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言白]迟日》盛梧煋

4、4

　　白起走后，许墨收起了挂在脸上的微笑，摇了下头，微舒了一口气：他果然和白起不对盘。

　　白起身上的那种正义感和莫名的责任感，是他所不具备的。他也知道白起同样也看不惯他为自己而活，也可以归咎为他对人性的漠视。

　　人性都是贪婪且自私，他从小受到的熏陶就是如此，再加上同样从事了这么多年的研究。他说不上多了解人性，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他的这一理论，起止为今，在两个人身上被打破过。一个就是刚刚离开，在他眼里是个小警官的白起。还有一个则是：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张放大的笑脸，像是给人无限的希望与力量，能够缓解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样。

　　他推动下了鼻梁上架着的眼睛，笑的意味深长。连他这样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沦陷了进去。也难怪，他走在大街小巷，都能听到那个人的消息。

　　白起之前的临走之前的那句话，还未从他的耳边消失。

　　‘那你怎么会被周棋洛所吸引？’白起一针见血地问出。他早进入许墨工作室的时候，就一样看到了电脑屏幕上那张动态放大的笑脸。

　　‘他这样的人，没办法不被吸引吧。’许墨记得他是这样的回答的。

　　对他来说，周棋洛是上天的宠儿，永远活在聚光灯下。像个发光的小太阳一样，照亮了整个阴暗。和他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所以，他才被灼烧了……

　　白起没有过多探究许墨想法的意图。他有着自己的直觉，许墨这样的人，他是看不透的，但这也不妨碍他在许墨面前表现出他最真实的性格。

　　也该感谢他和许墨之间并未掺杂什么私人恩怨，不然与许墨这样的人为敌，比他直面那些感染了病毒的丧尸更为可怕。

　　许墨说的对，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可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黑暗的，这个道理他一直都懂。可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里才隐隐有了不安。

　　以前的他孑然一身，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的他，有了牵挂。不只是他的小学妹，还有……

　　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白起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总部也乱成了一团，早就下了将未感染的民众往安全地带转移的命令。

　　可这个节骨眼上，这些人群只能适合小规模的转移，就算是转移了，也不一定能保证全员都会毫发无伤。

　　白起叹了口气，继续马不停蹄地在街上游荡着。照这种情况下去，电力和通讯系统也支撑不了多久。如果没有专业的抢修人员，那电力系统的瘫痪瘫痪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城内，还留有不少丧尸，看着不断被噬咬，变成僵尸的民众，白起气的将拳头捏的嘎巴响。催动着体内的风力，将那些变为丧尸的人，斩于风刃之下。

　　白起的内心极为复杂，在这之前，那还是和他一样，活生生的人。可下一秒，他们就变成了那种怪物。若是不斩杀，消灭掉他们，到时候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变成这种怪物。每一次下手，他都承担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也幸亏他提早将学妹托付给了李泽言，没了后顾之忧的他，才得以一心一意的面对这未知的危险。

　　解决完沿路的一些丧尸，白起破窗而进，恰好进入了李泽言的办公室。

　　听到玻璃被击碎的哗啦声，李泽言将吓得发抖的制作人挡在了身后。直到看到他以为的怪物是白起的身影，李泽言才把提起来的心放下了。

　　“白警官，你怕是没有带脑子吧”李泽言看了眼浑身沾满了黏稠的血液的白起，皱着眉嫌弃道。他的办公室可是在整个大厦的顶层，玻璃全都是防弹的，也不知道白起究竟是怎么破开的。

　　听到是白起，制作人赶忙从李泽言身后走了出来，看到白起的模样，急的制作人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白起一记眼刀过去，态度冷然的看着李泽言。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李泽言总是能三言两语挑起他的情绪。每次争执过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和李泽言净像个幼稚鬼一样，争吵了这么久。

　　不过现在，他可没了反怼李泽言的心思。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掉着眼泪的制作人身上。

　　“别哭，我没事。”白起无措地安慰道。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总觉得像自己欺负了他们似的，更别说这个人还是他的小学妹。

　　听着白起和制作人在那互相关心，李泽言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来回用手敲着桌子，以此缓解自己那莫名而来的情绪。他也不知道这情绪是因何而起，看着白起那经过一场激战的模样，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很快，他冷静了下来。因为制作人问的问题，全都是他想问却永远也不会问出口的问题。

　　“需要我怎么做？”李泽言略过了制作人，直接问向白起。

　　“这里也呆不了多久，我需要将你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白起传达着上级给自己的命令。即时上级不说，他也会尽自己所能地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不过这里面，多少夹杂了一点私心。

　　制作人早就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那眼里闪现的坚定，李泽言和白起全都看在了眼里。这样的变化不仅不会给他们拖后腿，反而会成为他们的助力。

　　“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白起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一通电话，转头看着李泽言。

　　“你也知道街上太乱了，我们这边库房应该也堆了很多能用得上的东西。，我已经安排魏谦找人手一起去办了。”李泽言回答道。他虽然嘴上很嫌弃白起这个人，但也不妨碍他对白起的一些赞赏。

　　“这么多人，你确定仅凭你一人之力就转移的完吗？”李泽言问出了最现实也是最为残酷的问题。

　　“不试试怎么知道？”白起笑的极为张扬，李泽言所担心的事情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我早就做好了觉悟。”白起这次的语气是难得一见的严肃。只是这话听在李泽言耳里，又是另一种意思。

　　“难道李总是想让手下的员工都变成外面那种怪物，或是死于那种怪物口中？”白起反问了一句。

　　李泽言摇头，无论是对身为华锐总裁的他，还是作为个人的他，他都不希望看到那种情况发生。毕竟那些全都是和他一样，流着相同的血脉，踏在同一片土地，一起呼吸着同一空气的活生生的人。

　　“同样的，我也不希望。”白起闭着眼睛说道。

　　手刃和他拥有着同样血脉的人，对他来说，比将他凌迟更为煎熬。哪怕那些人在外人眼里只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