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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蒲姨正在整理房子,听到院子铁门打开地响声,她偏头从落地窗隔着雨夜往外看,是闵肆铖刚驶出庭院的车又折了回来。
      不是说晚上不回这边吗?
      怎么这么一会又回来了?
      蒲姨纳闷着迎上去,刚走几步,大门被从外解锁。

      闵肆铖身体挺拔,修长的腿迈步进客厅。
      他怀里抱着一个裹着毛毯的女孩。
      女孩眼眸紧闭,紧咬唇瓣,头发湿哒哒的,沾染了一身湿气,一看就是淋了雨。

      闵肆铖抱着女孩一边往楼上走去,低沉地嗓音一边吩咐蒲姨,“蒲姨,麻烦搭把手。”
      蒲姨明白闵肆铖搭把手的意思,她‘诶’了声立马跟上。

      闵肆铖的别墅里没有女士用品,蒲姨回自己的房间取了一套她清洗干净的棉质睡衣给宋南星换上。

      蒲姨利落地收拾完,从闵肆铖的主卧出来。

      闵肆铖在走廊上讲电话,他嗓音极淡。
      蒲姨听到个大概,闵肆铖在咨询医生。

      等到闵肆铖通话结束,蒲姨走上前关心道,“闵先生,你先去换身衣服吧,这天气虽然暖和,热感冒同样可怕。”

      感冒对他来说不至于,只是,闵肆铖低头看了下自己身前的衬衫一片湿痕,多少狼狈的。
      两次见面,都挺废衬衫。
      *
      闵肆铖洗完澡,换了一件较为休闲的深色衬衫,进卧室。
      蒲姨在床边照顾昏睡的宋南星,见闵肆铖进来,起身到一旁说,“这小姑娘,有点发烧。”

      闵肆铖清冷的目光落在宋南星饱满好看的额头上,微点了下头,示意知道了。
      蒲姨出去后,闵肆铖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探宋南星的额头。
      他的手背刚触碰到她的额头,他结实的小臂被宋南星双手抱住。
      她的肌肤雪白,手指纤细柔软,跟闵肆铖苍劲有力的手背,成鲜明对比,却又很和谐。
      她握住闵肆铖小臂的双手的力度,时强时弱,似在挣扎什么。
      闵肆铖视线向下,落在宋南星纤细的手腕上,她左手手腕上有几道醒目的痕迹,隐约还能看到浅浅的乌青指印。

      闵肆铖硬冷的眉心锁了几分,随手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没有任何膏药,他拨了电话给蒲姨。
      很快蒲姨折回,手里多了一支化血祛瘀的膏药。

      闵肆铖接过膏药,动了下被宋南星握住的胳膊,她紧闭的眼眸跟受了惊吓一般颤抖,睫毛微微颤了几下。
      他只好单手拧开膏药,涂抹在她受伤的手腕上,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冰冰凉凉的药膏接触到她的肌肤,宋南星紧绷的状态稍有缓和。

      药膏涂完一会,她又变得不安起来。
      迷糊中的宋南星只感觉呼吸很困难,她似被埋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下,她的身边都是没有呼吸的死人。那些人曾经都鼓励对方,一定能等到救援,谁都不允许放弃,都一个个在她眼前离去,毫无生气。
      她一遍又遍地喊着妈妈——
      可是妈妈再也没应答她。
      她稚嫩地声音一遍遍求他们不要死,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求着妈妈不要离开她。
      可是,他们都离开了她。

      闵肆铖察觉到宋南星不太对劲,他冷隽的面部沉了几分,低沉的嗓音唤她:

      “宋南星?”

      宋南星意识薄弱,太累,周围太多死人,湿哒哒的泥土和黑暗加深她的恐惧,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不想撑下去了。
      这样强撑着,好累。

      她想要放弃时,有一个沉稳很有安全感的嗓音,在喊她的名字,一遍,两遍,沉而稳。

      宋南星挣扎许久,才打开疲惫又沉重的眼帘,眼前的冷厉俊容和一张带她重见光明的脸重合。
      她眉眼温柔,嘴角弯弯,无力地声音,有几分娇憨地喊他,“大哥哥。”

      闵肆铖闻声,硬朗地眉间染了几丝柔和,他轻应了声又温声安抚,“在。乖,睡一觉医生就到了。”

      睡梦中的宋南星有些不安,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宋南星耳边重合,一个是令她安心的沉稳嗓音,一个是妈妈苍白没什么力气的声音,【小星星,听话,别睡,一会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宋南星张了张嘴,哼声喊了一句什么,没人能听清楚,她太过疲惫和沉重的眸子,在闵肆铖沉稳的嗓音地安抚下,陷入沉睡。

      尽管宋南星睡眠逐渐安稳,还是双手抱住闵肆铖的手臂不松开。
      闵肆铖只能保持原本动作,手臂一动不动任由她抱住。

      不时,蒲姨在外提醒,“先生,严老来了。”

      严老是严钺的爷爷,最近在海市做医学交流,刚刚在电话里,闵肆铖将宋南星的情况跟他大致交流过,原本是请教他这种情况用什么药好,没成想严老亲自过来了。

      闵肆铖试图抽出被宋南星抱住的手臂,哪知才有这个动作,宋南星跟刚才一样抱他胳膊的十根纤纤玉指惊颤了下,很依赖得抱着他。

      “宋南星,先松开手。”他低沉的声线尽量轻缓,带有安抚的成分在里面。

      宋南星苍白的唇瓣紧抿,非但没放,反倒抱得更紧。

      闵肆铖凝着睡容并不安的宋南星,无奈,伸出另一只轻轻地揉她的脑袋,一下又一下,过了一阵她情绪似乎有被安抚到。
      她紧皱的小脸有所缓和,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手上的力度也随之下降。

      闵肆铖才轻缓地抽出手臂,他起身跟严老打招呼。
      严老看了眼闵肆铖又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女孩,没有多言,坐下请脉。
      几分钟后,严老摘下耳朵上的听诊器,转头看向一旁的闵肆铖,“问题倒不大,淋了雨,引起高烧。属于热感冒,意识还处于昏迷状态,等醒过来就没事了。”
      闵肆铖微颔首,道谢。

      严老盯着床上的宋南星端详少许,“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情况?”
      闵肆铖缄默两秒,“睡不安稳,一小时内都处于梦魇中。”他深沉的眸底几丝担忧闪过,“可有什么其他问题?”

      严老如炬的眸子在闵肆铖身上顿了下,起身收拾检查仪器,淡笑道,“不用担心,这种状态属于感冒引起的正常反应。我先开两副药,半夜要是没持续发烧,退烧药片就别服用了。”
      闵肆铖提上严老的医药箱,单手虚扶着严老的手肘,往外走,“大晚上的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抱歉。”
      严老瞥他一眼,“现在跟我讲这些?虚情假意,你小子打电话到我这里,我不来能放心?”

      闵肆铖敛目压眉,默认不语,将一旁的手杖递到严老手中,他跟随严老一道下楼。

      严老一边慢步下楼一边看向冷冷清清的别墅,一阵感叹,“难得啊,有生之年还能在你这里看见个姑娘家。”这句话,还有个后半句,他虽是医生亦是长辈,都没好意思说,不少传言说闵肆铖性.冷淡,他不免怀疑当年在部队是不是受伤的部位,不止是检查出来的那几处,还有至关重要的地方。

      闵肆铖跟随严老的步伐,“那还托了您们几位长辈过分曲解的福。”
      严老‘啧’了一声。
      下楼后,严老又顿了顿脚步,“你啊,是该处个对象了。你看看,你外甥女都结婚了,那小日子甭提有多幸福哦。这次我来海市,你爸妈没少在我面前编排你不找对象这事。”
      闵肆铖淡声回:“并非我不找,遇到合适的自然而然便在一起。”
      “就你这冷性子,我怕你一辈子都遇不到合适的。我瞧着这姑娘就挺不错的。”严老有所指地抬眼看了看楼上,这么多年他可没见过闵肆铖带什么姑娘在身边,更别说带回家了,要是没那个意思,必然不会把人家姑娘带回家。

      闵肆铖没开腔,面色极淡,严老知道多半是没戏。

      闵肆铖做人做事一向掌控力强且严谨,他辈分大,经历的事多,比其他几个小子稳重,在他的个人问题上,不好妄加干涉。
      严老到底不是个八卦的人,摆了摆手,“得,你们年轻人有主见,我老头儿不掺和。”他家小儿子和严钺也是个令人头疼的主儿,现在的年轻人,管不住管不住。

      闵肆铖送严老到车上,又叮嘱老海开车注意,要安全将严老送达海市军医院,顺便取药。
      *
      闵肆铖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严老离开后,他吩咐蒲姨上楼照顾宋南星,他在楼下的书房办公。
      半小时后,闵肆铖从楼下书房出来,去楼上书房取一份文件,途经他的卧室,听见蒲姨哄宋南星的话,他驻步。

      蒲姨心疼地安抚着,“欸,乖孩子,不走,妈妈不走,妈妈就在你身边。乖孩子,好好睡觉。”

      闵肆铖停留几秒后,眉心紧蹙,长腿迈步进隔壁书房。

      不久后,他书房的门被敲响。
      他出声:“请进。”

      蒲姨匆忙而来,见他在讲电话,欲言而止。
      闵肆铖冲蒲姨点了下,蒲姨眼眶微微泛红,半晌才开口,满是心疼道,“肆铖,那姑娘怕是烧糊涂了,一直拉着我喊妈妈。看着怪可怜的,脸蛋儿红扑扑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虽然严老先生都亲自过来看望过,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呢。

      闵肆铖蹙了蹙,淡声问,“退烧药片喂了吗?”
      蒲姨道:“没敢喂,需要喂吗?”严老先生走时有叮嘱不到很严重不让喂,那姑娘是闵肆铖的客人,她不敢乱来。
      闵肆铖眉头依然紧蹙:“你先过去,我随后来。”

      电话里的卓明越竖起耳朵听到关键,“姑娘?小舅舅,什么姑娘?”

      闵肆铖淡声回:“跟你无关的事少打听。”

      卓明越不这么认为,好不容易在闵肆铖的地盘出现女人,他怎能不关心,“怎么无关了?小舅舅,你要给我们一大群人找小舅妈,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关心?哪来的姑娘,谁家的?我认识不?”

      闵肆铖被卓明越抛出来的一串串问题,问到头疼,他长指按压着眉骨,“事情都处理好了?”

      提到事情,卓明越一个头两个大,表面上给闵肆铖控股华东办理的欢迎会,实则不少人都是为了东华手中的项目而来。
      卓明越苦不堪言,“舅舅、师父啊,您就是故意给我出难题!您不来坐镇,我今晚能被东华那几位老古董给生剥了,我怎么应付得来!”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

      闵肆铖合上文件,“你自己看着办,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这点事都应付不了,早点回去帮卓叔种树,兴许还能有些成就。”
      “......”卓明越。

      卓明越刚被闵肆铖挂断电话,华东的一众高层迎面而来。

      一个个笑眯眯的冲他走来,“小卓总,幸会幸会。”

      卓明越一改刚才的痛苦,收起他的嬉皮笑脸,绅士的伸出手,依次打招呼,“明总、章总、王总各位幸会。”
      明总往卓明越身后看去,“不知闵先生可到了?”
      卓明越笑不达底,“我小舅他今晚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刚刚特意叮嘱我,要好好跟几位前辈学习。”

      东华几位高层以及有意来谈合作的老总都是人精。
      卓小公子身份非凡,又被闵肆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卓小公子的面子,他们自然要卖,况且还不知道闵肆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晚自己不出席,让卓小公子代为出面,闵肆铖的心思一向难猜,只怕是给他们这些人一些下马威。

      其中一高层,指了指宴会大门,做了一个请,“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那我们先进去谈?小卓总请。”

      三言两语,卓明越在一众高层中谈笑风生。

      江晟举着酒杯,一圈应酬结束,靠在边角处,享受片刻安宁。他低下头看了眼手机,他发出去的那条消息,一直没有回复。他转头看向漆黑的窗外,外面的雷雨并未消停,无法让他平静,整个状态处于心不在焉。

      他的人到他身边,低声说,“二少,今晚闵先生临时有事并没出席。那位是卓家小公子,人称小卓总。闵先生言传身教的徒弟,也是京都卓家的小公子,别看表现纨绔,实则有些手段和见解。跟他谈一谈华东项目的事,多半是有效果的。”

      江晟点了头,端着一杯红酒,迈步向被簇拥的卓明越走去。

      江晟耐心不错,一直在一旁,等到卓明越身边的人潮散了不少,才前去举杯,“小卓总,幸会。”

      卓明越眉宇微挑。
      江晟这个人他了解过,江家十年前突然出现的二少爷,在江城的圈子里有些名气。
      十八岁进入江氏集团工作,从一个普通职员开始。
      仅用一年时间,便得到江老爷子认可,成为了江氏集团的副总。

      卓明越的审视与不语,身边人误以为他刚从国外回来不认识江晟,立即引荐,卓明越顺水推舟,举杯跟江晟碰了碰,“江总,久仰大名。”

      一群商界人士谈天说地,上至金融时局,下至哪家酒庄的酒好喝,聊着聊着不知怎就聊到闵肆铖个人问题。

      有老总便借酒意试探卓明越,“不知闵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可听说京都贵圈儿的名媛,以及我们海市的世家千金不少倾慕闵先生的,闵先生就没一个心仪的?”闵肆铖出生正统,闵家老一辈是跟京都那个圈儿关系密切,都指望能和闵家联姻。闵肆铖这个人偏偏对联姻没什么兴趣,闵家也不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所以长辈在他个人问题上都无计可施,头疼得要命。

      闵肆铖的私事远比生意场上的事,还令人感兴趣,不少人都留了个耳朵听。
      谁不想听听,能不能帮忙牵个线什么的,往后不管在商界还是那上面都能有个体面。

      卓明越低头,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抬眼笑笑,“我小舅舅那人你们不是不清楚,他的私事我都不敢多问,总之他眼光跟他人一般厉害,一般姑娘家他瞧不上。”

      卓明越一句话把那些有意打听,或别有用心的人堵得一句话说不出。
      京圈和海市的世家千金和名媛圈都是一般姑娘,那真不知道闵先生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了。

      要说是别人,卓明越这句话出,多少人不服气。
      唯独闵肆铖有那个挑人的资本,闵老夫人年轻时候是京都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后续闵老先生工作调动一同来了海市;姐姐年轻时,也是让京都几位世家公子为之倾慕,明争暗斗了许久;外甥女更不用说,京圈儿谁人不知贺家的孙子辈的媳妇儿,是个被贺宴辞捧在手心的娇美人儿。

      提起世家千金,排开京圈和海市,有人真想到了那么一位,江城宋家的千金宋南星,虽只是匆匆一面却让人难忘,真可谓是难得一遇的美人,无奈,那位美人一向低调,早早又被订了婚,只能可遇不可求了。

      谈笑间,某位老总转头冲江晟笑道,“还是我们江总令人羡慕啊,年纪轻轻不但事业有成,还抱得美人归。”

      卓明越没了解过江晟的私生活,随口一问,“哦,江总结婚了?”

      江晟还没应话,江晟身边一老总接了话,“小卓总,您有所不知,江总刚订了婚,他的未婚妻不仅漂亮,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的感情,羡煞我们一群人。”

      青梅竹马的感情确实令人向往。
      卓明越第一时间便想到贺宴辞和温阮的浓情蜜意,一伙子人没少吃那两口子的狗粮。
      真可谓是齁死人不偿命。

      紧接,又有老总应和,“是啊,江总的未婚妻宋小姐不仅人漂亮,年纪轻轻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演奏家,我夫人可喜欢她了。”

      哈——
      这么一提,卓明越知道是谁了。
      他垂眸看着杯中红酒,手腕轻轻晃悠着,随而动声色的一笑,“哦,原来是宋小姐啊。”那的确是个美人,的确值得让人收心。

      江晟看向卓明越眸色浅着不友好的笑意,心里有些不悦,面上挂着淡笑,“怎么,小卓总认识江某的未婚妻?”
      卓明越抿了一口红酒,漫不经心,“谈不上,有过一面之缘,我母亲喜欢演奏会,对宋小姐赞不绝口。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多谢小卓总的赞美,我未婚妻在音乐上确实有不错的天赋。”江晟面色冷了些,不是很高兴卓明越这样夸她,尤其是最后一句。但即便这些不悦,都不足压制住他心中真正的心烦意乱,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顺利到酒店。

      雨还在下,夜还很长。
      江晟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卓明越“呵”了声,他赞扬的是宋南星,他多谢个屁,关他屁事,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原本对江晟就没什么好印象,虽说没什么明面交集,就是莫名对他不爽。听到宋南星是他未婚妻,更没什么好感,面子上还是勉强挂得住。
      *
      蒲姨在一旁递水,闵肆铖把退烧药喂了一片给宋南星,准备起身离开,他的手臂又被一双柔软的纤手握住。

      闵肆铖转过头,床上的女孩并没有醒来,此时此刻她一双滚烫的手抓着他,她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合的说着话,声音轻如羽毛。闵肆铖凑近听,才听清,她说的,“妈妈——不要走——我怕,不要丢下我。”

      蒲姨叹气,眼眶还红着,“这姑娘迷迷糊糊这么久,一直喊妈妈。”听得让人怪难受的,蒲姨原本想要不要给姑娘人家打个电话,私下问了老海这姑娘的来历,才得知,是在路上碰见的,只有一面之缘,并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闵肆铖他们太了解从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带个姑娘家回来,不过,他们也不好过问。

      蒲姨瞧着心疼,见闵肆铖手臂被宋南星抓着,走不了,便说,“肆铖,你先照看这姑娘一会,我下楼看看老海药煎好没。”

      闵肆铖没作声,算是默认。
      即便他想脱身,也没法子,他手臂被宋南星牢牢套住,只要他有稍微动一下迹象,宋南星抱他手臂的指尖就紧一紧,人会更不安。

      宋南星还处于发烧状态,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额头、巴掌大的小脸以及鼻尖儿上都是细汗。
      闵肆铖不久前打电话咨询过严老,说是正常现象,后半夜退烧过后就没事了。

      闵肆铖取下搭在她额头上的毛巾,放在温水盆里淌了两圈,单手拧毛巾,举止优雅又利落地叠成大小适合的长条,贴敷在宋南星额头上。

      热毛巾贴上宋南星的额头,一阵热流传递而来,她昏沉沉的头舒服不少,睫毛微微颤动了下。
      她的睫毛卷翘好看,眼眸阖上的时,眼下形成一片俏皮的阴影。

      闵肆铖清冷的目光从她脸颊上收回,有意抽出手臂,宋南星小脸微微皱起,他只好和之前一样保持原有的动作,另一只手拿出手机上阅览电子文件。

      不知过了多久,闵肆铖无意识地动了下手臂没有阻拦,压下视线才发现,女孩一双手不知何时没抱他的手臂。转而落在他宽大的手背上,她柔软似无骨的手指圈住了他的无名指和小拇指。
      闵肆铖清冷的视线落在宋南星勾住他手指那一瞬,他一向坚硬的心脏,在这一刻,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拿捏住了,还在他心上绕了几圈,化为不可捕捉的缥缈。

      闵肆铖深沉的眸子缩了缩,定格在宋南星因发烧而红扑扑的、水汽腾腾的精致脸蛋儿,再到她逐渐恢复血色的唇瓣儿,还没来得及挪开,女孩还似婴儿一般,努了下唇瓣,可爱到让人挪不开眼。

      他很难不去想象,这样温软的唇瓣儿,吻起来会是何等美好的滋味。

      宋南星轻‘哼’了一声,又开始不安稳,褪去的细汗又一丝一缕地爬上了脸颊。

      闵肆铖沉溺又复杂地思绪渐渐地收回视线,恢复了一贯清冷深邃。
      他将手机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抬手剐蹭了一下她脸蛋儿柔美的线条,指腹轻轻地晕开她脸颊线条边缘的丝丝细汗,动作温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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