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选秀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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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B市，某电视台的小型选秀节目海选现场。
后台工作人员们脚步匆忙地进进出出，不停地核对着手中的参赛名单，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倒不是说他们这是什么国民度极高的大型比赛，也并没有任何多金的投资商，给了他们如此尽心尽力的动力。说到底，这只是个被台里放弃的节目的最后挣扎而已。
他们的节目叫做《金牌作曲家》。
名字通俗易懂，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作曲类的选秀节目，宗旨是挖掘国内音乐人才，发扬我国的原创音乐领域。
听着十分的高大上且热血，在现下一堆以歌手的颜值为卖点的音乐类比赛中，更可以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可或许就是因为这个节目太清流了，所以他们才会一连办了两届都是收视率垫底，并且不是台里垫底——
而是全国有史以来所有选秀类节目的垫底。
用上次台长和他们节目组总导演争执时的话来说，就是‘连台里的广告收视率都能把你们节目收视率甩出几十条街。’
好在台长骂归骂，最终仍看在和总导多年的情分上，批下了节目今年的计划书。但同时告诉了总导，这是他最后一次给《金牌作曲人》机会。
毕竟电视台不是做慈善的，《金牌作曲人》接连两年没有拉到哪怕一位投资人，让台里倒贴了一大笔钱，换做别的节目，早在第一期时就该被叫停了。
可他们的总导演吴飞是台里的元老之一，当年跟着台长一起将濒临破产的电视台挽救了回来，避免了被收购的命运。所以在没有触及到底线时，台长对吴导总是比别人多了一分包容，只是这分包容也最多只能让这个节目撑上三期。
第三期之后，除非出现什么奇迹，不然节目组注定会被解散。因此不仅是总导自己，就连他们这些《金牌作曲人》的普通工作人员，都自发地对这最后一次录制全身心的投入，至少以后回想起来，他们能够无愧于心地说‘我努力过’。
“就这么些个歪瓜裂枣，拿着抄袭当原创，随便吼两嗓子就说自己是狂野流作曲，换做是我也不爱看啊，又不是奇葩鉴赏大会。”
后台通往舞台的入口处，负责核对名单，戴着小白帽的工作人员向身边同事吐槽道。
“要我说，还是吴导他太清高了，本来参加比赛的选手就都没什么真材实料，有本事的也不屑来我们这种小比赛，早就功成名就，可吴导就是不肯留一些长得好的来撑场面。”
“可不是，现在的观众都是外貌协会，就算你再有才华，没有过得去的颜值观众照旧不买账。”
同事附和的同时还注意着台上动静，目不忍视地着看那位明显不通音律的参赛者，在随便吹了几下笛子之后理直气壮地告诉评委，方才那阵刺耳的声音就是他的最新原创曲目《狰狞》。
“这笛子吹的，的确让人很狰狞。”小白帽面无表情地点评了一句，耳朵的承受能力早已在这个节目中锻炼的百毒不侵。
“哎，老师们真惨，他们听的可比我们清晰多了，什么时候才能来一个正常人让大家洗洗耳朵。”
话是如此说着，但同事的心里并没有对此报什么希望。从第一期节目撑到现在，他早就不是那个刚来节目组时满心壮志的天真小伙。
“别做白日梦了，不管选手怎样，我们至少要做好自己的事，快叫下个人过来准备。”
“二十二，二十二号在哪？”两人没有任何期待地叫号道，即使选手们是什么牛鬼蛇神，也无法让他们感到意外或惊喜。
“我在这！”
可出乎同事和小白帽的意料，一道清越悦耳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在经历了不少魔音洗礼的他们耳中，简直堪比天籁。
虞玖玖站起身走到了小白帽他们面前，摘下口罩对着他们展颜一笑：“不好意思两位老师，我是二十二号，是轮到我了吗？”
女孩突然展露在他们面前的精致面孔，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气，然后双双对视了一眼，彼此瞬时明白了对方眼中的含义——
他们的收视率有救了！
这个颜值，这个脸，就算她是个花瓶，就算她创作的曲子比刚才的《狰狞》更让人狰狞，也没有人会不因为她的脸而原谅她！
“请问是出了什么问题吗？”两人的沉默让虞玖玖产生了误会，她心中一沉，忍不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无非就是这个节目也被季天晴收买，取消了自己的参赛资格，虞玖玖脸上的笑容中流露出了几分勉强，但又马上安慰好了自己，国内的比赛不行她可以出国，她就不信季天晴只手遮天到连国外的势力都有涉及。
小白帽两人回过神来，连忙默契地异口同声道：“没问题，没问题！”
“虞小姐是吧，您这边请，等会儿报到您的号码就可以上去了。”
“对对，您别着急，最多再等三分钟就行，您有准备什么才艺吗？”
两人与先前对待其他选手时的冷淡完全成反比的态度，让其他等候着的选手们一下就注意到了，立即在私底下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着。
“那个女生谁啊，背对着我们看不清脸，别是走后门进来的，连工作人员都对她这么客气。”
“不会吧，这种小比赛都有内幕，太不公平了。”
“这你就不懂了，越是小比赛越黑，我看我们八成是来陪这些太子读书的炮灰。”
选手们的窃窃私语声音压的虽小，但仍有一些传到了小白帽两人的耳中，他们尴尬又紧张地看了虞玖玖一眼，生怕女孩子脸皮薄，听到这些话就不愿意上台了。
好在虞玖玖像是没听到身后传来的这些话，带着笑意的神色中甚至还多了些放松，轻声细语地回答道：“我的才艺表演是笛子独奏，我自己作的曲子。”
“好，笛子好啊，笛子——”小白帽下意识地吹捧道，等到反应过来女孩说的表演是什么后，他的脸色一僵，显然是想起了刚刚那首魔性的《狰狞》。
他有些不忍地想要劝说些什么，但台上报幕的主持人已然喊出了‘二十二号选手请上台’，虞玖玖礼貌地冲他们点点头后便走了上去。
“兄弟这可咋办，要是这姑娘等会儿被吴导喷到玻璃心退赛、不对，按照吴导那个长得越好看越看不顺眼的臭脾气，说不定不等人姑娘主动退赛，他就把人淘汰了。”
“完了，这姑娘说不定是我们收视率唯一的救星，你快去把张副导找过来，他一见到人就明白了。”
小白帽点点头，表情凝重的像是背负着拯救世界的任务般向外跑去。
作为三期节目以来，他见到的唯一一个比其他看脸的选秀节目中的选手，还要远远甩出一大截的虞玖玖，他绝对不能让这个重振节目组的希望被吴导赶走。
另一边，松了口气走上台的虞玖玖果然如他们所想，引起了台下评委和观众的一片惊艳目光——
除了神情愈发冷硬的吴导之外。
‘又是一个只要见到选秀节目就不管不顾，没本事也要往上凑的花瓶。’他在心里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转起了手中的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虞玖玖，似乎已经认定了她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此时虞玖玖做完了自我介绍，对着评委鞠了个躬开始表演。
“我准备的节目是由自己作曲的笛子独奏《月下》，请评委老师们点评。”
另外两个评委看在虞玖玖的颜值上，很给面子地拍了几下手，然而他们心中的看法基本与吴导大同小异，认为虞玖玖和之前的其他几个花瓶型选手一样，以为光靠着脸就能入选，所谓的才艺也只是个笑话。
可下一秒，女孩唇边响起的悠扬笛声就让他们狠狠地被打了脸。
虞玖玖吹奏的是她从小就带在身边的竹笛，竹笛声空灵清透，顷刻间就将现场的所有人带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音乐世界，脑海中除了笛声之外再无其他。
《月下》这首曲子，是虞玖玖边想着外公家后山的那片竹林，边写出来的。
每当夏夜，月亮刚好爬到竹子梢头的高度时，虞玖玖总喜欢拉着外公和外婆的手慢悠悠地在石子小路上散步，哪怕两位老人现在都已离开，这仍是她心中最为珍贵温暖的回忆。
月亮在华夏传说中，向来代表思念和离别的忧郁情思，可虞玖玖的这首《月下》却截然不同。
随着竹笛声的起伏，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微风吹过竹叶的婆娑声，各类小动物们在竹子间穿梭时的欢快叫声，还有竹林深处传来的清冽泉水滴石声。
竹林月色分明该是清冷孤寂的场景，可在虞玖玖的乐曲中，他们感觉到的却是在皎洁月光下，万物生机勃勃的温馨与欢喜。
笛声还在持续，不仅是评委们和观众们沉浸在了乐声中久久不能回神，就连负责拍摄的摄影和收音师等人，都忘记了手上的动作，任由自己进入了虞玖玖带来的听觉盛宴里。
直到虞玖玖停下动作，又过了片刻，安静的现场才猛然响起了雷鸣般的连绵掌声，这还是节目组花钱雇来的这些观众们，第一次没有员工指挥就自发地用力鼓着掌。
吴导更是双目通红地看着面前荣辱不惊的少女，激动地组织了好久语言都说不出话。
他终于找到了，找到了他当初不顾所有人反对，顶着无数压力也要将《金牌作曲人》做出来的初心！
如果说几分钟前的他，还因为虞玖玖过于招人的相貌而对她有所偏见的话，现在的他，已彻彻底底地被虞玖玖的乐声所征服，发自内心地觉得虞玖玖的曲子比她的容貌更让人沉醉。
人们固然都喜欢美的事物，可肤浅的皮相终会老去，唯有内在闪耀的品格和才华，才是获得他人永久的尊重与欣赏的唯一方法。
“你……”吴导目光灼灼地看着虞玖玖，哪怕是向来寡言的他，此刻都想在脑海中多搜刮几句赞美之词，好为自己先前的轻蔑道歉。毕竟他方才因为虞玖玖的外表而产生不满，也是某种方面的以貌取人。
正当他终于找到合适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与赞叹时，耳麦中突然传来了他的老伙计张海的咆哮声——
“吴老头你可别再特么瞎搞了，我听说你们那来了个天仙似的小姑娘，就算她表演再垃圾再不堪入耳，你也不许把她赶出去，听到没？！”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选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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