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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套马的汉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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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当我戴着无线耳机,脚踩五公分的高跟鞋,穿着黑色刺绣长风衣,衣尾飘扬,走得一路带风,直奔这家工业风格的咖啡厅的时候,从大落地玻璃看到的只是我的飒爽英姿,我想一定走出了女强人的风范,但绝对不会有人料到此时我在听《套马杆》,这是我二十三年来最喜欢的一首歌,没有之一。
——给我一只雄鹰,一个威武的汉子。
我在面前这位衣着华丽,妆容精致,棕褐色的眼中,带着和今天的大风一般冷漠的女士面前停住了。
——给我一个套马杆,攥在他手上。
我伸出手,面带最熟悉的职业微笑,露出一口平日里最满意的白皙牙齿:“您好,王女士。我是您的策划师,乔壳壳,很高兴见到您。”
我的名字,乔壳壳,不是龟壳的壳,是地壳的壳。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王女士不动声色地扫视了我一遍,才慢悠悠地象征性碰了碰我的手。
——套马的汉子,你在我心上。
我摘下了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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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乔壳壳,是一名策划师。我是专门帮那些被三或是被渣的女士,策划如何整治渣男的。这年头,赚钱不容易,我也是有了几个案子以后,才小有名气,也许很多人从没听过这个职业,但,不妨碍我依然有钱赚,我,就是职业整治渣男策划师。
话说我为什么会做这个职业呢,主要是在大学的时候,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室友,和渣男谈了五年的恋爱,竟然被渣了三年,她还傻乎乎地一直没有发现,要不是我心思细腻地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发现了这个渣男的秘密,成功解救该同学于水火之中,这个小姑娘应该到现在还是被渣男骗得团团转吧。
他们是在高二的时候在一起的,大学考入了不同的学校,于是就开始了大多数情侣们都不太愿意的异地恋,室友很喜欢和我们聊她的男朋友,还说自从上了大学以后,男友有许多喜好都改变了,比如突然喜欢吃起了甜品之类的,在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几个室友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该渣男解释说是他有个室友喜欢,经常运动完以后喜欢吃点甜品,这个解释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所以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但在我无意中看到渣男给室友发的蛋糕时,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就查了一下蛋糕盘子上的店名,我发现,那居然是一家女仆咖啡店。
当然其实那也没什么,有可能是陪室友去的,也有可能只是好奇去看看。但在大三的那一年国庆假期,室友提出要飞去看男友,男友支支吾吾地说,假期里导师要让他们做一个小的工程项目实习,结合之前的小细节,加上他磕磕巴巴的不知是不是在说借口,我虽然觉得他们两个的事情,我不方便参与,但出于担心,我便提出要陪室友一起去那座城市游玩一下,哪怕她男朋友不陪她,于是她听了我的话,表面上答应了男朋友,但实际上偷偷地订了机票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结局由此可见,惊喜变惊吓,现男友变前男友。
渣男那边果然有个小女朋友,就是女仆咖啡店的店员。而且,那个女生也毫不知情有室友这个真女朋友的存在,同是被渣男骗,室友也很理智地没有责怪那个小姑娘。两人知道以后,分别给了渣男一个刻骨铭心,惊天动地的巴掌,打得渣男那几天脸都是肿的,然后潇洒地和渣男分了手。
丫的真渣,我一百五的数学考了一半分数的时候都没这么生气过。
我们连夜回了霖远市。室友在那座城市的时候,一直显现出了平日里没有的强势与坚强,只是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强忍了很久的委屈与脆弱,终于毫无保留地爆发了,但她还是无声而痛苦地憋着哭,那双曾经透亮的眼睛里,我看不见星光,仿佛只能看见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当然也觉得非常地不爽,渣男被打了两巴掌,就能消除两个女生被欺骗的几年吗?但是当我看到室友咬着嘴唇,微微颤抖地把渣男的一切删除的时候,我觉得,对她而言,那是最好的方式了。
从那之后,我决定毕业以后要做一个与众不同的副业,职业整治渣男策划师。
听起来真酷,符合我由内而外散发且不可阻挡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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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眼前这位贵妇的口述中,初步了解了一下,大致就是一个非常普遍的出轨事件,她是一名商人的妻子,这么多年,丈夫身边有着各种的莺莺燕燕,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为丈夫从来也没有认真过,只是玩玩,偶尔不回家,但是最近,他开始只对一个小姑娘好,甚至已经连续一周都没有回家了,贵妇严肃地意识到,丈夫认真了,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即使这么多年,贵妇对丈夫的爱也在他一点点践踏她的尊严,在他左拥右抱后丑恶的样子中,慢慢消磨殆尽了,但是,贵妇非常怕,由于他们之间没有孩子,这次这个情妇要是有了身孕,绝对会危及到她的地位。
贵妇不想离婚,只想让我能拆散丈夫和情妇,并且能够让丈夫为他愚蠢和恶心的行为中,付出一点代价。
哎,有钱人的苦恼。
“没问题,王女士,我回去以后会做一份详尽的计划,到时候我们再联系。”我表示自己已然了解了情况,迅速站起,差点撞上了路过的服务员,我有些尴尬地道了歉。
王女士皱着眉头又狐疑地打量了我一下,抿了口咖啡:“嗯,定金我已经给你转过去了,请尽快给我回复。”
我正迈着胜利的脚步,准备尽快消失在这安静的氛围里。
“乔壳壳?”一个此时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从我的身后清晰地传来,我一脸镇定地装作没听见,但脚下加快了速度,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拽住我风衣的帽子,毫不犹豫地把我拉了回去。
我带着灿烂的笑,表面平静如常,内心慌得一批地抬头:“嗨,老庄,好巧。”
“是啊。”面前这个人摆出我最害怕的笑容,“不愧是叫壳壳,你这是,又翘班了啊。”
这个带着一脸坏笑的男士,是我从小到大几乎每天见面,认识了二十三年的邻居,庄图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