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温[悬疑.]》黑色大楼

11、11

　　这是卲卫第二次来单鱼家，土胚房，又暗又窄，满屋子酒味，右边的房间更甚，他缓缓走了两步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除了地上乱扔的几个酒瓶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装饰物。

　　他一边观察一边走到后面的小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隐约可以闻到点异味。

　　单鱼放好烧烤架一进屋便发现了不对劲，先前一直散不开的那股腐尸味似乎没了，不过也可能是酒味太浓，以毒攻毒了。

　　他整了整弄皱的衣摆进去时卲卫椅在窗户旁不知在想什么，等他接近了才抬头看过来。

　　单鱼本想道声谢，又觉得没必要，无声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没开灯，不过这灯一开，他更觉得气氛尴尬。

　　正当他不知道说什么时外头传来略微凌乱的脚步声，没一会儿，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狠狠踹开，一进屋单贵天便沉着脸，摇摇晃晃地，以一副杀人犯的架势缓缓走向单鱼。

　　单鱼心中猛地一咯噔，不自觉后退了一小步，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心里默念，快了，就快了，毕了业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只是他越这么想时间就过得越慢，仿佛这种日子永远都过不完。

　　单贵天没看到窗户旁的卲卫，眼神只放在单鱼身上，一步一步缓缓地接近。

　　卲卫看了眼脸色发白的单鱼，轻轻往前跨了一步，把人拽到了身后。

　　单贵天步子一顿，停在了门口，又机械地低下头愣了会儿神，无声无息地扭头摇晃着身体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看不见人了卲卫才收回目光并关了门，扭头的同时随手一指矮桌上套着白色塑料袋的东西，朝单鱼颌首：“晚上还没吃吧，这是给你带的，趁热吃吧！”

　　他又坐到单人床，十指交叉：“等你爸睡了我再走。”

　　“不用了我没事，晚上……也吃过了。”单鱼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很多，也不够硬气，明显言不由衷。

　　“什么时候吃的？”卲卫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出声，“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束，我是你的老师。”

　　“嗯，我知道。”单鱼低声说了句，乖乖坐到矮桌前慢吞吞地打开了饭盒，是饺子，还热着。

　　他扭头朝卲卫抿唇笑了那么一下。

　　昏暗简陋的小屋，背影单薄的少年，静静躺在矮桌上的饺子，没有色彩没有活力，这样的景象似乎只适合在画纸上躺着。

　　卲卫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脑袋正被人托起，下面放进去一个花布枕头再放下来，上方那人呼出口气，半跪在床边眼睛正好看过来。

　　气氛静了静，两人同时移开目光，单鱼跳下床，卲卫起了身，然后再次看向对方。

　　“什么时间了？”卲卫低头看了看表。

　　单鱼半张的嘴随着他的动作重新闭上了。

　　“你爸睡了吧！”卲卫站起身直接走到门口，又顿住，扭头看了眼不知道如何反应的单鱼，“我回去了。”

　　单鱼点了点头。

　　出门后卲卫的步子慢下来，点了根烟，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扭身观察着黑暗中的那个破旧的房屋。

　　正看着，“嘭”地一声木门猛地被推开，单鱼手里拿着件衣服急匆匆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要走的人没走，追的人又太过急了些，两人这样碰上，倒显得有些滑稽。

　　“怎么了？”一时不知怎么反应，卲卫习惯性地挑了挑眉，很自然地问了句。

　　单鱼甩了甩跑动时往上翻起的额前碎发：“衣服……”

　　卲卫走过去接过了衣服：“进去吧，早点睡。”

　　进屋后单鱼一屁股坐在床上愣了会儿神才过去锁门关了灯。

　　晚上他做了个梦，梦里有那副白天见到的棺椁，封闭的，他躺在里面，黑漆漆的，空气正在减少，恐惧害怕的同时他大口呼吸着，意识却在渐渐模糊。

　　他要死了。

　　不，他没死，那只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