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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八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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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长谷部跌坐在现世的地面上。
他脸色苍白，瞪大了瞳孔，全身颤抖着，久久地无法从那个比死亡或是噩梦还要让他恐惧的场景中回神。
少顷，他突然从地面上跃起，拔出刀对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空气，疯狂地砍了起来。
可惜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金属锐刃划开空气所引起的尖锐风声。
‘根源’与现世之间的通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呐！那个人在做什么！”
“警察呢？从哪儿来了这么个疯子。他手上的是真刀么？”
人群开始聚集，对他议论纷纷。
可长谷部不管不顾，依旧双眼赤红地向空气砍去。
“把刀放下！不然我们要开枪了！”
似乎有什么吵闹的蚊蝇，试图阻碍他。
长谷部不胜其烦地打掉了几颗子弹后，跳到伏击他的一个‘碍事的虫子’前，反手就将刀对着那个警卫的头顶劈下。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缚！”又有其他不长眼睛的虫子阻碍了他。这个虫子看起来比那个在他刀下瑟瑟发抖、摊在地上失去战斗力的虫子要强，于是长谷部转身便向那个更可能妨碍到他的‘苍蝇‘砍去。
“审神者大人，请您退后。”迎向长谷部尖锐的刀刃的是另一把尖刀。长谷部看着那个樱粉色的美丽付丧神，这才像大梦初醒般，瞳孔有了焦距。
“宗三，那里是信长公！她被困在了时空裂缝中。我得去找她。”
可是那个陌生的宗三左文字听到‘信长公’这个名字后，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毫不留情而且狠戾地继续进攻着，甚至还不以为意地嘲笑：“信长公？这就是你们时间溯行军新想出来的花样么？”
“你怎么敢这么说我们的主人！”回过神后本来犹豫着准备停手的长谷部，听到宗三左文字的这句话，就像遇到大火的干柴般怒不可遏。他的额角因为愤怒而爆出青筋。长谷部一反防守的姿势，毫不留情地向那个宗三左文字砍去。
那个宗三左文字没想到长谷部的突然暴怒，被长谷部以命搏命的攻击方式逼得节节后退。
数十道阴阳术的光芒亮起，时之政府的督查部队终于赶到。
长谷部被困在那些阴阳术中，最终失去了意识。
（336）
长谷部在时之政府审讯室里恢复了意识。
他的脖子上被套上了抑制灵力的装置，本体刀也已经不在他的身旁。
对面是两名审神者和他们的近侍。一个是一期一振，一个是长谷部从来都没见过的刀剑付丧神。
“你是新苏醒的么？怎么一现世就有这么大的攻击性？”对面的女审神者的表情温和，她像看着一个不能自主管理自己行为的婴孩一般，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位大人物的刀剑啊？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这里都是些和你一样的存在。”
长谷部觉得有些荒谬。明明他是时之政府中最容易得到的一柄刀剑之一，怎么这些人都是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阿路基。”对面的那个他从没见过的浅金短发的刀剑付丧神不赞同地对那个女审神者摇了摇头，“那是个危险的家伙，您别那么没有警惕心。”
“部部你别太严肃。他虽然看起来是成年男性，但实际上才刚刚出生啊。你别吓到他了。”那个女审神者有些嗔怪地瞪了浅金发的刀剑付丧神一眼，表情有些不满。
“飞鱼你也别太责怪长谷部了。他就是那个严谨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另一个男审神者笑着调侃。
“你……是谁？”长谷部从男审神者口中听到了那个和他同样的名字后，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令他恐惧的想法。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浅金色短发的刀剑付丧神。
“我么？”浅金色短发的刀剑付丧神有些傲慢地对他挑挑眉，“我是义昭长谷部，曾是足利义昭将军的爱刀，后来义昭公将我赠与了黑田家，官兵卫大人替我取了这个名字，为了感念义昭公对黑田家的情谊。”
“你在说谎！足利义昭怎么会和黑田如水大人关系密切？虽然说黑田大人不是织田家的直臣，但他也属于信长公一派的，他从未与信长公的敌人之一的足利家联合过！”长谷部心中的恐惧感更甚了。他大声地反驳着，仿佛这样才能驱散他内心的惶恐。
“我其实从之前看你的卷宗时就注意到你提起的那个名字了。”那个男审神者皱了皱眉，“信长公？那是谁？”他看向他身后随侍的一期一振，“一期，你记忆中有这么个人么？还是说只是史书上没记载到，导致我们都忽视了？”
一期一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对他身前的审神者回答：“他刚刚提到了织田家。我记得似乎战国时确实有那么一个姓氏，似乎是尾张国的守护代。但最后一任家主织田信秀去世之后，他的长子织田信胜没能抵御得了今川家的围攻，所以尾张被骏河国占领了，后来我就不记得有什么姓织田的人的消息了。只是听说他们的少主织田信胜切腹了。织田家的……信长公？织田只是一个地方上的小姓氏而已，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有叫这个名字的大名。”
这世界中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只是没有了织田信长。
（337）
“呵呵，哈哈哈，”长谷部突然大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我找到那个被篡改的地方了。”然后他一脸严肃地对面前的两个审神者说，“这个世界的历史已经被时间溯行军篡改过了。我们得回到战国时代，让修正的历史回到正确的轨迹中来。”
两个审神者都奇怪地看着压切长谷部，那个女审神者的目光还有些迷惑与茫然。
“稻田，他居然知道时间溯行军？”女审神者戳了戳身旁坐着的男审神者。
而男审神者则有些狐疑地看着压切长谷部：“你说我们的历史被篡改过了？可我们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啊？你有什么证据么？”
“我就是那个证据！”压切长谷部急切地说，他激动得想要上前，却被那个名为义昭长谷部的浅金短发刀剑付丧神用刀架住了脖子。“我是信长公的刀，是信长公下赐给黑田家的刀。”
“可你也许是时间溯行军。”浅金短发的刀剑付丧神丝毫没有动容，他冷漠地说。
“那还有很多刀都可以证明。宗三左文字，烛台切光忠，不动行光，鹤丸国永…对，其实一期一振你也是能够证明的，你曾经的主人丰臣秀吉，不是被信长公一手提拔上来的吗？”
对面的一期一振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那个陌生的灰发付丧神，他眼中的希冀，就像是寻求水源的长途跋涉者。
可是一期一振没办法违心地去欺骗那个灰发付丧神，所以他只能试图用最委婉的说法：“事实上……嗯……我不记得我曾经有个名为丰臣秀吉的主君。是后世的么？我从被锻造出来后，一直被毛利家所持有。后来毛利家将我献给了当时称霸一方的谦信公。然后我就一直被上杉家收藏，直到后来来到时之政府。”
“说胡话也得有个度。”用刀刃指着压切长谷部的义昭长谷部冷笑了一声，“你说的不动行光和我很熟，他和我都是足利将军的爱刀。只不过他被锻造得晚，所以没我在将军心里那么重要。所以被赐给黑田家的刀是我，被赐名义昭的刀也是我。而烛台切光忠一直是伊达家的刀，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主人是赐予他姓名的伊达政宗公。鹤丸国永战国时一直被收在在明智家手中，虽然是武田家的分支，但是还是出了一个有名的明智光秀公的。而宗三…”浅金短发的刀剑付丧神转向那个女审神者：“阿鲁基，您不是把宗三也带过来了吗？直接让宗三对这家伙说吧，也让他更明白自己的幻想有多么离谱。”
樱粉色的打刀付丧神受到审神者的传唤而走进了这间审问室。
“主公让我自我介绍？”宗三左文字有些疑惑地说。
“是啊，就像你面前有个新的审神者一样。”一期一振鼓励地回答。
“我是宗三左文字，作为武田家的陪嫁品被带到了今川家，大名鼎鼎的今川义元公就曾是我的主人呢。后来，我被今川家作为臣服的象征献给了足利义昭将军，足利将军被上杉谦信公打败后，我便到了谦信公的手上，因此拥有了‘坐拥天下的人的刀’的称号。所以，主君要好好使用我呀，我会为主君带来一统天下的好运的。”
压切长谷部听到这里便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不顾义昭长谷部的威胁，纵身向前，用力撕扯掉了宗三左文字左肩上的战甲。
那里光洁一片。
什么痕迹都没有。
因为宗三根本就不曾被来自织田家的魔王烙印。
女审神者看着压切长谷部有些失魂落魄的神色，不忍心地制止了宗三左文字准备教训压切长谷部的动作。
她温柔并且耐心地对长谷部说：“你看，没有什么事是不对的啊？虽然战国时曾经多国混战，可最终足利义昭将军决定统一。所以义昭公击败了关东地区当时的霸主今川义元，统一了大半个关东，可惜后来被上杉谦信公下克上。于是，是谦信公以天下人的称号统一了全国。后来上彬谦信又被他的对手武田信玄打败。武田信玄公后来建立了自己的政权，也就是我们大家耳熟能详的武田幕府。”
她看着压切长谷部有些茫然地看向她，于是心底一软，更加耐心地劝说这个‘被误导’了的刀剑付丧神：“如果时间溯行军真的篡改了历史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被毁灭的景象。可是你看，我们都好好地站在这里，现世中更是多姿多彩。大家都和平而幸福。所以，历史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说过名为‘信长’的这么个人，但是那应该只是你自己的幻想。没事，你刚诞生，可能记忆还不稳定。慢慢来就好了。也许你只是记错了你主君的名字。你的主君可能叫仁长，义长，或是智长？‘仁义礼智信’嘛，付丧神的记忆太漫长了，记错了也是常事。有空时我会让部部带你去翻翻史书，你可以慢慢回想你曾经的主君到底是哪一个……”
想要继续劝导下去的女审神者渐渐停止了话语。
因为她发现，灰发付丧神眼中急切与希冀的光芒，逐渐变得暗淡，直到彻底熄灭。
（338）
无论这个世界上少了谁，历史都会一如既往地向前发展。
世界不会因为没有了织田信长而被毁灭。
太阳还会照常升起，鸟儿还会放声歌唱。
无论是乞丐也好，是天下人也罢，在时代的进程中都只是的可有可无的沙砾。
没有了织田信长，还会有其他的人去统一那个乱世。
只是时间上的或早或晚而已。
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早一点儿，或是晚一点儿，没有任何区别。
就像那个去破坏旧有制度、创立新的纪元的人，无论是谁，对于人类来讲，都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