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舍己救人不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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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看透了。
在这个家里，倘若只有一个人，是处于家庭地位的最底层——那必定非我莫属。
立香和玛修也就算了，里包恩这个监工的，为什么也会时不时溜出来光明正大的嘲笑我？
“啊那不然呢？”家庭教师杀手如是说，“你还想当老大不成？”
……可恶，我哪里配不上当老大了啦。
我问藤丸立香：“如果要从家里面选一个人当老大，你觉得谁最合适？”
“唔，这个问题有点陷阱啊……总之，首先排除医生。”橙发少女说着摸起下巴。
“为什么先排除我啊？！为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这儿是我家？”
“但是因为里包恩同意，我们才能住进来的。老大难道不是指‘说了算’的人吗？”
气的我去厨房转了一圈，只是蛋糕才刚放进冰箱里，还没有冰到合适的程度！好气哦，想吃点蛋糕冷静一下，也不配合我！
而且还有件没能解决的疑问，跟钟摆似的挂在心头，叫人觉得纠结……
“大家居住的城市感觉怎么样？”
“很热闹啊……跟特异点里留宿的地方感觉不一样呢！前辈以前就是这样长大的吗？”
“哎呀，我这边没什么可说的啦……不要讨论到我身上！”
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贴上去的时候，房门被拉开了。
“医生？你站在外面做什么，还要叹气给人听。”
“？！听得见么！”这房间膈应也太差了！
“我们没有关上门缝啊。”橙发少女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
除此之外我还听出了一丝仿佛在包容任性孩子的家长似的溺爱……？
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弄反了！“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是有个问题很在意。”
藤丸立香显然是隐瞒着什么。我没有去贸然询问，除非她自己愿意相告。但牵扯到人身安全的话，可不能再当做没看到似的睁只眼闭只眼。
“关于玛修……”
当着本人的面，我卡壳了。
粉发少女歪了歪头，那张脸上格外单纯的表情，撞飞了我在门外打好的全部腹稿。
“总而言之，这是煮好的红茶……”
于是我尴尬的把茶壶放在书桌上，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碗摆在一起。
藤丸立香的眼神要死掉了，我觉得她想吐槽我。
啊啊啊啊！都说了和女高中生同居是不行的！我没有办法轻易做到这种事情，我又不是迪奥！
*
没过多久，藤丸立香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到了我旁边：“医生是想问她的身体状况吗？”
呜呜呜她好聪明哦。好孩子！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家伙！
“玛修呢？”
“现在在用洗浴间。”这屋子里共有两个盥洗室，二楼的那个在隔壁房间里。似乎能猜到我的想法似的，橙红发少女垂下眼眸，很小声的说道，“……其实原本是想让她回去啊。”
果然有还没说到的部分！本人不在也正好方便，“所以之前你们提到……那孩子的身体是有什么缺陷么？”
“用‘缺陷’来形容听上去会让人讨厌的，医生。”藤丸立香压下眉毛，脸上露出一丝不赞同。
“哎……”
我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这句话可没有附带任何恶意的！
“没有生气哦。”她将书本合上，放进抽屉里。“倒是为什么突然会关心这个啊……”
“以我的判断来说，她不像是生病或者受伤的模样。”我如实说道，“若是超出范围外有麻烦的话，我还是可以帮上一些忙的。”
“她的确不是因为受伤——”藤丸立香顿了顿，大约是在组织语言，“玛修从小一直生活在非常纯净的环境中，普通人居住的城市可能对她来说有些过头了。会不会出问题还是另一回事儿，她肯定不能马上便适应。”
“但就算有觉得不舒服，她也不会告诉我的。”
少女撑着脸叹了口气，大概是想到了不方便说明的部分，她的眉宇中透出了苦恼。
“果然还是要让她回去才行……”
“可要那样做的话，她也不会因此就觉得开心吧。”那女孩毫无疑问，是满心满愿的希望与藤丸立香一起行动，“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如果能制作出来她与外界之间的保护装置，起到一个隔离的效果，情况或许就能得到改善了呢？”
“那要怎么做？”立香一愣，“听上去感觉不会很方便的……”
“这样说是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毕竟魔药学的原理难以跟外行解释，“我会用巫师的方法——虽然只是一个设想，但我可以尝试一下嘛。”
“——”少女撇了撇嘴，目光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这让我忍不住往多想，“怎么了？”
如果得不到答复的话，我说不定会擅自脑补一堆关于是不是被对方讨厌了的内容……然后为此纠结不已甚至开始失眠。
“……医生是要为玛修治疗吗？”
“咦……那么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我迟疑的想了下，“是对我的做法不放心吗？”毕竟我看上去不是什么名人吧！
“没有！”藤丸立香急切的说，“才不会不放心……只不过这样做对心脏不好，我现在受不了刺激。”
嗯嗯？心脏怎么就受刺激了！我瞪大眼睛，很快听到少女的补充：“——因为一直作为玛修身体状况负责人的就是医生啊，要说起她的身体状况，绝不会有人比你更了解……”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我认识的那个医生。”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僵硬，我不知道该如何把话题接下去，而她却似乎是没了继续开口的意思，房间里顿时陷入可怕的寂静，这比半夜三点独自一人在客厅里放恐怖片还可怕！
门外突然传来的电铃声救了我。
“我去看看是谁在敲门！”我连忙退出房间，跑下了楼梯。
庭院外站着一个十四岁左右，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岁的棕发少年。照片我是没看过，但我在几个小时前见到了沢田夫人，他们长得可真像，这一定就是里包恩的新弟子沢田纲吉。
“你好……”他这副温吞又无害的神情可真像只小动物，要做里包恩那个喜欢愚弄别人的混蛋抖S的学生一定非常辛苦，才刚罩面我就已经开始同情他了。
“请问有看到一个小孩子吗？大概这么高，穿着一件奶牛花纹的衣服，他比较调皮，可能是擅自跑进这里来了！”
我已经猜出他是谁了，但看样子这少年还没认识过我。顺着里包恩的思路想了一下我也觉得他不会专门去跟沢田纲吉介绍我是谁，为了配合他的恶趣味我也还是保持沉默吧。
“我会留意的……要进来找一下吗？”
我打开大门让他进到院子里，好消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在这附近布置陷阱——通常也没有必要，只是还真没想到会被小孩子闯进来。但他会跑到哪里呢？考虑到这是与沢田纲吉有关的人，即便是个小孩或许也不能掉以轻心……
“啊！”身旁的棕发少年惊呼一声，抬手指向上方，“蓝波——！”
我跟着抬起头，只见一个和里包恩现在那副外表相差不多的小男孩站在房顶上，他穿着黑白相间奶牛花纹的连体睡衣，屁股上还有一根小尾巴。而且他头上还插着两只角。
这件衣服让我想到了死亡外科医生的帽子！看上去很可爱……但一个可爱的听话的小孩是不会随随便便跑上别人家房顶……尤其他站的那个位置摇摇欲坠，还在完全不注意脚下的模样做着鬼脸。
“笨蛋阿纲，我才不要……啊！蓝波大人要掉下去了！！！”
简直就像是不好的事情总会发生，他果真重演着人心里所不愿想象的可怕场景那般，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不要！！”沢田纲吉上前一步，而我比他更快。
来不及取出魔杖，我立刻使用处‘幻影移形’，和那孩子交换了位置。于是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我原本站立的地方，落进沢田纲吉伸出的双手上，而我则被交换到了半空处。
“咦……？”
这点高度的困难我完全可以通过用一个轻飘飘咒语改变体重来把它化为乌有，但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怪模怪样，紫色的……这形状怎么看起来好像某种军火武器……等一等，话说这是——炮？！
“糟了……蓝波！我不是跟你说不要再使用十年火箭炮了吗？！”
沢田纲吉略带严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处传来似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我却什么也再听不清。
仗着自己擅长无声咒就装酷到处浪果然要不得吗……意识阻断前，我决定反省。
如果有魔杖的话，就可以用漂浮咒让那孩子安全落地了……
*
“医生？”
坐在桌前的藤丸立香心烦意乱，她没办法继续看进书去，可却又苦恼的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逃出卧房的青年与曾经身为加勒底代理所长的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了，她几乎察觉不到两人之间有什么区别。不，区别还是有的——那就是他不认识自己，不知道英灵，对于玛修和达芬奇也全然是陌生的态度。
正因为先入为主的有了‘这个人就是医生’的想法，所以即便得知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也还是不自主的带入了进去。他们连名字都是同一个，叫她怎么才能区分开呢？
窗外传来的震响阻止了少女继续折磨自己头发的行为，她咚的一声撑着桌面站起来，然后跑到小阳台上探出头向外看去。
只不过是分神了一小会儿，那里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就坐在下边的草坪上。那人一挥衣摆站起身来，兜帽从他头顶滑落，露出鲜亮的、粉橙色长发。他抬起头向这边看了一眼，碧色眼眸如同仪器般精准的对上了藤丸立香的目光。
前人类最后的御主呼吸一窒。
……这对心脏太不友好了！！她差不多是在内心世界里毫无节制的尖叫起来。
“天呐……”沢田纲吉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任是谁经历过十年后那种事态都不会心情愉快，因此他才会告诫蓝波谨慎对待十年后火箭炮，这毕竟是一个总会出状况还很危险的武器，尤其不要随便乱对准别人发射！
而这是一目了然的——这名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和自己似乎是同龄，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刚才那位先生十年后的样子。
而且……棕发少年皱起了眉，要说眼前这人是方才那位的年轻姿态，他都有些不能确定。
太不一样了，这种冰冷又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叫他说不出一句形容的话。
这名穿着仿佛小巫师般古怪长袍的少年，瞧着人的眼神实在令人发憷。沢田纲吉只觉得冷汗都冒了出来，他不敢与他对视，却又不能这样扔下不管拔腿就跑，只好将视线聚集在对方衣领的地方……
一点蓝色与青铜色交错的条纹领带从长袍下露出来，在夕阳照耀下反射出点点烁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舍己救人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