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冤状》狠狠正经的

30、第三十章

　　僵尸，谁都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狰狞恐怖，邪恶腐朽，极度嗜血且行踪诡秘。

　　可鬼娘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答案，僵尸确实吸血但它们暴戾得很极为喜欢撕咬活人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时那迎面的腥味和温热能让它们有复活之感。

　　眼前的这具尸体，喉咙处只有被尖牙咬过的痕迹没有其他大范围的伤口，而且僵尸绝对不可能把人吸成干尸。

　　“妖怪吧。”鬼娘自言自语道。

　　一直站在原地没做声的苏信北突然耸肩一笑：“稀奇。”

　　鬼娘白眼一翻：“稀奇你个鬼啊稀奇。”

　　苏信北似乎已经习惯她的嘲讽和无脑反感，双手背过后轻笑问：“本王只是没想到，你们鬼相信妖的存在。”

　　鬼娘砸吧了下嘴，本打算反口驳一句就罢了，可这问题她还真得想唠唠：“就跟某些人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敲门一样，某些鬼也不相信这世上有比人更可怕的妖。”她起身走到尸体的另一边，“但谁知道呢。”

　　章之方的尸体并没有其他特殊之处，至少在她看来没有。

　　叶昭炀带人将尸体小心翼翼地搬回了阴律司，苏信北和鬼娘等人也一同回去，楠竹早在阴律司候着，尸体一放上去就开始检查。

　　楠竹检查的非常仔细并且对尸体的干瘪毫无疑问，就像他已经习惯这种见鬼的尸体，但其实人皮案只是他第一次参与阴律司的案子。

　　鬼娘不想去怀疑楠竹，可想想一个普通大夫见到这种干瘪的死尸没反应也就罢了，就人皮案而言他未免也显得太淡定。

　　况且，那只至今没有再出现过的猫鬼，也着实让人心生疑窦。

　　被饲养的猫鬼没事是不会轻易去杀人的。

　　“没其他伤口，就这两小口子。”楠竹放下手上的细刃，目光依旧停留在尸体上，“我剖开死者的腹部，五脏具在，就是血液和水分都没了，干得比枯草还要彻底。”

　　话说完转头看向叶昭炀：“叶少卿，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哦。”叶昭炀挑眉点头，也没看人。

　　楠竹整理好自己的青色长衫，微微颔首跟鬼娘和苏信北打过招呼，便往门口走去，与狄安良擦身而过时，听到她开口问道：“楠竹大夫，最近清竺药堂忙不忙？”

　　楠竹哦了一声，作揖后才答：“挺忙的，最近得风寒的孩子多了些，那些父母来来去去的。”

　　“哦。”鬼娘点头一笑，“那您去忙吧。”

　　楠竹又与他们打过招呼就提步离开，等他背影消失在阴律司外，苏信北才道：“你在怀疑他？”

　　“合理怀疑。”鬼娘看着空荡的门外道，“我们最初知道蔡绪和方氏染过皮肤病是他说得，蔡远死亡的消息也是那么巧碰见我们，后来人皮画也是他从蔡府拿到的。”她舔着牙冷笑一声，“一次巧合是巧合，两次巧合是缘分，三次巧合就是安排。”

　　鬼娘说着又转头看向叶昭炀，“对了，你哥的遗物，能不能让我看下？”

　　她其实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只是早上跟苏信北生气没拉下脸来问，趁着在阴律司还是先看下叶飞扬的东西，或者对自己记起生前的事情有点帮助。

　　叶昭炀闻言出了阴律司前堂拐弯去到后堂好一会儿才把叶飞扬的东西给搬出来，之前的小盒子已经被劈开，叶昭炀重新弄了个木盒。

　　他并不很在意叶飞扬的东西，一手就往案桌上扔去，光滑的盒底擦过桌面差点掉在地上，鬼娘无奈叹了一声，走到案桌前，将木盒子打开。

　　鬼娘从盒子里将里头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剑穗，荷包，玉手镯以及一张和她脸上一模一样的面具。

　　除了面具熟悉，其他的一概没有半点印象。

　　苏信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见到这盒子里的东西倒是如数家珍：“剑穗是他弱冠那年狄安良送他的，荷包是他有一次抓贼摔臭水坑安良故意调侃送他的，玉手镯是他送给安良的成亲礼物不过安良没收，面具……”

　　苏信北突然停顿面色并不好看，他凝视着鬼娘手上的面具嘴角微微一提：“这面具本王还真不知道。”

　　鬼娘眉头微蹙将面具放入盒子：“为什么你对狄安良和叶飞扬的故事那么了解？”黑溜溜的眼珠往上瞥，嫌弃道，“你该不是，拆散人家青梅竹马吧，瞧你竟然连人家弱冠之年的事儿都知道！”

　　苏信北对着盒子里的四件小东西不知道出神多少会儿了，突然听到她这话收神冷笑，却未回答鬼娘的问题。

　　叶昭炀闻声双臂一抱：“他对狄安良好的胜过对兄弟。”

　　这浓浓的酸味啊。

　　鬼娘关上木盒着了一眼叶昭炀又看了眼苏信北，胳膊肘索性抵在盒子上，嘶了一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照你们这说法，这俩人就是狗男女，一个背叛丈夫一个背叛兄弟，这么贱的俩人，你们还对他们重情重义？”

　　“我要是能下地府，我一定把叶飞扬踢进油锅炸！”叶昭炀没好气道，“重他娘的情重！”

　　“他娘不是你娘啊！”鬼娘狠狠瞪了眼叶昭炀。

　　他扁了扁嘴没话回，抄起放在案桌上的剑就往外去。

　　苏信北倒是不走，只是把话题转开来了，“这案子你打算怎么查？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章之方。”

　　“谁说不能确认的。”鬼娘道，“只要你能解咒。”

　　说来说去又绕回这个结上。

　　苏信北嗯了一声，“要本王解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王有个条件。”

　　“什么？”鬼娘突然来了精神。

　　“你要带本王去地府去酆都城找狄安良。”苏信北道。

　　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可面具下的眸子立刻冰冷且警惕，鬼娘目光森森地盯着苏信北迟疑很久，她尝试看透人前这个一手遮天的王爷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可凭着她所了解的一切根本看不透。

　　她没直接拒绝苏信北的提议，直接拒绝太无趣了。

　　“第一，你能魂魄相离吗？”她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人，“第二，你知道狄安良的三魂在哪里吗？最后，狄安良愿意回来吗？”

　　一连串的问题非但没有把这位看似是人实则比鬼还了解鬼的王爷吓到，反倒是激起他更大的兴致，“第一，本王自有办法魂魄相离；第二，一魂在天，一魂在墓，一魂在地；最后，她不愿意回来本王也要把她绑回来！”

　　斩钉截铁，苏信北势必要把这个狄安良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