眼红,就偷偷散播说姑娘大姐被卖到窑子里去了。
姑娘的大姐早找不到人了,卖哪去不还是造谣者一句话的事。
她想把所有乱说话的人全吓住。
现在看,离发作还差点火候。
发作的时机不拿捏好,就不是澄清立威,而是欲盖弥彰了。
沐寒心里盘算着,嘴上只道:“那倒是离奇,按说该我回来她说得更起劲。
“你家两个孩子都多大了?”
罗春芳看看她身上的衣服,沐寒现在身上穿的是外门弟子的黑色练功服了,看着也挺像道士干杂活时的穿着,只是让太阳一照便反光,看着料子好些。
“我儿子六岁多了,小姑娘四岁不到。都是周岁。”罗春芳说着又想起沐寒生日:“我就不喜欢什么虚岁,尤其是小孩,差一年差多少呢。”
“我那天也看见你了,但应当不是你说的那回。镇子南边儿口上,我中午时看见你在训你儿子。”沐寒看罗春芳这会儿一副很得闲的模样,也有兴趣多和她聊聊:“我那时没立刻认出你。但我看见你儿子,就认出来了。”
罗春芳闻言,特别高兴地露出一个笑脸:“看,你也觉得吧,我家两个都像我,”她眉飞色舞地说,“尤其是老大,都说和我小时候一个模样。小姑娘更会长,她爹不好看,我脸上黄,她就挑了她爹那一身雪白雪白的皮。”
依沐寒印象,罗春芳男人倒不丑,就是方脸小眼睛,长得不精细,不过看着憨厚又好脾气。
说着罗春芳火气又上来了:“所以对门那小子就想着占她便宜!”
沐寒打岔:“我那时候还很感慨,之前好几次看婶子训你和福松,这一回来,迎头撞上的是你训你家孩子。”
罗春芳听完,火气没了,笑起来:“我被我妈骂,心里一点都不记挂的。但一旦碰见你从旁边过去,就立刻一肚子窝火。谁让我妈老夸你来着?”
沐寒也笑起来。
两人如今都已成年,罗春芳更是已经儿女双全,回想年少时的那点事,早没什么不能释怀的了。
不过罗春芳想想,也不能让别人以为自己儿子多不好,又解释道:“我家老大腿上闲不住,还跑得快,一错眼就找不见影了,那天那个地方附近人多,我可怕他被人拐了——宝瓶家大的那个不就差点丢了吗。”
沐寒却没听说过这事:“宝瓶姐家还有孩子?”
“俩姑娘,娇娇才三岁,上面还有个五岁的。大的今年五月丢了一回,万幸被找回来了,但被拐子吓着落毛病了,大半夜总惊醒啼哭,找了喊魂的也收不住,正巧她舅爷要去贩东西上货,顺路把她带上治病去了。这都快十一月了,眼看要进腊月筹备过年,也该回来了。”
这事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杨宝瓶显然也不会无故就和刚回来的沐寒说。
“咱们这边拐子闹得凶吗?”
“没几个,偷宝瓶家姑娘的也是外来过路的,让罗家找见孩子的几个男人给打死了,官府没管——所以说万幸。要不是罗家杨家人多,乡亲也帮衬,那两天足有五六十号人出去找孩子,香香就再回不来了。”
沐寒又打听了几句,确信附近确实算是安静太平。
伯赏觉得沐寒有时候是忘了她是筑基修士了,但她做的事情却又说明她没忘。
沐寒照旧是从山里和路上挑石头挑树,从隐蔽来讲,不给这个地方过多增添外来的东西,比什么都强;再过浦水河时,她又来一句:“要是能在这里给水流改个道就好了。可惜一来动静太大,只恐引来修士瞩目,日后反而平添事端,二来,我若真动了这个手,不知道要影响多少人家里的生计。”
把别人家的上田变成了中田下田,这罪过可就大了。
还有可能给附近几个村带来纠纷。
沐寒心里算得明白,且这里也不是多危险的地方,河流改道对于居住者的影响绝对是弊远多于利。
伯赏看她推演,谋划,在这方圆几十里来来去去,像只筑巢的鸟,心里有些好笑。
时间就在沐寒的筹划布置中匆匆走了几天,等沐寒想起村里还有几个嘴上不积德的闲人没有收拾时,一辆马车驶进这小村庄,马车里有杨宝瓶的大女儿香香。
傍晚马车从村北驶进来,村里几个大些的男孩子围着马车——主要是围着那匹马——欢呼、跑跳。
不知道什么人忽然隔着老远往马前蹄下扔了个爆竹。
彼时沐寒正往须家老宅走,她离马车很近,但却没太关注这边的事,直到被炸响声吸引了注意力后,她才发觉出了什么事。
炸开的爆竹惊了马,爆竹壳崩伤了一个男孩的手。
沐寒本想弹出一道灵力安抚住惊马,余光扫到四周,却瞬间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