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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真是后悔听了他的话。原来选择那条路的代价是我们要多走半月的时间,才能到晏国。
      心下庆幸还好自己带的盘缠足够,否则我看我没到晏,就可饿死了。
      赶走了一段路,没见到追兵。双方都暗自松了口气,算是了了一庄心事。安心能投宿客栈,让我心舒坦了许多,只是奇怪不过是秋季,怎么身体莫名地觉得——冷。
      怎么会这样?我得病了。不仅是冷,还伴着一种怪怪的痛。
      整个晚上几乎不眠。
      “懒猪小玖,可以起来了。上路的时辰到了!”一听吆喝声,就知道门外是谁在叫门。
      我裹紧了被子,没气力起来,只应他自己进来。
      “还没起来啊,今天太阳西边出的吧。你怎么拉,脸色挺难看?”没点关心的口气,说得如此漫不经心。
      “我不舒服。”我含糊不清地回着。
      “哪里不舒服?是想偷懒了吧?”
      “谁想偷懒拉!”我本打算扬起脖子,可惜肚子又一阵绞痛,痛得我绻起了身。狗嘴里始终不能指望能吐象牙来,我早认清事实了,却没心思多损他一句。
      十五这家伙终于觉出我的异样,弯下身,抚住我的额头,蹙眉问:“到底怎么了?说!”
      身体能清楚地感到,血不停地在涌出。这样下去,又找不到止血的方法,我——肯定。
      “我受伤了,我……我想我要死了。”声音在发抖,原来死亡真是那么恐怖。
      “你哪里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他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能让他担心真好!
      “我的身体里在流血。”虽然,虽然我知道他是男的,那地方……算了反正要死了,当我一五一十告诉他后,他用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莫非他知道这病,那这是不是证明我病得已经很重了?心快跳出嗓子了,说句话啊,十五快说句话。
      没料到,死一般寂静后,他居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
      “死十五!我都要死了,你还笑得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夜夜到梦里,缠死你!”太可恶了,我不停地用手捶他!我的剑呢?我杀了他!
      他倒好,一面躲我,一面仍乐呵呵地笑,“那敢情好,你做鬼也是个艳鬼,我喜欢你缠我!”
      死十五!人家难过,他还那样!死十五!我捶死他!眼泪快要不争气夺眶而出了。
      也许是他笑够了,牵制住我的双手,往他那里一带,将我拥进怀里。
      心跳。坚定的心跳。
      我滞留在的胸膛,我能清楚地听到他心跳,那么的有力。想我的怨气适才爆发光的缘故,回想他能那么笑,可能在他看来我是绝对死不了了。
      “小玖。”他松开牵制我的手,回搁在我的肩上,低下身子,使目光能与我平视后,道,“你看我的眼睛,是你会死的样子。”
      “我不会死,那我得的是什么病?”我很认真地问。
      问完这话后,我看到了奇迹。
      十五的脸红了。从没见他脸红过,他,因为离他很近,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脸上腾升出一股热气。
      “到底是什么?”我又开始急了!
      “怎么让我说呢?”他侧过脸,尽可能回避着我询问的目光,还好他没放开我的手,让我觉得安心。
      “这不是病,只是证明——小玖成为一个女人。只要是女人,每月都会这样流血的……”
      在他反反复复,云里雾里的解释中,我终于弄懂了。
      “你,你走开!”我猛地挥开他的手,将整个人躲进被窝里,丢死人!
      “小玖。”他在叫我。
      “不要叫我!”我仍闷头!闷死也比见他,羞死人好!
      开笄,这才叫开笄。原来我只是认为做女人不过是参加个仪式,大家承认就好。原来——恰原来……
      “十五?”我仍不愿将头伸出。
      “我在。”我知道他此刻就坐在我床边。
      “我身边,没人告诉我这个。”
      “我猜到了。”
      “我真的长大了吗?”
      “小女人,照你这种发展趋势,将来会迷死很多男人。”
      “小玖?”又过了很久,我听到他唤的声音。
      “恩?”
      “和我在一起,好不?仇,我替你报。”
      算是第一次,第一次,明确地听出他的话不是嬉闹玩笑,不是愤恨抱怨。很真,很真的一句话。
      心路仿佛有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自己答应,因为在那一刻我真的,真的很想答应。可惜,他的话对我而言是个很远很远的梦。
      “我要自己报!”
      “这样啊,我明白了!错失良机哦,损失无补!”他恢复嘻皮样还真快,没一点诚心,肯定是我听错了。狠踹他一脚!反正,我难受着呢!
      而不期料地,我的棉被被一掀。他竟然专了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
      “你不是冷。我给你取暖。不舒服就多呆几天吧,别太担心了。接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过几天说不定就能会合,到那时候什么事都能解决;不过,有你在,我决定不让他们带女人来了。”
      “女人?”
      “是啊,任务完成,我该犒劳下自己。”他倒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任务。是了,他说过,假扮女装当贡品,来看看传说中的妖怪是什么货色。现下他完成得非常出色。
      “怎么不作声了?”他探过身,看我。
      我抬眼,对上他深遂专横的黑眼。他的黑眸里带着霸气、带着戏谑,还隐隐有一丝的残忍,眼露本性,而我心却如乱絮在飞,明白自己在被他吸引着,就如冰凉的身体不自觉地向他靠近,贪婪地汲取着他的那份温热。
      是彼此凝视得太专注了吧,我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烟眼迷离。
      他凑得极近,鼻尖对鼻尖。
      “真的没什么话与我说了?”那声音好沉,仿佛可以将一切都催眠,“你的颈,太瘦了。”他将手指勾起,摩挲着,“小玖……”
      “恩?”我含糊地应着,不自觉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出声才发现我声音有些沙哑,心跳得从未如此剧烈过,从未。
      “小玖……”他一遍遍地轻念我的名字,喃喃低吟魔咒。太近了,唇与唇都能感受对呼出的那份微热。
      身体又抽痛了次,人紧绷了下,冷,又向他怀里腻进了点。
      他无奈地笑笑,道:“累了,就先睡吧,我守着你。难得我做好人,充分享受下。”
      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被他吸引,他与我间有相象的地方,却有不同。那不同的是,他是一倒光,是在黑暗里的我极想投奔的那道光。
      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那道光不属于我这种人,但本能地被吸引,无法阻挡。
      贪心地告戒着自己,就这次,就这次沉溺在这道光中吧。
      真的累了,有他的温暖,我开始有了倦意。
      心里轻唱着歌,伴我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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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爹娘在的话,他们会为我的成长而感到很高兴,肯定会的;可惜,现在我是孤单一个人,没人陪我一起,除了十五。可,他又能陪我走多远?心里始终得失难辩,原来我也有心情很奇怪的时候。
      实在想不明白心情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安,时好时坏,一个人孤单的时候,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心里总有一种感觉,有个人无声无息在接近,自己即期待又害怕,时真时幻。受不了了!
      确切自那天以后,我总觉得某些地方有点别扭,说不上来。反观他倒像个没事人般的,整个人看不出有任何改变,原来他这人还真是过时不候之人。
      想起突然想起娘一直喜欢唠叨着把我早早嫁出去的话。我心里只有苦笑,看来真是对不住地下的娘了,你的女儿说不定真的嫁不出去了。
      “偷笑什么呢?”看来有人很不满意我再次的神游。
      我忙回笑,道:“没啊,想你说的话。”
      “我说过什么了?”多日的相处,证明十五是个事事都想主导旁人的人,决不是个轻易被打发的人。
      “想你说晏国有很多梧桐树的事,在想梧桐真能象传说的那样引来凤凰?”敬佩自己有时候还是挺机灵的。
      他闻言,脸色的确是缓了良多,释然后骄傲地笑道:“不用想了,看!这里就是晏国边境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前笔直的大树就是南国梧桐,因已是落叶的秋季,黄叶纷飞,并没有北方古松柏参天屹立,苍翠蓊郁的感觉;却让人感到一种平祥之气息。
      不是不明白十五他是个极其喜欢晏国的人,也记得他说过来赤国是任务,他说他有手下,那他该是在晏国做官的吧;是晏王派来的吗?那我会杀晏王,他知道了又会怎样?本是不相干的人,他知道了又怎样?他根本不会改变我什么——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但心里有个细小的声音提醒着自己,我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我怕知道答案,他的答案。
      实在很想多知道些关于他的事,但倘若自己问出了口,就意味着自己也该付出相等的代价;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决定不问了。
      其实我对外边的世界可以说所知甚少,现在才知道,一味地学本事是不够;我到底想掌握些什么,这几天我自己都开始迷惘。从某种程度上,我是喜欢十五的,喜欢像他那样强势,令人信服的强势。像是已经习惯了跟着他走,不用操任何心思,只要简单跟着就好。
      然而,然而很多事情——是不能随便更改的,决不能!
      满是心事的我就这样不期料撞到了一堵“肉墙”,“你做什么——呜!”我还没把“停下来”这三字全然吐出,十五已经紧捂住了我的嘴,另一手则急切地将我拽到了矮灌林丛中。
      “嘘,你轻点!”他神秘地低声,向前一指道,“快看,看到那匹马没?”
      我懊恼地拨开他的手,狠睨了他一眼,再顺眼而望。林中溪旁,居然有匹野马;即使我再不懂马,也看得出那马漂亮得出奇。那匹马,在阳光下乌黑发亮,而尾部和四蹄却是雪样的白,昂首伫立在溪边,通体在波光粼粼的溪水的映射下,恍觉龙驹傲然出水。
      实在无法忽视十五跃跃欲试的神色,晶亮的双眸洋溢着兴奋流采。
      “你想怎么样?不会想吃了它?”他一副想吞噬一切的样子,我虽知自己的猜测过度得可以,但以他的品行而言,也不无此可能。
      他狐疑地回望了我一眼,“吃?我怎么舍得?我要收了它!”
      收?怎么收?
      我想他应该很满意我的惊讶,咧嘴无耻一笑。“知道为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吗?”
      我连连摇头,这不过是句俗语,还要有原由?
      恼恨地接受着眼前这家伙投来自以为是的目光:“那是因为马看不到它后面。”他又露齿一笑,
      真有此事?我听到还是头一遭。
      微风掠过,我打了冷颤,糟糕鼻子好痒,我,我竟然想打喷嚏!
      或许他也注意到我的要出的状况,忙企图阻止道:“喂,你忍一忍啊!”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阿嚏”出声了。
      然后就只闻得马一声慌乱的嘶叫,紧接马蹄声逐渐飞逝而去。连哀叹的机会,都吝于给人。我的心跳得厉害,他那眼睛在紧蹙的俊眉下炯炯发光,我知道那叫怒火中烧。
      他轰雷般吼道:“你是故意的吧?”
      “哪有!” 我当即辩白道。
      他好象余恨未消狠瞪着我,仍不满地道,“不行,我们明早再来!不降服这匹马,我就不进晏都的城门。而我现在心绪极恼,你必须负责!”
      “你想怎样?”我心虽虚了点,气势却决不想输他,所以并不示弱地回望。
      他微侧着看我,似乎在控制他的怒气,又似乎是评估着我挑畔他的程度有多深。
      “知道你扮男人,为什么那么失败吗?”他巧妙地停顿了下,脸部表情也变了,已不像方才那么怒目而视,足可见他已经完全掌控他情绪,只是为什么四周的空气随着他脸上逐渐化开的笑意,慢慢地凝聚?
      “那是因为你扮得太男孩气,如果——”
      天!他的话就不能一次利索的说完吗?为何他的声音越发低沉?
      “如果什么?”我居然还能找出回击的音调,真该佩服自己的不易。可当我将那字句溢出喉后便后悔了,那声音颤抖的厉害。
      早该习惯他这种若有若无的凝视,可还是觉得心悬在半空,没个着陆点。此刻他已探出五指,轻抚我的面颊,而那原本就妖惑的眼,此际融融生辉,“如果你故意释出少许女态,反而更像个俏儿郎,因为人总是多疑的。不过,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很想问他为什么,然而他真的没给我机会。
      茫然见他低下头,听到他在我唇边的呼吸声,越来越来清晰,越来越急促,当他吮吸着我的唇时,感受着他的唇是温润,心就快跳出嗓眼,明显地感到身体在发颤,因我自身?还是因他?人是自私的,就像飞蛾总贪恋光芒般的。
      腻在他的怀里,是我贪图他的温暖。忘了吧,暂时忘了那已侵入自己肺腑的寒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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