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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辰舞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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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坐在他不容他人染指的宝座上,垂眸看向大殿上的将军。
那是为他打下江山的将军,手持利剑,一呼百应。
可惜现在带上的镣铐。
有些可惜,但他不会心软。现在已经不是乱世了,无知的民众们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种地就好,不需要再有一个一呼百应,能唤起他们反抗意识的大将军。
屠龙者终将为龙,而他现在便是宝座上的王。
王举杯,饮尽杯中酒,咽下自己最后的那一丝怜悯。
“将军可愿为朕舞上一曲?”王笑道,仿佛看到了许久以前的从前,将军舞着剑,剑芒如天上最亮的那颗星。
总有大人会骗小孩子,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挂在天边温柔地注视着你。
将军觉得,戴上镣铐仿佛囚徒一般的他大概是变不成星星了。
他抬起手中的剑,削铁如泥的剑,只要他削断铁链旁边早已搭好弓的箭手就会松开手,让他变成土中的泥。
锁链叮当作响,宛如将士倒下前的最后的哀鸣,悲得人肌骨尽寒,冻得他迈不开步子去取王的头颅。
……
将军死了,全国哀恸。
他们不知道那样好的将军为什么会死,只知道将军一生征战沙场却终究战胜不了岁月。
人到了时候啊,就是会死的。
……
但王知道,将军还没有死,在这世间还有将军的一丝血脉尚存。
那孩子叫文,流着将军的血。
功臣之子,杀不得。
文不可为将,王怕他会入他的父亲那般一呼百应;文不可为官,王怕他教化民众使民开智。
于是王将文养在身边,仿若亲子。
只是仿若。
渐渐的,人们忘记了文是将军的孩子,只知道王上的身边有一个最极厉害的舞者。
他会带着匠人精心打造的手镯与脚环在大殿上起舞。手镯之间的金链点缀着的宝石随着文舞动的手闪烁,仿佛天上最耀目的星辰。脚环之间的拖曳的银链镶嵌着玉石随着舞步摇晃,宛若地上最澄澈的河流。
那是让人一见倾心的舞,极美,极动人。
王就在宝座上含着笑,轻轻拍手,大声地夸赞,呼呵着让文再舞上一曲。
可文不可能一直这么舞下去,他是人,会累的。
在文休息的时候,思上场了,那是官员为了取悦王从民间找寻到的最好的舞者。
思站在大殿上,怀着崇敬与热切,向王鞠躬,而后深吸一口气,起舞。
他放肆地扭转这腰肢,肆意地舒展着手臂,脚尖点在地面便是一个轻盈的圈,仿佛舞在云端。
他笑着,眸光灿烂,灿若星辰。
王也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漆黑的眸宛如深邃的夜。
“跳的真美。”王赞叹,“我要为了你绝美的舞姿赐予奖励。”说着挥手让人送上点缀着宝石的黄金手镯和镶嵌着玉石的白银脚环。“快戴上他,再为寡人舞上一曲。”
思迟疑,却无法反抗大殿上的王。
他戴上了点缀着宝石的黄金手镯和镶嵌着玉石的白银脚环。挥手,金链上的宝石轻击着彼此,声音嘈杂。抬腿,银链上的玉石敲击着地面,刺人耳膜。
思跌倒了。
王并没有责备,他温声劝慰,笑容真挚:“一次的跌倒算不得什么,多加练习,你便是这殿上最耀眼的舞者。”
群臣在旁侧窃窃私语,对着跌在大殿上的思指指点点。
“原来这就是传言中舞姿最美的人?民间寻来的舞者果然难等大雅之堂,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带着点缀着宝石的黄金手镯和镶嵌着玉石的白银脚环起舞,也不过如此了。”
突然,有人提出了疑问:“舞者为什么要戴金佩银起舞?”
沉默。
人们最后看向歇在一旁揉着手腕的文:“文一直是如此啊,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