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猫后和死对头he了》枝剪月

68、尝试

　　周卓言教他第一步，要想讨人欢心，便要投其所好。

　　等顾长予告别了周卓言，正细细想着如何投陆均所好时，陆均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顾长予刚才说想吃糖炒栗子，对方便去买了。

　　微微炸开的外壳金黄色的肉，打开袋子一股香香甜甜的热气扑面而来。
　　看着翻炒正好的栗子，顾长予灵机一动，突然问道：“你想喝炒茶吗？”

　　陆均喜欢喝茶。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对方挑眉：“都行。”

　　不过顾长予逛了一圈，都没有在陆元州找到茶楼。
　　怎么回事，陆元州的“陆”难道不是陆均的“陆”吗，怎么会连一家茶楼都没有呢。

　　兜兜转转，顾长予硬生生在一个小巷子中找到了一家炒茶的店。
　　只是陆元州喝茶的人不多，店家也只负责加工完兜售，顾长予看着店家让人准备了一口大锅，又叫一人站在一旁卖力地扇风，然后店家反复炒茶揉捻，文火炒干。

　　顾长予适时插嘴：“我们能买一小包吗？”

　　店家看了二人一眼：“不卖。”

　　顾长予：“不耽误您，就一点点。”

　　“不卖。”

　　倒是陆均开口：“松萝制法，团茶改的散茶。”

　　店家停手，仔细打量了陆均一番：“同行？”

　　陆均浅笑：“只是喝茶的人。”

　　店家不发一语，随后走到屋内，扔给了他们一个小包。
　　“今早新炒的，陆元州喝茶的人不多，难得遇见懂行的人，送你们了。”

　　于是莫名其妙的，还没等顾长予发挥，茶包便到手了。
　　陆均将茶包递给了顾长予，说道：“你要的东西。”

　　顾长予反驳：“不是我要的，是我想要送给你的。”

　　陆均疑惑：“怎么突然想送我东西了？”

　　顾长予：“不是突然，想很久了。”

　　陆均：“嗯？”

　　顾长予把手里的茶包又交到了陆均的手上：“不过这东西是店家送我们的，算是我借花献佛，这次不算。”

　　等走出了小巷，顾长予一边吃着栗子一边对陆均道：“所以，我们找个有热水的地方泡一泡？”
　　这应该算投其所好了吧。

　　但陆均摇头：“新炒的茶要放置一段时间才能喝。”

　　顾长予：“哦？”居然还有这一茬。

　　但陆均道：“不过，既然是顾取长老想送的，什么时候喝不重要，一起喝才是关键，不知道顾长老能不能赏脸呢？”

　　顾长予：“自然。”
　　毕竟他的目的也是这个。

　　不过……顾长予挠了挠头：“为什么陆元州会没人喝茶呢？”

　　陆均倒是不介意：“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特色，虽然这里的人不喝茶，但这里的小吃却是一绝，我刚刚找路打听了一下，前面有家松鼠桂鱼很有名，去尝尝？”

　　顾长予眼睛亮了亮：“去！”

　　*

　　于是投其所好好像执行得不错，虽然最后茶没喝上，变成了陆均牢牢掌握住了他的喜好。
　　而周卓言教他第二步，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便要抓住一个人的胃。

　　顾长予觉得周卓言在强人所难。
　　依照自己的厨艺，那他这辈子岂不是抓不住任何人的心了……倒是陆均最近做这种事轻车熟路起来。

　　陆元州的烟火是很好看，但新葭节会放更大的烟火，所以顾长予也不太记得了，陆均看他兴致缺缺，二人便提前回到了一语州。

　　等第二天到了中午，陆均又敲了敲他的屋门。

　　陆均：“吃午饭吗，我下厨。”

　　顾长予：“欸？”

　　……
　　不得不说，陆均的手艺很厉害。
　　顾长予自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曾经尝试着学过，但都无疾而终。

　　摸着自己吃饱的肚子，顾长予心想：要是换作陆均，对方想讨谁欢心，便能讨谁欢心了吧。
　　但他还是不甘心，明明是齐名的死对头，难道自己还能比陆均差不成？于是顾长予决定从简单的菜来做起。

　　顾长予做了糖蒸酥，这可是他的拿手好菜。
　　牛奶加米酒，再用小火慢热，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黑糊糊的一团，端到了陆均的面前。

　　陆均问：“这是什么？”

　　顾长予：“黑芝麻糊。”
　　他决定知难而退。

　　陆均又问：“谁做的？”

　　顾长予：“周卓言。”

　　陆均挑眉：“他做给你吃的？”

　　“……是的。”
　　周卓言对不起，我以后再给你道歉。

　　陆均脸色一沉：“你吃了吗？”

　　顾长予心虚：“没，我不敢。”

　　但陆均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笑着：“没吃便好。”

　　顾长予：“……”

　　*

　　好吧，既然周卓言说的第二步自己先天不足，那么他就直接跳过来进行第三步，英雄救美。
　　等陆均陷入困境之中，四周白骨森然，而自己从天而降，拯救陆均于危难之中……嘿嘿。

　　就是这个困境有点难找，那得是能困得住陆均的困境，顾长予只能尽力而为。
　　眼前虽然有个现成的沧粟九渊，但等到那个时候吧又有点太久了，顾长予心急，他就喜欢吃半熟不熟的豆腐。

　　于是他对陆均道：“云岫西边的雪山上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大魔，各位弟子都很头疼，但又抽不开手，我也忙，你能先帮我去探探虚实吗，我随后就到。”

　　陆均看着他，挑眉：“你哪忙了？”

　　顾长予：“……你就说帮不帮吧！”

　　陆均：“哪座雪山？”

　　“日照金。”

　　陆均：“好。”

　　于是当日，顾长予偷偷比陆均只晚了半天出发。
　　等顾长予准备充足，斗志昂扬地到达日照金时，他看见万丈光芒印在了雪山之上，霞光金茫茫的一片，浸染了天地，而陆均站在山顶恰好回头看他，深墨色的眸子里全是他的身影。

　　顾长予：“你怎么在这，那大魔呢？”

　　陆均：“杀了。”

　　“……”
　　杀好快。

　　见顾长予许久没有开口，陆均忍不住问道：
　　“怎么？”

　　“下次”，顾长予艰难开口，“……慢点。”
　　让我也有点参与感。

　　陆均只是勾唇：“好。”

　　于是，第一次英雄救美就这样没了，顾长予实在有口难言。

　　但顾长予也没有因此而放弃，他知道一个和英雄救美差不多的情节，叫吊桥效应。
　　当人们心惊胆战时，比如站在吊桥之上，人的情绪就会占据上风，常常会混淆害怕和心动加速的感觉。

　　顾长予心想：我找不到能困住陆均的东西，还找不到一座吊桥不成？

　　于是计划就这样变了，变成找到一座吊桥，自己从天而降，拯救陆均于危难之中。
　　顾长予精心策划了一番，约了陆均出去。

　　顾长予：“你看，前面有一座桥。”

　　他们来的是云岫的主城之一，云海城建在空中，由无数锁链深深扎进土壤之中，固定城池，再由各大长老维护着悬浮之力。
　　所以在这里，悬浮的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顾长予前面的计划失败了，但这让他总结出了经验教训，一个不行就用两个，顾长予打算使用题海战术让陆均多踩踩，总有一座桥能踩出效果来。

　　陆均：“看到了。”

　　顾长予：“你想不想过去？”

　　陆均：“不想。”

　　顾长予：“……”
　　想想QwQ

　　但也许是身侧原本兴致勃勃的人突然垮起了一张小猫脸，陆均突然拉着他便往桥那边走了。

　　顾长予：“咦，我们去哪？”

　　“桥。”陆均言简意赅。

　　顾长予疑惑：“但你刚才不是不想吗？”

　　陆均意味深长：“现在想了。”

　　“……”

　　二人就这样慢慢走到了桥的中心，桥修得很简陋，大约不常有人走，只是简单的木板加上几条锁链，顾长予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但顾长予走得心如止水。

　　末了顾长予还有点嫌弃，因为这条桥走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本以为够简陋了，但一点都不害怕。

　　顾长予甚至敢低头看着因为走动四散的云层，抛开白雾霭霭，脚下深不见底，若是一些胆小的人见了，必定是会被吓破胆的。
　　但也许是平日接触魔物多了，危险的场面见识多了，现在顾长予心如止水，他又回头看了看陆均，对方也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

　　哎，这条不行，那还是换条更危险的桥吧。

　　正当顾长予这样想着，但下一秒，桥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铁链上下摇摆，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就连放在铁链之间的木板也仿佛随时都会掉落。
　　顾长予定了定神，才发现起点处有一个少年，大约看到这么孤零零的桥上居然有人，也想来试试，但却平衡不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今少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桥晃动得厉害，离岸边倒是很近，他咬了咬牙，往身后大跳了一步。
　　但可惜，他的脚踩空了。

　　眼看着少年先是身体撞到了铁链，紧接着这单薄的铁索无法支撑他的全部重量，少年的脚又踩出去大半，一下子身子就翻了出去。
　　下面可是云层。

　　“分尺。”

　　顾长予唤出了自己的配剑，随后便往下跳了下去。
　　一切突然，空中只留下一道给陆均的回音“抓住我。”

　　分尺飞速靠近，但少年跌落的角度不对，眼看着就要撞到重物，顾长予进一步借力踩剑飞扑了过来，终于拉到了少年的衣角，然后再借力一甩，把对方甩上了岸边。
　　与此同时他又掐了一道口诀唤出了自己的红绫，同样往上一甩，就是不知红绫的长度够不够，顾长予希望自己能勾到什么东西。

　　然后下一秒，红绫像是被什么东西接住了，顾长予下落速度终于停了下来。

　　停住了就是好事，顾长予抬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来不是什么东西，他看到了陆均。
　　当然，他并不是在说陆均不是东西。

　　分尺归位，红绫慢慢被人拉起。
　　等顾长予的脚再一次踩在了木板上，他听见陆均道：
　　“小心，抓稳了。”

　　那双眼眸漆黑如墨，唯倒映有一点红色和自己的身影。

　　顾长予：“嗯。”

　　陆均倒也没有询问刚才他的举动，也没有指责，虽然有分尺剑出不了什么差错，但要是师姐在这里定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陆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任陪着他胡来。

　　顾长予想了想，把分尺和红绫都扔给了陆均。
　　这惹得陆均挑了挑眉。

　　不知为何，顾长予看着茫茫白雾问：“若我现在再跳一次，你还能抓住我吗？”

　　陆均唇角微微勾了一下：“能。”

　　他的话音刚落，顾长予就跳了。

　　万丈深渊，云厚而不见底，顾长予在飞快地降落，任由着风声在耳边呼啸。
　　虽然身上的东西可不止分尺和红绫，但顾长予张来了双臂，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托住了腰，最后轻轻落在了什么怀里。
　　那人问：“玩够了吗？”

　　顾长予睁开了眼：“嗯。”

　　“还继续吗？”

　　“不了。”
　　他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

　　雾气再次围了上来，眼前变成白茫茫的一片，鬼使神差的，顾长予轻轻唤了一声：“陆均？”

　　“嗯。”

　　他又唤了一声：“陆均。”

　　“嗯，我在。”
　　是同样温和沉稳的声音。

　　顾长予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比如像刚刚消失在云雾之中，你还能抓住我吗？”
　　末了，他补充道：“我是说，以你现在的修为。”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但顾长予还是听见陆均的一声低笑：“可以，我能抓住你。”

　　没有问原因，却带着无限的包容。
　　莫名的，让顾长予有了心安的感觉，于是他起身，收剑，唤红绫，将一件件东西收起，然后道：“接着走吧。”
　　陆均便什么都没说，默默跟着他的身后，二人回到了同一条悬桥之上。

　　不一会，二人便走完了全程。
　　顾长予心想：这条悬桥果然不够险，不够窄。

　　他回头看去，云层渐渐聚拢，把悬桥隐匿在了雾气之中，但顾长予用手悄悄感受了一下心脏的跳动……果然跳得很快。

　　【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
　　顾长予看了一眼陆均，心中默想：我好像知道了被救和吊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