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降维打击 ...
-
赫敏试图将目光从舞台上的魔术师丹顿身上移开，但有些困难。
丹顿正大步在台上飞腾，身后跟着一位苗条、衣着朴素的女人，看起来像个育婴师。魔术师一身黑色。一件带尾巴的正装外套，一件带翼领的白衬衫，一件带纽扣的深色马甲和一条黑色裤子。腰部有点紧，这使他看起来更孩子气，但这是他身上唯一的孩子气。他穿着黑色的靴子，闪闪发亮，就像刚刚擦亮的一样。他戴着白色手套，以及一顶黑色大礼帽，轮廓分明的下巴和半微笑的——微笑表明他知道的比大部人要多，他的眼睛在剧院昏暗的灯光下似乎在发光。
显然，他是那种人，当他走进一个房间，甚至在他做任何事情之前，每个人都会看着他，他知道这一点。赫敏毫不怀疑这位魔术师丹顿具备成为百老汇风云人物的潜质，甚至可以引领一个时代——他的身材和脸都属于第一队列，如果不是有点跛足的话。
舞台，丹顿大师转过身，俯瞰着人群，仿佛在审视聚集在一起的群众。乐队在一边，奏响低沉而充满威胁的曲调。女人跟着他上了台，端着一个银托盘。
“女士们，先生们，”魔术师丹顿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柔滑，带着轻微的拖腔，像是在细细品味每一个字。“感谢你们今晚的到来。我是艾丹顿，这位是——”他看着那个育婴师一样的女人，女人几乎难以察觉地点点头，举起托盘。
“汉娜，”他说完。
他又看了一眼人群，这一次他的目光似乎停留在了赫敏附近，前排主座中央席，赫敏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有点脸红，而旁边的那位老夫人更是发出一声十分明显的哼唧声。有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初遇洛哈特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暴露出他的草包本质，这些俊美的中年男人都很清楚应该如何利用他们自己的天赋资本来挑逗女人心房。
魔术师从助手手中接过了那个托盘，掀开盖子，露出一堆排列成金字塔形的廉价玻璃杯。他回头看了看观众，然后甩了甩手腕。杯子以复杂的方式飞向空中，旋转、扭曲并相互交叉，而乐队则加强了激昂的、切分音的节拍。当它们下来时，它们已经改变了——是真正的水晶，光彩夺目，每个都有葡萄柚那么大。
观众席响起了零零散散的掌声，大家对这个魔术反响冷淡，也许是因为看多了，也许是因为它只是一个暖场的开胃小菜，赫敏注意到了刚才一瞬间舞台高空灯光之外突然飞过的金属缆绳，那应该是个机关。她给自己施了个咒，黑暗视觉，以便观察这位魔术师不为人知的魔术技巧。
她上次来这家艺术馆已经是快一周前的事情，为了解决一桩骚灵事件，但发展有点奇怪。
是的，她身上有个自称为“灰狼”的系统，也许藏在她脑子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这让她有点不舒服。
赫敏不是特别明白艾德里安要这样命名，不过，“系统”不完全是艾德里安，更像是艾德里安的一副魔法画像，“灰狼”是这样说的。
现在的状态就像在玩游戏，她以前玩过一款叫做《魔法门：异界之门》的电子游戏，它比《打鸭子》有趣一百倍，可惜没能最终通关——她母亲坚持认为沉迷电子游戏会让她患上近视。
还有张人物信息卡，只要她闪过这个念头，这些东西就会立刻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就像这样。
*** ***
“人物：赫敏*格兰杰”
“职业：源术士（天生的魔法使用者，血脉中的伟力使你在婴儿时期就能做出大部分魔法师穷极一生也难以实现的奇迹）”
“等级：6级（霍格沃兹学生中的佼佼者，尽管你尚未毕业——许多人在毕业多年以后也难以达到你当前水平）”
“战力评估：城镇级（常规热武器难以对你造成严重伤害；摧毁数百人编制的武装力量对你而言不是难事；大部分魔法生物只能稍微阻碍你向前的脚步）”
“当前任务：揭示尼古拉斯*特斯拉制作的移形换影仪的神奇奥秘”
“……”
*** ***
详细条目很多，甚至还配备了一个活体人物肖像，“灰狼”告诉她，它能把这些一字一句的念出来，如果她需要的话，还可以更换不同人的声音。
赫敏和“灰狼”聊过一会有关评估体系的部分，她没完全搞懂，不过让她高兴的是，哈利的等级是5级，罗恩只有4级——不过她们的同龄同学大部分都只有3级或者4级，还有好多没有获得评估，“灰狼”说是因为它没有数据。唐克斯和韦斯莱先生是7级，这似乎标志着凤凰社的平均水平，卢平8级，斯内普却有9级，穆迪也是；弗立维和麦格教授都是10级，让她困惑的是，小天狼星也是10级，而邓布利多校长足足有15级，“灰狼”给出的战力评估中唯一的“大陆级”。
她还可以让“灰狼”查看身边人的信息，比如旁边这位老妇人。
*** ***
“人物：未知路人”
“职业：无”
“等级：0级
“战力评估：几乎无害（非常脆弱，简易武器很容易对其造成致命伤；但如果提前做些准备，能伤害到普通成人）”
*** ***
她查看过剧院里的几个人，几乎都是同样描述，除了舞台上这位英俊的魔术大师。
*** ***
“人物：丹顿（这可能是个艺名，真实身份需要你亲自探查）”
“职业：魔术师（错觉、欺骗、操纵和控制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观众时常从表演中汲取快乐，但有时这种娱乐技艺却能取得制胜一击）”
“等级：2级（比同时代的寻常魔术师向前迈出了非凡一步）
“战力评估：轻微危害（能够伤害街头落单的巡警，如果他们没注意的话，这几乎是极限）”
“传记：魔术师丹顿有一个死对头，他们曾经是朋友，在同一个团队中共事，在一次表演中，丹顿的妻子朱莉娅在表演魔术时不幸溺水身亡，丹顿认为他的对头需要为此负责。茱莉亚的不幸遭遇让他们分道扬镳，随着两位魔术师对彼此间的竞争越发着迷，他们的个人生活开始受到影响，每个人都试图在创造最耀眼和最危险的魔术方面超越对方，直到丹顿遇到大科学家尼古拉斯*特斯拉，这位旷世奇才制作出了一台能够实现“移形换影”的神秘仪器，借此丹顿一举实现了超越同时代的伟大魔术，也因此最终给自己的人生提前画上了句号。”
*** ***
赫敏有用过那栈幽灵灯，在几天之前，那是一件制作精良的魔法物品，至少价值几千个金加隆，有了它在对付幽灵的时候就不用再维持一个强迫显形魔法，这可以释放她的专注。只是茱莉亚的亡魂大约没有常驻这座剧院，她没机会见到，所以才决定今天晚上来这里再碰碰运气，顺便见识伦敦风头正盛的“移形换影”，它已经火爆了有很久一段时间，赫敏在几个月前就听说过，不过她那时认为大约是某种替身与化妆技术——她以前在BBC看过好几期有关魔术揭秘的节目。
聚光灯在变亮，照亮了舞台中心，有一个圆环摆在正中央，丹顿就在圆环旁边，他把圆环举起向观众反复示意，下个演出看起来准备好了。
很快灯光又暗了下去，四周的窗帘被拉开，露出圆环周围的一圈蜡烛。它们是唯一的光源。魔术师带着他几乎完全袒露身躯的助手走进圆环，互相面对着，稳稳把持在圆环的径线两端。
丹顿向汉娜点点头，她也做出同样手势。然后，他们完全一致地开始绕着圆环移动，他们的手势互相模仿。当他们经过对方时，他们交换小物件——一朵花，一条丝带或者手杖。每经过一次，物体就变得更加复杂。花变成鸟，丝带变成蛇，手杖变成小圆号，蛇盘绕在它的周围。
就这样继续着，互相擦肩而过，创造奇迹，直到他们再次站在舞台两侧。然后，以快速的动作，他们将最终的物品扔给对方。汉娜将一条围巾扔给丹顿，丹顿接住围巾并直接在他面前抽出。围巾变成了一把剑。丹顿将一副纸牌扔给汉娜，汉娜打开并抽出一张纸牌，跃步向前对观众示意，它是黑桃A，汉娜转身把黑桃A抛向空中，纸牌在半空消失了，一只鸽子那里飞出，停在了丹顿张开的手掌中央。
台下已经有人在吸气，丹顿对观众鞠躬，然后带着鸽子和助手一起退出圆环，让蜡烛燃烧殆尽，当最后一支蜡烛熄灭时，观众的掌声激烈的响了起来。赫敏身旁的夫人尤其激动，不停在座位上碾动着，带着一整排椅子都前后晃荡起来。
这是个杰出的魔术，细节繁复，转换流畅，舞台效果满分，她对底细微微有些猜测——至少背后使用的机关和圆环没关系，那显然只是用来引人耳目，谜底应该在蜡烛附近，更细节的她没想清楚，刚才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丹顿肌肉饱满的大腿和臀部上，他跳动起来是真的迷人。
掌声慢慢退潮，最后几排角落有个男人却站了起来，他在大声呵斥，嘲讽今天晚上的这些拙劣的魔术不值得一看，如果他在魔术师旁边站着一定能让他立刻露出马脚，这立刻引起周围人的一顿批评。
“我完全理解。”丹顿微笑着着示意观众们安静，他右手抛着一个柚子，比铅球还要大，助手汉娜在他旁边，换回了最开始的那套朴素的育婴服，双手捧着一个金属栅栏鸟笼。
“大家总想亲身参与演出不是吗？”丹顿说着把柚子放进笼子，然后在顶部轻轻一拍，啪的一声，笼子瞬间压扁，果肉与汁水飞溅，第一排有人抱怨起来，似乎弄脏了他的衣服。
“抱歉先生，它似乎有些熟过头。”丹顿开着玩笑向前排抛去一张白色手帕，同时一只鸽子再次出现在他的手背上，助手正在把笼子重新撑起来。“我需要两名志愿者，一男一女。”
观众很紧张。人们在座位上移动，有人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勇敢的人。有冒险精神的人。不怕看起来有点傻的人。来吧，人们，不要害羞。”丹顿继续说，有几位男士开始举手，“我邀请刚才这位大胆质疑的先生参与，到这里来，你看起来像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后台耸动起来，人们在给他让路，便宜的位置总是拥挤些。
“另一位志愿者——”
“我参与。”赫敏边说着已经走到舞台侧面，一只鞋迈在第一阶台阶上面，举着的手甚至都还没放下，课堂抢答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实在太简单不过。
“看来我们满员了。”丹顿的嗓音卡顿了下，他很惊讶这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士的身手，短暂的哑然之后，他噙起微笑示意第一排另一位一脸不满的夫人坐下，那位夫人的胳膊才举到一半。
赫敏在助手的指引下站到灯光下的一个位置，柚子的清香味还没散尽。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士。”丹顿打开了笼子侧面的栅栏，小声在赫敏的耳畔说。
“你没说错。”赫敏坦然接下这句奉承，她顺着丹顿的领口往里快速看了两眼，“需要我怎么做，帮你把这只鸽子夹成肉饼？”
“当然不。耐心，得稍等下另一位先生。”魔术师轻笑了下，他的目光似乎全放在了台下的观众身上，他向前挺了挺胸，衬衣的缝隙更大了，有观众在催他们快点。
“请你一只手放后面。”另一位志愿者总算是磨蹭到位，丹顿关上栅栏，转头示意赫敏把手放在笼子上，“另一只手放前面，谢谢”
赫敏照做了，只是她的目光放到了笼子对面的那位低着头的男士志愿者身上，她脖子上的微型窥镜开始旋转起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先生，一只手放底下。”魔术师边指挥边调整位置，三人组成了一个半包围，得让台下观众看到最佳视野，“另一只放上面。”
两位志愿者的四只手掌盖住了笼子的四个侧面，魔术师抱着笼子，三个人交换着眼神，剩下最前面正对观众席，里面的鸽子斜着脑袋，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们会杀死鸽子的……”台下有个童真的嗓音哭嚷着，有人笑了，稀稀拉拉的小声说着话。
“先生？”站在后方的助手汉娜提醒发愣的魔术师注意控制节奏。
魔术师恍然，难以置信他面前志愿者的真实身份，这不是刚才那位事先安排好站起来质疑他的先生，“伯登？！”
没人答话，咚的一声闷响，笼子猛地折叠下去，尖利的惨叫声响起，观众席一下慌乱了，后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排看的清楚，能把柚子打成水果泥的金属笼子刚才夹住了那位女士的双手。
赫敏痛苦的惨叫着，声音回荡在舞台上，完全变形的金属笼子套在了她手上，那些簧片与螺丝结构似乎已经夹扁了她的手指第二关节以前的部分，她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指尖流下来，疼痛难忍——她装的。
在这个伦敦她并没有一具真实的躯体，这不是说她只是个幻影。她同样会感到饥饿、疼痛，需要吃东西和入睡，会流血，就像她本人真的在这里一样，这是一种非常高深的魔法，艾德里安和他的“神游矩阵回路”在背后支持。
她只是被那只差点就被夹扁的鸽子吓了一跳，那个男志愿者在魔术师动手前拨弄了某处——尖叫是为了演出效果，即使真的受伤，也非常轻微，以前在帮海格处理那些炸尾螺的时候，她和哈利、罗恩都被炸断过好几次手指，庞弗雷夫人直接给他们准备一大桶接骨灵。
*** ***
“女士，我来帮你，不会有事——汉娜，过来帮忙，找些纱布”伯登已经从舞台上下去，观众席一团糟，孩子被吓哭了，有男人骂骂咧咧的，丹顿没空寻找他那开溜的对头麻烦，他在努力安抚面前的女士，“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丹顿并拢中指和食指摸索着变形了的金属杆，还好女士十分配合，他顺势一扳，顺利打开。
“没事的，让我看下——”丹顿拎着坏了的金属笼心虚的说，他嘴角粘上了东西，像是血的味道，他想凑近，但是刚抽出手指的女士猛地弯腰把双手藏进怀里。
台下全炸锅了，心情糟透的丹顿随手把压扁的笼子扔到舞台上，汉娜拿着纱布冲了过来，他接在手上，然后试图把蜷起身的女士扶起来，他的手指刚刚碰到女士的肩膀。
“我很好。”
女士突然自己站了身，脸上带着微笑，向丹顿展示她的双手，她的手掌皮肤光滑，除了略微的几条掌纹外没有任何痕迹，好像刚才一切都是幻觉。
这不可能。
丹顿呆住了，他亲眼看到，刚才，就刚才——女士转身，向台下示意她完好无缺的双手，然后右手一晃，凌空抓住一只鸽子，它呆了有一两秒，翎毛歪着，女士放开了它，鸽子扑腾两下，飞向了他的肩膀。
台下安静了。
*** ***
“你怎么做到——”丹顿还在呆愣，看着肩上的蹦跶着的鸽子，陷入自审。
“这，”赫敏噙起嘴角，牵住魔术师的左手，抬起她的左臂，向台下大声说，“是魔法。”
掌声如雷。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降维打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