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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锦橙开到孟芳家里的时候,心里还在不爽。
脑子里时不时就蹦出景寒星那张嚣张的脸。每蹦出一次,锦橙的脑仁就跟着疼一次。
自己最近好像和这个人“偶遇”的频率有点高,连撞见狗仔都没有这么频繁。
距离自己本命年还有好几年呢,怎么忽然就沾上了这么个玩意!
锦橙有一茬没一茬地胡思乱想着,按响了孟芳家别墅的门铃。
“锦橙,你来了。”孟芳亲自出来给他开的门,“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被狗咬了。”锦橙想也没想就甩出一句,也顾不及礼貌不礼貌了,反正他也没有打算给孟芳留下一个多好的印象。
孟芳笑了笑没说话。
这一次来,孟芳的大豪宅里空无一人,连齐笙都没在。
“要喝点什么?”孟芳温柔地问。
“不必麻烦。”锦橙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开门见山吧。”
孟芳怔了一下,锦橙对她的抵触情绪她都看在眼里,然而她却并没有恼,“先喝点水吧。就算是要吵架,也得先润润嗓子啊。”孟芳说。
锦橙端着水杯,与孟芳一同走进了她的书房。刚坐下,他就瞥见了桌上放着的那个文件袋,正是那天他看到的那份陪伴服务协议。
他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呼的一下站起身来。
“不要那么紧张。”孟芳笑了笑,“我不会吃人。协议也不会。”
她从文件袋中将协议拿了出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盯着锦橙问了句:“锦橙你今年多大?”
出其不意地问了这么一句让锦橙有些无所适从,但他还是简短地回答了,“19。”
“哦。”孟芳点了点头,说了句“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锦橙追着问了一句。
孟芳站起身,“和犇犇的年纪差不多。”
锦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犇犇是谁?
孟芳从书橱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相框,递到了锦橙的手上。
锦橙看了一眼愣住了,这张照片,应该是很多年前拍的了。有些旧了。
照片里是一张小男孩,年龄大概只有几岁,穿着黑色的儿童燕尾服,笔直地站在一架钢琴的
旁边,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贵族气。
“这是?”锦橙望向孟芳。
“我儿子。”孟芳说,“我儿子犇犇。”
“什么?”锦橙震惊,圈内人都知道孟芳独来独往,年近四十依旧孑然一身。
她居然会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可是如果孟芳真的有儿子,那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完美了。
没有任何人拍到过,也未曾流出一丝风声。
“他……在国外?”锦橙猜道。
孟芳的脸上忽然笼罩起一层说不上来的表情,有些落寞,又有些感伤,“他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锦橙再次怔住。
正当他迟疑该不该再继续这个话题时,孟芳低着头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犯下的罪。”她的声音因为哽咽而显得有些沙哑,眼眶里此刻已经含满了泪光,“我把犇犇给弄丢了。”
锦橙的心,跟着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怎么会这样?”锦橙问。
“他10岁的时候,我带着他一块去国外度假,那天傍晚,他在沙滩上玩沙子,我转身接了一个电话的功夫,再回过头来,他就不见了……”孟芳紧锁着眉头,往昔痛苦的记忆全部涌上了心头,“我以为是溺水,然而救援队找了几天几夜,没有任何发现。后来有人说,曾看到一个男人,把犇犇给抱走了。此后的几年里,我一直都在寻找犇犇,然而时至今日,依旧杳无音信……”
“是人贩子……把犇犇拐走了?”锦橙咬了咬牙问出这几个字。
虽然他无法站在孟芳的角度去体会她的心情,但被人贩子抓走的经历,却一直都是他童年时的阴影。
那个雨夜,那条村路,他和妹妹锦小小被堵上嘴巴,惊恐地缩在三轮车里的记忆,现在还总在午夜梦回萦绕心头。
“或许吧。”孟芳擦了擦眼角,“我对不起犇犇。”
锦橙听得心里酸酸的,眼里也有些发热,他同情孟芳,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哎,不好意思。给你添堵了吧。”孟芳抽了抽鼻子,露出一个笑。
“没。”锦橙也扯了扯嘴角。
“说的有点儿远,但也和我们今天聊的事情是相关的。”孟芳将协议拿在手中,“我想,你应该没有全部看完这份协议上的内容。对吧?”
锦橙愣住,上一次在孟芳这,他的确没有看全。他一看到陪伴服务这几个字就炸了,哪还有理智全部看完!
孟芳继续道:“这份协议中所指的陪伴服务,就是单纯的陪伴,比如来我这里喝喝茶、吃吃饭、说说话、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陪我看个电影下个棋之类的。没有别的乱七八糟那些事儿!”
孟芳顿了顿,手指摩挲着协议的纸张,“当然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不强求。我们可以终止协议。之前我以为你爸爸是征求过你意见的,谁知……”她轻轻地笑了笑。
锦橙整理了好几遍孟芳所说的话,终于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说,孟芳所要求的陪伴服务并非娱乐圈那种常见的“□□”服务,而是精神上的陪伴?
虽然锦智宏已经与孟芳签下了协议,但是自己仍旧可以单方面毁约?
但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他?
锦橙接过孟芳手里的协议,仔细读了两遍,确定孟芳所说的全部属实。
当他一字不落地看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时,他有点儿对自己冲动的行为感到有些难为情。
他咬了咬嘴唇,“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这种陪伴服务……有什么意义……”
“因为犇犇……”孟芳指了指锦橙刚看过的那个相框,“你没有发现吗?犇犇和你长得非常像。”
“我?”锦橙瞪大了双眼,再次拿过相框,仔细端详着。
还别说,看着照片里的那个小男孩,锦橙真的觉得像是看到了儿时的自己。虽然那时候的他,好像并没有拍过一张照片。
孟芳盯着锦橙笑了笑,“有时光倒流的感觉吗?”
锦橙点了点头,“看久了还真挺像。”
“其实,你爸爸来自荐你作为我新电影的男主角时,我并没有与他合作的意愿,但当他拿出你拍过的作品和你的照片时,我忽然发现,你就像是长大后的犇犇。太像了,所以,我就忽然冒出了那个想法。对不起,如果我的私心伤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锦橙明白了,孟芳是把他当成了自己儿子的复制品,看见他,就如同看见了犇犇,“可是,我再像犇犇,也终究不是他。”锦橙又低头看了几眼照片。
“我知道。”孟芳垂下目光,低声说道:“我就是太想念犇犇了,时间越久,就越想念,我想要看到他长大后的样子。”
锦橙的心再次抽搐了几下。
在来之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撕毁协议、终止服务,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此刻,听完孟芳一席话,他竟再也对孟芳讨厌不起来了。
或许因为她的经历实在心酸,或许因为他不想看到孟芳失望又落寞的眼神,或许因为他只想要为孟芳做些什么。
就这样,他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景寒星刚回到家中,就看到了桌上摞着的大包小包的药,有中药也有西药。
他不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些是姥姥的还是舅舅的。
他从钱包中将新取的5000元钱全部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而后沉默着走进了书房。
这个家里,妈妈永远是最累最操心的那个人,姥姥身体不好,常年吃药,舅舅在几年前遭遇车祸,从此之后就再也没能站起来,医生说,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而景寒星的爸爸,他从小就没有见过……
“小星,你回来了?”妈妈从厨房中走出,目光落在那一沓红通通的人民币上愣了愣,“哪儿来的钱?”
景寒星从书房探了探头,“上次口译大赛的比赛奖金。”
“哎呦,我的宝贝就是棒!”妈妈笑着走进书房,在景寒星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学院还会额外再奖励我。”景寒星轻声道。
“那更棒了!”妈妈拍起了巴掌,笑意从眼底一直蔓延到了发梢。
“所以,你是不是考虑雇一个人帮你照顾姥姥和舅舅?”景寒星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对妈妈说。
“不用!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妈妈笑了笑,“你不说我是女战士吗,女战……”
“你能不能不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景寒星忽然打断了妈妈的话,一向冷静的他,此刻语气却带上了些许激动。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见不得自己最在乎的人受苦。
“我现在有各类比赛的奖金收入,过两天我再做个兼职。工作后,同传一小时几百美金,我们不会再为钱而发愁。你能不能稍微让自己轻松一点儿,你为什么就一定自己扛呢!”景寒星的声音高了几度。
妈妈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诧,然而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她拢了拢头发,淡淡地笑道:“我的小星长大了,知道心疼妈了,嗯,你的建议我会考虑,好吗?”
“那什么时候提上日程?”景寒星追问,“给我个准信儿!”
妈妈无奈地笑了笑,“雇人又不是买菜,那是需要时间的,况且,我也得同舅舅和姥姥商量商量啊。”
景寒星没再作声,闷着头将白色购物袋递给妈妈,“这是我今天在商场给舅舅买的底裤。一会给他带过去吧。”
在递给妈妈的那一瞬间,不知怎的,景寒星再一次回想起今天和锦橙偶遇的那一幕,想起他得意满满的脸和极力证明自己的目光。
他走进书房,开了电脑,打开了一个私聊对话框。
对方的网名叫做“洞察万物”。
景寒星略微沉思了片刻,然后在对话框中敲下了一行字:在?帮我洞察个人呗?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理由。
景寒星顿了顿,打了几个字又删除了,最后简单敲了几个:单纯好奇。
考虑了几秒,又打了几个字:不然算了吧,不查了。
过了一会,对方回复过来:真难得你会对谁好奇,就凭这点,你不查我也得查,名字发我。
景寒星没有见过自己的老爸,并不等于没有老爸!
嗯嗯,那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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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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