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孤城》纪辞微

48、谁的背叛

　　四十八
　　风晚伤得很重，查克拉枯竭不说，全身多处骨折，肩膀被捅了个对穿，导致大量失血昏迷，最轻的伤大概就是喉咙的掐伤，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否则说话都很困难。
　　他们俩到底遇到了什么啊……
　　扉间一面这么想着，一面替她止血，计划着一会儿出去找点儿药，得防止她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有可能的话最好找到还在云隐境内的木叶使团，另外还得向他哥汇报情况，让木叶拟好对策——其实他本来打算带着风晚直接飞雷神去找柱间的，可是她的情况太不好了，他怕这么一折腾她就直接没了，而且泉奈的尸体还在云隐手里，他必须得想办法夺回来。一想到他可能面临带着两具尸体去见斑的情况，扉间难得觉得害怕。
　　把风晚勉强处理好了，听她呼吸逐渐平稳，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暂时还没发热，便从怀里掏出一把做了标记的苦无插到地上。正打算起身出去了，转念一想，又蹲下去干脆在她身上也留了标记。她大概已经把做了飞雷神标记的手镯丢了，找人要方便的话还是直接留人身上吧。扉间确认没问题了，又从外面砍了些树枝藤蔓之类的把洞口堆起来，想起她还怕虫，又从包里掏出两个药丸子放她身边，这才真的走了。
　　雷之国多山，这边原本又是河谷，资源还算是丰富，扉间没找多久就找到了想要的草药，立刻用飞雷神赶回去。标记点是那把苦无，不过他落地却没看到她人。不知为何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镇定地把苦无拔起来收好，沿着血迹往外走。
　　“你真的不怕自己死了吗！”扉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宇智波的人疯起来可真是不要命。他将还在地上努力向前蠕动的风晚轻轻扶起来，直接抱了回去。
　　“泉奈……我要去找泉奈……”风晚苍白的脸色被血迹和灰尘盖得严严实实，连眸子都好像是浑浊的，可靠在他怀里依旧微弱地挣扎。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做梦都不带这么做的！”扉间把她放下，沉着脸拉开她的衣服，揭了绷带。肩膀的伤口又裂得跟之前没什么两样，甚至因为她的动作和摩擦裂得更开，眼看着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开始往外流了，血肉模糊得令他牙根发麻。
　　扉间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他咬牙怒道：“宇智波风晚！再动一下你的胳膊就废了！”
　　她倒是停了一下，然后眼泪猛地就涌了出来——他上一次见她哭，是国都的那个晚上，微弱的月光下，她的眼圈随着她的话逐渐地变红，像是他欺负了她一样，眼底慢慢地湿润，波光粼粼，那滴冰凉的眼泪酝酿了很久很久才滴到他脸上。他从没想过一个人的眼泪能落得这么地毫无征兆，能那么多——几乎能给她洗个脸——她得有多伤心啊，他不由得想。风晚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尖锐中混着气音，嘶哑得像是用锐器刮着玻璃断面：“你去救他……救他……”
　　扉间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我会去，但我不想我救他回来又看到你的尸体。”他觉得如果他现在就告诉她泉奈已经死了，那她可能就疯了。说罢抱着她靠在自己的膝上，由她无声地哭泣，开始处理她的伤口。风晚的原本呼吸就困难，再一哭，连哽咽都做不到，好不容易恢复点儿的体力已经折腾没了，没过多时就再次晕了过去。
　　这下可算是消停了。扉间扶着她不让她滑到地上，敷好简单处理过的药就取出忍具包里的绷带缠上，最后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发现已经有点发烧了——大概不那么容易醒过来了吧，不过醒不过来就完蛋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她默然在心底道：宇智波风晚，你真的是我的克星。
　　扉间把周围收拾好，血什么的都冲干净，防止野兽循着味道找过来，然后就再次离开了。等她恢复些就立刻回木叶治疗，外面条件太差了，他得趁着这段时间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泉奈或者木叶的忍者们，有条件最好调查一下雷之国的动向，如果这一开始就是陷阱，那么接下来便又要重燃战火了。
　　在水之国的斑听到金角银角发动袭击的时候心头还不以为然，论打，他还没有怕过谁，何况出使雷之国的队伍以泉奈、从云为首，中途去跟风晚会合，从时间点来看还没多深入，且战且退不多时就能回边境，而且他们几个当初把雷之国压得跟鹌鹑似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斑不太着急，一改以往风风火火的风格，耐着性子把合约签了才提前脱离队伍一个人往边境赶，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召唤通灵兽传个消息——他以为一切会如他所想般顺利解决的，他相信泉奈，相信从云，也相信风晚。可谁知等他赶过去，一切都晚了。
　　“他们一个都没回来？”斑看到柱间也在，颇觉得难以置信，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
　　柱间的态度明显不同于平常，他摇头道：“没有。扉间已经提前去雷之国了，但也还没有回来。”
　　斑下意识地觉得不对，他警觉道：“你别告诉我除了扉间你一个人都没派过去！”
　　柱间似乎被戳中了痛处，脸色骤然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斑瞬间就明白了，本来就略显阴沉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他捏紧了拳头，定定地看了柱间两秒，猛然发力，一拳揍到柱间脸上，打得他直向后趔趄：“你到底在做什么！”说罢转身就要走。
　　“斑！别冲动！”柱间脸都来不及捂就立刻钳住斑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斑一甩没甩掉，回头就又是一拳打到他另外半边脸上，用力太大，柱间先前被打的那一半脸已经开始肿起来，这会儿被打的一半骤然通红：“我弟弟、我妹妹、我最得力的手下全在雷之国，到现在人不见一个，也没有半点消息，你居然就只派了千手扉间去接应！你以为他是什么？是九尾吗？是救世主吗？一个人能把他们全救回来？”
　　“斑！雷影已经派人送信来说这是金角银角发动的政变，不代表雷之国和云隐的态度，他们依然是希望和平的，他会尽快解决然后给我们交代！我已经派人再去跟他联络了，在得到允许之前木叶忍者不能跨越国境线，否则就是侵略！会引起争端！”
　　斑气极，抽出扇子反手就是一削：“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头装的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我们到底是打不过他们还是不占理？他们政变殃及到我们了，忍界最强的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国境线旁边等着？你是要等他们送来许可还是等他们送来木叶忍者的尸体？千手柱间，你怎么这么天真！还是你觉得去雷之国的基本都是宇智波的人，所以可以牺牲？”
　　柱间也不还手，向旁边一躲：“斑！宇智波的忍者也是木叶的忍者，同在这个村子里，也是我想保护的人！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我们行为的不妥导致更加惨烈的全面战争！贸然行动只会给平民们带来更多的灾难！雷影刚刚在木叶跟我们谈完，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实现和平了！”
　　“去你的和平！那你用千手扉间的命去换啊！用你弟弟去换啊！”斑打开写轮眼，直接召唤出了九尾，他冷笑到：“他能飞雷神回来，你当然不担心。可泉奈带过去的人有多少？金角银角部队的人又有多少？他和风晚拼的是命！”
　　柱间咬咬牙，使出木遁将他困住：“斑！你冷静点！”
　　“我当初答应建这个村子不过是因为我希望泉奈和风晚能够快乐平安地活着，我想保护他们！你看看现在，风晚被逼离开木叶离开火之国，她和泉奈又因为你想要的‘和平’生死不明。深陷危机的如果是扉间，你如今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谈‘冷静’？柱间，如果你不是跟扉间一样的想法，那你现在就已经本末倒置了！村子是什么？和平是什么？而人又是什么！” 斑心急如焚，不想再跟他瞎掰扯。
　　“斑！”柱间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努力阻止他。
　　——结果两个人就在边境打了起来。
　　原本还打算挽救一波现状的雷影一看，那边居然闹起了内讧，而千手扉间和宇智波风晚还在自己的地盘儿里……那干脆算了吧，反正签了条约云隐也是损失，不如趁这个时候讨回些利益。再打一会儿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就打过国境线了，对面先破坏合约在先，他这儿也占理。这便立刻传消息赦免金角银角部队的忍者，还加派人手继续搜索截杀还没离开的木叶忍者。
　　这下情况就变成最糟糕的那种了，扉间费尽心思把泉奈的尸体偷出来想溜，更大一批云隐忍者就到了，他们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要地毯式搜索，一旦他先带走泉奈，那风晚势必危险，但如果他先带走风晚，那泉奈的尸体就会再次落到云隐手里。活人自然是重要的，可宇智波泉奈的尸体对于雷之国的研究价值也不遑多让，二者选其一实在太过艰难。扉间一时难以决断，他只能尽快争取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
　　“风晚？”扉间回到山洞，将泉奈的尸体放到一旁，拍醒还在发烧的风晚。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找到泉奈了吗？”
　　“找到了。”看着就要露出喜色的风晚，扉间赶紧打断她要出口的话，“……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完。以我现在的能力和时间只够带你们一个人回去，可泉奈已经……他已经死了。我身上也没有封印卷轴……”
　　“你说什么？”风晚明显一僵，她艰难地撑起身体，终于看到了扉间背后躺着的人，“泉奈……怎、怎么了？”
　　扉间抿了抿唇，按住了她伸出去的手：“风晚，泉奈已经死了。”
　　“那你带他走……”她毫不犹豫。
　　“云隐的人已经追来了，如果我带他走，你就走不了了。”扉间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感知着周围，大量的查克拉向他们这边过来，已经呈包围之势。
　　“你带他回家！”风晚使劲推着他，“你为什么还来我这里？你带他走！”
　　扉间将她抱起来：“因为你还活着！而泉奈已经死了！”
　　“那就让我去死啊！”
　　扉间凝望着她的眼睛，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太对，风晚的左眼好像没有焦距。可他来不及深究，因为手里剑已经飞进来了。他终于狠心道：“我是让你跟泉奈道别的，不是让你陪他一起死的。”说罢就将她放到泉奈身边，“两分钟，两分钟之后我带你走。”
　　活着就是一切，经历了乱世并且在逐步平定乱世的他们应该都懂，活人比死人重要。他不是想逼她，他相信她只要还是宇智波风晚就一定会做出选择，所以留出了这一点时间。战争还会继续，泉奈什么时候能回到木叶他不知道，所以他让风晚至少见他最后一面，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水遁·水龙弹！”所幸洞口不大，他一个人还能守得住。一人独挡千军万马，扉间难得有了“英雄”的萧瑟感，哪儿来的什么英雄，不都是普通人拼的命？
　　“水遁·水阵壁！”用完这个术，他立刻回身返回，“风晚，我们必须走了。”
　　满手鲜血的风晚回头看向他，扉间一看，泉奈的眼眶陷了下去，那双本该在他眼窝里的眼睛被风晚捧在手心。他不知道说什么，莫名心虚地错开了风晚的目光，俯身将她抱起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