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时

56、滑翔

　　从A班休息室出来，风间真理想起还要到三年级那边去一趟。

　　体育祭观赛的人那么多，天喰环光是上场就已经压力很大了，她虽然担心，却因为天喰环准备和她分手，有点不太好去打扰他。
　　只能发信息问通形百万有没有空。
　　通形百万没有参加娱乐节目，他刚和夜眼通话结束，就看到了风间真理的消息。
　　夜眼从电视转播里看到了他在上午的比赛表现，在电话里给他指出了许多不足，还传授了一些个人经验，帮助他应对接下来的比赛。
　　通形百万把夜眼说的话一一记好，拿起手机给风间真理回了消息。

　　没过多久，通形百万站起来，对坐在对面的天喰环说：“我出去一下。”
　　“嗯。”天喰环应了声，忽然反应过来，其他同学都去参加娱乐活动了，谁会约他出去呢？
　　是学姐吧……
　　天喰环低下头，解锁了手机，在屏幕亮起的刹那，又按掉了。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风间真理在体育祭场外的树林等通形百万。

　　雄英校园里的树都生长得很好，繁茂的枝叶遮住了头顶的烈日，风吹过的时候，风间真理没有感觉到炎热，反而有些清凉。
　　一个黑色的鸟头从她旁边的树枝里伸出来：“风间老师？”
　　“咦，常暗同学？”

　　常暗踏阴的个性是黑影。
　　黑色的影子从他身上钻出，被斑驳的阳光烫到，人性化地捂住眼睛，躲到了常暗踏阴的身后。
　　“老师在等人？”常暗踏阴问。
　　“是啊。”风间真理没怎么和常暗踏阴交流过，想到他一个人待在树上，说不定是在为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就更不好说话了。
　　她来这边的路上，还在墙角看到了轰焦冻。想到他可能会更想一个人待着，就没有去找他。
　　没想到来这边，还不小心打扰了常暗踏阴。

　　她看到大步朝这边走过来的通形百万，转头对常暗踏阴说：“我先走了，比赛要加油啊。”
　　“我会的。”
　　常暗踏阴的身影又缩回了树里。

　　黑影从他身后绕了一圈，窜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老师人真好！”
　　“嗯。”
　　“我喜欢她！”
　　“哦。”

　　“为什么不说你也喜欢她？”
　　“这样不好。”

　　黑影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我理解的。”
　　人类的心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束缚啊，还是自己比较自由。
　　突然有点同情搭档了呢。
　　当人类真的好辛苦~

　　常暗踏阴：“？？？”
　　黑影又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通形百万和风间真理顺利汇合，风间真理说树林里有个认识的同学可能在调整心态应对比赛。
　　原本约定的场地不能去了，通形百万当即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学姐一定会喜欢的。”

　　“哪里？”风间真理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C训练场那边。”通形百万指了一条路，“从这边走很快就到了。”

　　C训练场也是街区场地，不过更偏向工业化，到处都是运输管道和集装箱。
　　通形百万爬到一个大型机械上，看到风间真理轻盈地跳到自己身边，顿时笑了起来：“学姐的个性真好。”
　　他的个性是穿透，发动个性的时候，连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会穿过去……
　　通形百万没有再想下去，“我们到了。”

　　他的方向正对着一块宽大的水泥板，水泥板连接着远处废弃楼房顶端凸出来的小阁楼。
　　风间真理的头从阁楼敞开的窗户探进去，情不自禁惊叹出声。

　　绿色的藤蔓爬满了天花板，不知名的粉色花朵开在其中，生机勃勃的屋顶和废墟灰白的墙面对比强烈，在阳光下共同编织出令人无比惊艳的画作。
　　风间真理手搭在窗户边缘，听到通形百万对她说：“进去吧。”

　　这里被搭建得这么好，说不定是某个人的秘密基地，风间真理略一犹豫，便看到通形百万越过她，跳进了阁楼里。
　　站在下方的位置，向她伸出了手。

　　“一个经营科的学弟帮我们班做的。”通形百万把她带到阁楼延伸出来的小阳台上。

　　一个双人座的秋千静静垂在那里，绿色的藤蔓从顶端绕下来，缠到秋千的铁链上。

　　藤蔓的叶片在阳光下生意盎然，跟随着风的节奏轻轻摆动。

　　通形百万和她并肩坐下。

　　这个阁楼的位置很高，坐在秋千上有种脚下空荡荡的感觉，风间真理抬眼往远处眺望。
　　越过眼前略显荒凉的训练场，看到了雄英郁郁葱葱的树林，再远一些，则是飘在空中的大型气球。
　　气球连接着红色的横幅，写了和体育祭有关的祝福语，是水泥司请人帮忙制作的。

　　风间真理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雄英。

　　大多数人都向往雄英，但是好像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它有怎样的景色。

　　也没有人在意，有多少人为了维持眼前的美景而坚持。

　　风间真理悬起来的小腿晃了晃，身体突然往后倒，通形百万飞快揽住她。
　　他的手臂正好垫在风间真理的颈间，被风间真理枕住了。
　　“又不会真的倒下去。”风间真理望着他好像带着点蓝紫色的眼睛，“对了，你知道夜眼先生和环说了什么吗？”
　　“不知道，先生不会和我说这些的。”通形百万摇头。

　　风间真理坐起来。
　　“总觉得环和我分手的理由很可笑啊，他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了吧？”
　　“不可能啦。”通形百万有些不自在地望着远方，“他大概是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配和学姐在一起吧……”
　　其实自己，也……

　　真的很差劲啊，通形百万。

　　通形百万心里好像蹦出了一个小人，恨铁不成钢地拿起锤子，用力在他的头上敲了几下。
　　把他敲得有些晕眩。

　　风把太阳下产生的燥热气息送到他的面前，温度顺着他的呼吸，钻入了他的身体。

　　连心都受到影响，开始发烫起来。

　　“我不是很理解。”风间真理说，也许是没有到天喰环喜欢她的那种程度，也许只是单纯地因为性格不一样，她理解不了天喰环那样的想法。
　　不过天喰环这么多天都表现得很坚持，风间真理对他的决定，也开始试着接受起来。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风间真理不知道。

　　一缕金色长发被风送到面前，通形百万目光触到她侧脸流畅的线条，有些红润的唇瓣，立即别开了脸。
　　“想不明白的事可以先记下来，说不定以后再回想起来，就会觉得恍然大悟了。”
　　他轻声说道。
　　像是怕把眼前这和太阳一样耀眼的发丝惊走。

　　然而不管他怎么小心翼翼，风停了，金色的发丝还是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风间真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回去吗？”

　　通形百万等下还有比赛，不能耽误他太久。

　　会被带到这样的地方，已经大大超出她的预料。
　　原本只是想在树林里随便散散步，和他说说话顺便问一下天喰环的情况。

　　“回吧。”通形百万说。

　　风间真理语气有些雀跃：“我想到个好玩的。”

　　她注视着自己的手，银色的光芒在她的手里聚成一团，然后慢慢往外扩散，最终凝成了一个接近半人高的滑翔翼。
　　通形百万激动地叫了一声：“这个！”

　　“很久没玩了对吧！”风间真理把白色的滑翔翼递给他，又给自己想象了一个，这次速度快了许多。

　　“好怀念啊！”通形百万钻进滑翔翼里，“好像有些小了。”
　　“要不换一个？”
　　“不用不用，那太麻烦了。”通形百万摆手。

　　风间真理也钻进滑翔翼里：“走啦。”

　　她从阳台的栏杆上一跃而下，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卷起了她的长发，眼前的景色也被渲染出奇异的光晕，飞快从她眼前掠过。

　　一道白影更快地从她眼前划过，伴随着通形百万的大叫声：“好像有点不对啊啊啊啊啊——”

　　“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白色的影子开始往下坠。

　　风间真理一惊，手里突然出现一个带绳索的钩爪，钩住了通形百万背上的滑翔翼。
　　下坠的力量比她想的要大得多，她抓着钩爪的绳索不肯松手，被拉拽得偏离了原本的轨迹，跟着通形百万往下掉。

　　没过几秒，通形百万和风间真理先后砸在了一条落满灰尘的管道上。

　　通形百万被激起的灰尘呛得咳嗽了两声，他身边被白色机翼覆盖的风间真理一下子坐起，通形百万看到她的样子，马上大笑起来。
　　“学姐你……哈哈哈哈哈哈！”

　　风间真理沾了灰尘的脸上黑一块黄一块的，通形百万想起邻居家那只喜欢在仓库里打滚，经常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有些活泼得过分的小花猫。

　　学姐也是一样的可爱。
　　通形百万偷偷地想。

　　风间真理手里出现了一块小镜子：“还笑我，你不也一样。”
　　通形百万望着狼狈不堪的自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有了学姐的对比，再回头看自己，都觉得有些难看了啊。

　　一定是因为学姐太好看了。

　　通形百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风间真理坐在管道上，望着他高大的身形，哎了声。
　　“是我的错，”她拍了拍额头，“这个滑翔翼是按照以前的尺寸想象的。”
　　她的手在头顶虚比了一下，“你都这么高了啊……”

　　他的运动服是短袖，手正好垂在风间真理的视线里，瞅到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风间真理歪了歪头：“毕业的话，就能成为英雄了！”
　　“也有可能一辈子给人当助理而没办法独立呢。”通形百万故意说。
　　然后听到风间真理急切地辩解：“才不是这样！”

　　“百万你那么优秀。”她手抬起来，碰到了他的手指，然后紧紧地握住。

　　而且，你在我心里，已经是真正的英雄了啊。

　　风间真理望着他，坚定地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得到她的肯定，通形百万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嗯！”
　　“我会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