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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所谓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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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慕容岭就走了,他还是在担心威胁他的那个神秘人。
赵溢调整了一下坐姿,觉得手臂有点酸。
此时门被轻轻推开,来人首先小心的看了看屋内,没看见其余人才舒了口气,提着裙摆拎着合起的伞进门。
赵溢也不怎么意外,他会被抓很大部分就是慕容莹的原因,她不来反而才奇怪。
慕容莹犹豫了一会儿,才走上前来,打算给他松绑。
“不必了。”赵溢躲了一下,“若是没绑着不好留在山庄里。那么,慕容小姐找我何事?”
“……你是不是打算……”慕容莹咬了咬下唇,“与慕容庄主作对?”
“你直说吧。”
“我能帮你,我知道他想要驭兽经。他还有拿到驭兽经之后的一系列动作,全都……”
“全都画在书房的书架内侧,把书拿下来就能看到了。”
慕容莹震惊地看他:“你都知道?”
“没有,比如慕容庄主受到了什么威胁我就不知道。”赵溢朝她眯眼笑了一下,“再比如,为什么刚刚那群人会在你房间里埋伏我。”
“……你都知道。”慕容莹苦笑一声,“的确是我把威胁要告发他的信放在他的书房里,趁你还在山庄的时候。”
她给赵溢的那个香囊既是示好,也是为了祸水东引。
“为什么?”赵溢问。
这个为什么没有具体指向,就是给慕容莹一个讲述的机会而已。
慕容莹捂着脸颤抖,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忍耐道:“只有他死了,我才能自由。
“我娘是一个普通农民的女儿,只是因为相貌漂亮就被慕容岭看上了,她当时已经有婚约了,是她的青梅竹马,结果一切都被慕容岭毁了。她尝试逃跑很多次,但没有成功过,被抓回来后还要遭受慕容岭的毒打。最后她趁着生下我后的虚弱使慕容岭放松了警惕,终于成功跑了出去,但是还是死在了半路。
“这件事情被发现后,他就变卖了所有东西来到了京城,包括他的妾,若不是他没有别的孩子。估计还要包括我。他厌恶我和我娘如出一辙的反骨,又觉得我应该还有利用价值,但每每不顺心便要打我一顿出气,当然,每次都会避开我这张还算有用的脸。
“来了京城后,因为更换了全部守卫,可能是不想惹上麻烦,他动手的次数少了很多,直到发现了我认识阿民。”
慕容莹摊开手,她的右手纤纤如玉,一看就让人觉得主人应当是娇养的千金小姐,但她的左手比起右手有些不自然,似乎骨骼错位过。她回忆起来还有点恐惧,轻声说道:“当时他气得要死,打了我一顿还觉得不解气,便硬生生踩断了我的手指。”
赵溢没说话,视线扫过她的双手后,又接着直视她。
“而后,在我养伤的时候,阿民的弟弟偷偷过来见我,带来了他的死讯。”慕容莹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他问我知不知道阿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于是他打算报仇?”
“对,所以他频频来找我商量该怎么做。只是我们有一次见面被撞见,幸好山庄的侍卫心眼不多,以为是采花贼,所以慕容岭没有起疑。”
“你告诉了他驭兽经的事,他是江湖人,很容易通过驭兽经联想到我师父,再联想到我。”赵溢道,“看来我师父把事情丢给我可能还有你们动的手脚?”
然而慕容莹却摇了摇头,低声道:“他当时也很慌,他说当今江湖人没有一个不怕林涧仙人的,若是和他对上只能赌他够心软,结果林涧仙人只来山庄晃了一圈,什么都没做,第二天就是你来了。”
赵溢点头:“正常,他这人就这样,收最多的钱做最少的事。”
慕容莹:……你刚刚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所以你希望我能帮你做什么?”赵溢靠在椅背上,“先说好,若是你想说什么反主为客的话,我可能不是很爱听。”
刚刚慕容莹进来开口就说帮他,这就从欠人情变成了等价交换,这千金小姐待在慕容岭身边这么久也不是一尘不染的。
慕容莹闭了闭眼,低声道:“……希望你能帮他。”
这个他自然就是徐民的弟弟。
“山庄内的侍卫虽都心思单纯,但武功却是不差的,只要一个不慎他便很容易被抓。落在慕容岭手上,他性命不保。”
“可以。”赵溢挑眉,“对付心思单纯的人可以动口不动手。我不知道你平时为什么不潜移默化地给他们灌输慕容岭是个坏人这件事,可能是不信任别人,也可能是不想牵扯别人,但既然你开口了,那这个功劳就是我的了。”
“……”慕容莹默默起身,“等到他想动手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看来你们的联系也不是很密切。”
慕容莹不答,只是行了个礼,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他手上的绳子,无言地离开了。
因门窗都关了,待客厅的光线有些暗,赵溢靠着椅背想着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又开了。
“赵溢。”
“……”
余盐的表情有些不太高兴,连眼睛都垂着,显得没那么精神。
“你是我早上见的那个赵溢吗?”他顿了顿,“我中午听到有人在议论一个也叫赵溢的,说他武功高长得好,名气在同辈人里也是独一无二。”
“……哈哈,真巧啊。”
“是因为巧吗?”
“一定是巧合,这名字都烂大街了。”
“那你是哪一个赵溢?”
“是你早上见的那个。”
余盐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点难过。
“我听到有人说了,你是林涧仙人的徒弟。”
本来他还不确定的,赵溢一说早上他就确定了。
“……你还钓鱼啊。”
“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是吗?你潜进山庄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在我房里?”
“你既然听到了我的身份,那你没听到我为什么被抓吗?”
“听到了,但是我还看到小姐她偷偷进来了,她总不会只身一人进来见采花贼吧。”
“你不是脸盲吗,怎么认得出慕容小姐?”
“这个山庄里,也只有一个女子能穿得上那样材质的衣服。”
“你怎么没认为慕容小姐是进来教训我一顿的呢?”
“不像。”余盐看着他,“刚刚都是你在反问,现在能轮到我继续问了吗?”
“你一个侍卫好奇心也太多了吧。”
话里的意思就是拒绝。
余盐不理,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你叫赵溢,这个是真名吧?”
“是啊。”
“哪个溢?”
“三点水旁边益州的溢。”赵溢回答完又“咦”了一声,“你还对我这个骗子感兴趣啊。”
余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虽然你骗了我,不过尚在可接受范围,所以我原谅你了。”
“你真是个好人。”
“你上次也这么说过,为什么我听着有些怪怪的。”
“我只是在单纯的夸你,不要想太多了。”
余盐想了想,换了个话题。
“既然你不是采花贼,那就是他们抓错人了,我放你走吧。”
赵溢诚恳道:“不了吧,万一连累你就不好了。”
“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怎么解释?”
“我认识你,并相信你。”
赵溢无言。
他真是好久没见过这样的热心人了,觉得辜负人家的信赖好像有些缺德,上次见还能说是萍水相逢大家以后都不知道会不会再见,所以能心安理得地直接走人,现在人家专门跑来打算替他扛锅还无怨无悔,他还能说什么?
余盐看他没应,便去给他解绳子。
赵溢肤色算是比较白的那种,就算小时候为了练功活得比较糙,被绑久了也还是会起红印子,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他活动了一下血液有些不太循环的手臂,站了起来。
“我带你出去吧。”
“不用,我暂时不走。”
余盐不解,抬眼看他。
赵溢摸着手腕对他笑:“借个地方躲一下。”
......
虽然说是要躲,但赵溢却是明晃晃地走在山庄内,丝毫没有身为嫌疑人的自觉。
余盐:“我房间一般是不会有人打扰的,你……这样直接走动没事吗?”
赵溢:“没事的。”
仿佛要帮他证明什么似的,迎面走来一个小丫鬟,走近了些看清了赵溢的脸,惊呼了一声。
“赵大侠,你不是……”
“嗯?”赵溢弯着眼看她。
小丫鬟一下红了脸,小声忐忑道:“有人说你是采花贼,还被关起来了……”
赵溢怔了一下,垂眸低声道:“我人缘好像不太行。”
他的声音透着失落和难过,配上他那副极盛的相貌,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丫鬟呆住,而后义愤填膺:“是有人在编排你吗?太过分了!”
一定是嫉妒赵大侠武功又高长得还好看!
她安慰了几声,表明自己一定会相信赵溢并且还他一个清白的,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余盐:“……”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哭笑不得,觉得不赞同,但是又觉得他挺厉害的,利用自己的优势和对方的同情心,一句话便能解决一件麻烦事。
“走吧。”
他跟着走了几步,犹豫道:“你很习惯这样的事情吗?”
“什么?”
“我是指,能把握好别人的心理。”
赵溢摸了摸下巴:“怎么说呢……自然而然地就习惯了吧。
“我很小的时候生活不愁,不过没什么玩伴,就会自己偷偷溜出去,跟别的小孩混在一起。开始的时候被问‘为什么你的衣服那么漂亮啊’,我担心被仇视,就说是偷的,结果没被仇视被排挤了,他们觉得我是坏人,后来我就渐渐把握好这个度了。”像是回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来,他双手交叠架在后脑上,哼笑了一声。
余盐想了想,没法想象出来,便认真道:“你现在就很好。”
赵溢“噗”地笑出声:“谢谢,你也很直接。”就是词汇匮乏了点。
两人已经走到了目的地,余盐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赵溢是第二次造访,没什么感觉,甚至自来熟地走到床边往上一躺:“我昨晚没怎么睡,在这里补个觉好了。”
“鞋子要脱。”
“嗯嗯。”赵溢敷衍地应了两声,不过手上倒是迅速地脱了鞋,而后躺下,扯过叠好的被子把自己裹住。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他迷迷糊糊地想,这被窝还挺好闻的。
......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里也没点灯,营造出一种静谧的氛围。
赵溢难得地没有起床气,只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跟平常完全是两个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动脖子,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看了眼窗外,喃喃道:“几点了,我不是错过饭点了吧?”
他将被自己带起来的被子拂到一旁,整理好了衣冠之后走到桌子边,发现上面放了一个食盒,打开一看,里边已经全凉了。
现下肚子也不是很饿,他就没勉强自己吃东西。
又把食盒的盖子盖上后,他坐在桌边,心想要不要出去看看情况如何,就听到上方极为细微的声响。
赵溢太熟了,这是有人用轻功掠过屋顶的声音。
他立马踩着窗框翻身上了屋顶,瞥见一个隐约的人影之后迅速地追了上去。
慕容山庄的人绝对是不用走屋顶的,那来的人不管是谁,肯定都能给他带来点惊喜。
只是追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哈”地笑了一声,大喊道:“林——轻——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