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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二十三章 爱恨之间(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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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冲力一下冲击着羽寒,羽寒落入一个风尘仆仆透着丝丝凉气的怀抱中,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耳边传来呜咽之声,有濡湿沾染了他的脖颈,他欣喜地本能回抱着之卉。
他没想到之卉会在他面前不顾及他人在场便流露出这番儿女之态,之卉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副长者的姿态出现的。因此,他也动情地回抱着之卉。
直到一声哈哈大笑打断了犹自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两个人。之卉听到笑声后方醒悟自己的失态,倏地推开了羽寒,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大笑之人正是赵大北,他正用暧昧地眼神来回打量着前面两个不知不觉便真情流露的两个尴尬的人,见他们都看向他,他便冲他们挤眉弄眼打趣着说:“大有隐情呀!大有隐情!我说呢!我就说呢!哈哈!”
羽寒没吭声,之卉红着脸辩解道:“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只是担心弟弟才会如此失态的!大哥莫要笑话妹妹。”
“这一解释更是像了!妹妹你就认了吧!”湘莲过来挽住之卉的手,嘴上却是没打算放过她的样子,眼睛毒辣辣地在这暧昧的两个人间转来转去打量:“我早觉得你们般配的!对吧?当家的。”
大北闷笑着不住点头。
“娘亲,姐姐要认什么?她做错事了吗?她的脸好红……”囡囡不知大人说什么,也来凑上一脚。
之卉这回真的是觉得无颜再和他们说了,跺了跺脚背过了身子。
这边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高台的那边站着一个人,在天蒙蒙亮的天光中吹着冷风,那个身影在寒风中挺得特别的直,似有些微微颤抖。他静静地望着这边许久,随后向后招了招手,身后随从上前他偏转过头去说了什么,摆摆手示意那随从赶紧去办。
那人站着又看了会,眼见天色要大亮了便转身往回走,消失在一片晨光之间。
在去安置处的路上,大北一家有默契的加快了步伐留他们两人在后面,之卉却像走了许久许久,羽寒就一直紧紧地握着之卉的手,手中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从羽寒炙热的手中传递过去,烫着了之卉的心,之卉有些慌乱挣了几次都未挣脱,无奈之下也就随着他的任性。可是之卉的心随着这份温暖在跳动,愈来愈急速地跳动,跳得似要蹦出胸膛,她的脸又不自觉的烧了起来。
羽寒低低地对她耳语道:“姐姐,我倒希望自己能多失踪几次,如果能看见今天姐姐这般情状就是死了也了无遗憾了。”
之卉倏地抽出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这样说!”然后发现自己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复又低下头去不看他,看着地上铺的极为规整的石子,缓缓地说道:“当知道你失踪之时,我就跟丢了什么似地,做什么都了无生趣了,不许再这样了!”
羽寒听得这般说,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他比了比自己心脏的地方:“姐姐……那……姐姐也答应羽寒在这个地方给一个适应羽寒的位置,让羽寒试试看,羽寒只是想和姐姐这么一直这样平淡的生活下去,羽寒会照顾姐姐的……”
“姐姐!”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一把按在了他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处,眼睛里带着激动的雀跃和期待。
他年轻的脸上冒出了青青的胡渣子,此时的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流露出天真表情的孩子,而是一个已然有所担当的男人,此时注视之卉的双眼中闪烁着坚毅、热切和绵绵的温柔情意。
之卉为着他这一番话着魔似的,不受自己理智的驱使就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直到羽寒激动地一把抱住她冲着她的脸颊连连小嘬了几口,她才从蛊惑中醒悟过来,她红着脸推开了羽寒,羽寒挠着头呵呵的傻笑着。
“两位好兴致呀!”一个戏谑的声音突兀的横插进来。
两人皆蓦然回头望去,说话之人正是许久不曾见的邢昭。羽寒将身子往前挪了半步,侧身挡住了之卉,拱了拱手对他笑道:“不知邢大人到此所为何事?是找我家大哥商量吗?我等正准备安置好家中亲眷便过去的,我这就去找大哥,你且等会。”
他说完也不等邢昭有所表示,扭头就拉着之卉往东面的厢房而去。
邢昭果然依言站与老槐树底下等着,并未过多的纠缠其他,似乎不认识之卉一般,只是拂袖背过手去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之卉如芒在背,她的手心泌出了丝丝汗意。羽寒拉她的手紧了紧,加快了脚步。她侧头看着羽寒,见他紧抿着唇,神情很是凝重,她低低地对他说道:“我想离开这里,我总感觉这里怪怪的。我们再找个地方躲开这些官家吧!不知羽寒怎么想?”
“姐姐想走,羽寒便跟着!只是眼下真的要打仗了,外面兵荒马乱的我们两人此时出去不是最佳时机,等过了这段风声紧的时候我们就去和大哥他们辞行。”羽寒不假思索的就一气说完。
之卉点了点头,用力的回握住羽寒的手,她知道她再也离不开他了,他们相互间有着融入骨血的信赖和依赖。
晚间,大北家的男人们都被叫到前面议事去了,之卉与湘莲便留在房内收拾衣物、铺垫被褥、烧暖炕子,小囡囡便坐与门槛上玩耍。
湘莲微微叹了口气:"好容易才过上几年好日子,这便又要乱了!男人总想着建功立业,我们女人家却想着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平安生活!你大哥却是埋怨我目光短浅,他那点本事哪里够看呀!他自作主张就去应了征,全然不顾及我和囡囡,我……"说着她便眼睛有些湿润,"从未想过人家会牵肠挂肚,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还让我们母女俩怎么活呀!"
之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人各有志她能怎么说呢!她拍了拍湘莲的手安抚道:"姐姐多虑了,且放宽心吧!既然这样了便只能顺其自然了,也许这对于大哥来说真的是个出人头地的良机呀!!"
"也只能如此走一步看一步了,承你吉言!这往后我们女人家便只有提心吊胆、担经受怕的份了。"湘莲有些无奈的说。
"姐姐,等这阵战事过后,我和羽寒想回去拜祭父辈,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这些年蒙姐姐家收留照顾妹妹与羽寒,这些都无以为报了。妹妹只盼着姐姐一家能愈过愈好,我这些年也存了些贴及,姐姐如若不弃一定要收下妹妹的这点小小的心意,往后大哥在军队里做官总是需要打点打点的……"之卉真心的说道。
"妹妹要走……"湘莲面露不舍,"也是!人各各的缘法,妹妹这番选择才是幸福的,如若我家那口子看得透彻我便也能如你这般了!"
她说着便抓住了之卉的手:"妹妹,看得出你家羽寒对你用情至深,你莫要再拒绝他了,女人最重要的是嫁个有担当疼爱她的男人。听姐姐的话没错!你们两个找个安定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之卉脸有点红,羞涩的低下头,低不可闻的回应道:"恩!"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庄羽寒的亲眷何在?"
惊起屋内的人,之卉率先去应了门:“我便是庄羽寒的姐姐,这位长官借一步说话。”她将军官让进屋内。
“您请喝茶!”湘莲由内端茶出来。
军官挥了挥手道:“无甚功夫喝茶了,你家弟弟出事了,他被暴走的马屁踩踏伤了,目前正是人事不省的时刻,你随我等前去吧!”
“啊——”之卉倒退了二步,顿觉得有些目眩。湘莲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湘莲关切的说道:“你没事吧?我同妹妹一起去看看情况吧!也好有个帮手的。”
之卉此时已是缓和了一些,泪此时才落下。她摇了摇头说道:“姐姐在这里照顾囡囡吧,我自己过去照看羽寒吧,你也走了,囡囡又要闹了。”
“那……那妹妹有什么便差人回来叫我过去帮忙……”湘莲担心的说道,正要再说些什么,便被那军官打断了要继续的话头:“小娘子闲话少说赶紧过去吧,那边还等着我们回去处理呢!”
之卉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些东西便随着那军官去了。
又刮起了夹带小雪粒的冷风,硬咯咯的雪粒子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触及人的皮肤便带些融雪,刺得人冰寒无比。
之卉更是担心羽寒的情况,一路上不停的问那军官羽寒是怎么伤的?伤到哪里了?可得到救治之类的关切之话。
那军官显得有些不耐烦,总是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一副显然不愿意深谈的意思,最后被之卉问烦了,便随口应上一句:“小娘子怎如此多话,随我等去到了自己看便知,何须多言!”
之卉听得如此说,原本焦急的心突然定了下来,她觉得这军官怪怪的,便站住不走了,大声对那军官说道:“这位长官莫不是欺骗我吧?羽寒现在应该没有事吧!”
“这种事情岂会乱说呢,那你到底是不是庄羽寒的姐姐呢?”军官冷笑道。
“那自然是的!”之卉回视着他。
“那是就对了!没想到小娘子那么聪明,我是奉命而来的,还要拿你回去复命的,得罪了!给我抓起来,绑也要绑着过去!”军官大声命令道。身后随行的士兵一下涌上去擒住了之卉,胁迫着她继续往前走。
之卉几欲挣扎,那军官大叫道:“莫要伤了这位小娘子,主上吩咐过的!”她被反扭着手推搡着逼迫继续往前走,她的心凉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