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武林公敌之后》阿卟思

3、登高望远

　　在最初发现自己穿越后，厉七七面对一众战战兢兢称呼自己宫主的美女们，还不知道自己是江湖人人口中的女魔头，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厉七七该有的警惕心一点也不少。

　　因此，她在离恨宫的那两天里，没有再和任何人攀谈或套消息，只是默默寻找机会离开。

　　幸运的是，她作为一宫之主，去哪里都没有人可以过问，就算有所谓的心腹问起，厉七七只要做出不耐烦的冷厉模样，就无人敢置喙她的行为。

　　所以她还算顺利地独自离开了离恨宫，当然，作为一个21世纪新新人类，厉七七没有忘记带上足够的银两。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就是离恨宫，也不知道自己竟然穿越变成人人喊杀的女魔头，此时听卓扬说起厉柒柒的经历才知晓其中利害。

　　在21世纪，她虽然不是什么一二线的高人气明星，众星捧月般灿烂；但她厉七七从十几岁就在剧组了，演过的影视剧数不胜数，怎么也混个脸熟，还是拥有一些不那么疯狂热情的淡定粉丝的。

　　怎么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好似过街老鼠的臭名声，好像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间一般。

　　这对厉七七来说，不能不算是一个不小的心理打击。

　　如今她倒是有些庆幸，还好她一路上没碰见哪个江湖中人认出她，不然厉七七恐怕活不到今日，也走不进南陵城了。

　　想到这里，厉七七压惊般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卓扬正说着七杀宫主的疯狂行径，就见面前的厉七七抓起桌上的酒盅倒了一杯酒，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见对方喝下，结果果然酒一碰到嗓子，她就昏天暗地地咳起来了。

　　“李姑娘你没事吧？这家客栈的酒许是太烈了些，你喝慢点。”说着，卓扬给厉七七倒了一杯水，“也怪我不该给你讲这些江湖恩怨，喝点水润润嗓子可能会好一些。”

　　厉七七缓缓喝了点水，嗓子还有些辣辣的，心道，以后听故事的时候还是不要喝东西了，免得又折腾自己那可怜的嗓子。

　　“没事的卓兄，我听着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听自己的故事可不是有意思！），对了，你见过那七杀宫主吗？”饭毕，厉七七小心翼翼问道。

　　“我在师门学艺多年，这期间一直没有出过师门，所以未曾亲眼见过此人。”卓扬一板一眼说道。

　　“哦。”厉七七还想问，却也知道方才那些已是卓扬听来的，再多，恐怕已经不能问到什么细节了，“夜色渐浓，我们早些歇着吧。”

　　两人便各自回房，一夜无话。

　　***************我是黑夜的分界线*********************************

　　第二天清早。

　　因多年习武和师门规矩，卓扬早早便起，待他在客栈后院习练了一番手脚后回来，没想到正好碰到从外面进来的厉七七。

　　“李姑娘好早，这是去哪了？”卓扬招呼道。

　　厉七七看看左右，确定卓扬是在对自己说话，才惊讶道：“这样你都认得出我？”

　　原来此时厉七七换了一身鹅黄衣衫，头上却戴着一顶同色轻纱斗笠，把她的脸遮了个干净。

　　如此这般打扮，竟还被卓扬一眼识破，厉七七真觉得自己这一早上白忙活了。

　　“哈哈，原来如此。”听得厉七七埋怨，卓扬这才明白缘由，“其实我不是看透你的这身打扮，而是因昨日我们一同奔波找客栈时，我已经熟悉你走路的样子，再加上你身上毫无内功气息，所以我一眼便知是你。”

　　听卓扬徐徐说来，厉七七想了一想便明白过来。

　　一则，卓扬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他胆大心细，善于观察，把厉七七的步行身法记下来了。

　　二则，南陵城本就是江湖人众多的地方，如今因着“灭柒大会”，武功高强的江湖人更是蜂拥而至，所以这南陵城里住客栈的远客，大抵都是会武功的江湖人。

　　而厉七七又是一个普通得格外显眼的人。

　　一想到这里，厉七七就险些郁卒。

　　今日她一大清早就起床出门，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太危险，若还是如之前那样随意晃悠，恐怕还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所以她一晚上没怎么睡好，清早估摸着店铺开门了，就赶紧去了裁缝铺做了这么个掩面的玩意儿，以求保住她厉七七这条瑟瑟发抖的小命。

　　而她之所以害怕被人认出，一是她本身也不愿承担太多厉柒柒的恩怨，因为会死人啊，二是她如今已猜到大概因厉柒柒走火入魔身亡，厉七七穿越而来后，武功尽失。

　　想想一代杀人无数的女魔头，有朝一日竟然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快来杀我呀快来杀我呀！

　　仿佛已经看到那个众矢之的的画面，惜命的厉七七果断藏头露尾起来。

　　好在卓扬没有问她为何突然戴起了纱笠，大抵是以为她昨日被那两个拦路壮汉吓着了。

　　他不问，厉七七自然不会主动说起，也免得还要编造什么谎话欺骗这个好心的少侠。

　　两人吃完早饭，就相约一起出去好好瞧瞧这久负盛名的南陵城。

　　“李姑娘想先去哪？或者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卓扬实在是一个教养很好的侠客，厉七七虽然不知道别的古代男子如何，但从很多历史的痕迹都可以看出，古代男子极少有以女子为先的意识，江湖中也多是男子，就能看出女子的地位了。

　　而卓扬却才认识厉七七不到一天，却能处处尊重她，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子。

　　“其实我以前从没想过要来南陵城，对这里并不熟悉，也没什么地方想去的。”厉七七歉然笑道，岂止是这什么南陵城，她就没想过会穿越到这个鬼地方来。

　　“不如我们去登高楼见识见识？”卓扬想到小师妹的话，提议道。

　　“登高望远之意？名字不错，是酒楼吗？”厉七七胡乱猜测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有一个小师妹，因师父宠爱，每次有同门下山历练，她都会跟着下山。”说起同门师妹，卓扬语气温和，厉七七一听就知道，这个小师妹不止师父宠爱，他这个师兄怕也是关怀备至吧，“小师妹最爱热闹，据她说这个登高楼就格外热闹。”

　　“好，那我们就去登高楼见识见识。”厉七七笑盈盈道。

　　卓扬点点头，很快就被她一脸笑意看得不自在起来，道：“李姑娘如此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啊——”厉七七歪着头不看他，却说道，“只是觉得你小师妹一定很娇俏可人罢了，咦，怎么这次你的小师妹没有跟你一起来呢？”

　　果然，卓扬很快闹了个大红脸，急急辩解道：“李姑娘你胡说什么！什么我的小师妹，我和小师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想的关系？我怎么不知道我想了什么？”厉七七双眼睁得大大的，无辜道。

　　“你——”卓扬毕竟初入江湖，从小生活环境单纯，自然不怎么能言善辩，竟被厉七七堵得说不出话来。

　　厉七七见他这样好欺负，忍不住笑得肚子痛。

　　所谓乐极生悲，厉七七这边厢欺负老实人，那边就因为不好好走路，一不留神撞到人，还生生踩了那人一脚。

　　“对不起对不起，大侠你没事吧？”厉七七连忙道歉，见对方带的随从配着剑，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相对。

　　那路人似是懒得与她计较，竟看都不看厉七七两人一眼，匆匆离去。

　　“这人……我好像在哪见过……”卓扬望着那人背影，喃喃说道。

　　厉七七原本见路边一个捏彩泥的摊子格外有趣，听到卓扬的话，取笑道：“你不是才下山嘛？怎么会认识那么多人，看错了吧。”

　　“唔，应该是吧，我也想不起来。”

　　“走吧，那个就是登高楼吧！果然很气派。”厉七七抬头看向远处，忽然道。

　　两人抬头望去，果然见一座高楼矗立在街道的尽头，那高楼楼体壮观、结构奇巧，给人气势磅礴之感。

　　两人走到登高楼正门前，厉七七有些疑惑道：“卓兄，这楼的建筑风格很特别呀。”与寻常建筑颇有不同。

　　卓扬正在看登高楼的牌匾，心道这字倒是写得龙飞凤舞，神/韵超逸。听到厉七七的话，才细细看了一圈登高楼。

　　“看这飞檐入雾、碧瓦朱楹的式样，应该是两百年前的朱氏所建。”

　　“朱氏？”

　　卓扬似乎已经习惯厉七七没有常识，很自然地解释道：“朱氏是两百年前的建筑大家，在当时很受皇家喜爱，倒是很少在民间见到他的作品。"

　　“你是说这登高楼建了两百年了？”厉七七睁大眼睛道，这简直就是危楼啊。

　　不过看这危楼看着还是挺结实的，也就放心了些，古代工人就是比较实在。

　　“这位兄台好眼力，居然一眼就看出登高楼的出处。”正胡思乱想，从登高楼里走出一人，人未到声先到。

　　“你是？”卓扬道。

　　“高某不才，正是这登高楼的掌柜，两位光临本店，快请入内。”高掌柜不像是普通的商人，倒比较像一个江湖侠客，令人厌恶不起来。

　　厉七七心道，难怪说这登高楼招待的都是有身份的江湖人，看来这掌柜也是有特别之处吧。

　　受人这般礼遇，两人又确实来登高楼见识的，自然不会推脱，欣然受邀。

　　一时宾主尽欢。

　　“掌柜的，三楼包厢的客人说新得了一张剑谱残页请您去一观。”高掌柜不同于商人左右逢源，却也极受欢迎，不一会就小二来寻。

　　剑谱？厉七七听得心中一动。

　　“高掌柜既然有事，卓某就不打扰了，这里有小二招呼即可。”卓扬怕是最不喜麻烦他人的，遂说道。

　　“那高某就先失陪了，带两位去楼上好座。”后一句是对身后的小二说的。

　　那小二长得甚是伶俐，领着两人上楼。

　　“小二，这登高楼一共几层呀？”厉七七想到在南陵城外所闻，故意问起小二。

　　“回客官的话，本店招待客人的一共六层，唯有最上面一层是常年关闭不待客的，小的也没有上去过。”小二恭敬回道。

　　厉七七心中赞一声，好一个机智的回答，看来让人说出数字七还有点难度呢。

　　最终两人被带到五楼邻窗的位置，因厉七七想多看看江湖百态，便没有选那幽静的小包厢。

　　小二退下后，厉七七才问起：

　　“卓兄，依你看，这楼层有什么讲究不？”

　　“李姑娘观察入微，想必不用我再赘述了吧。”卓扬见厉七七这么问，再见她脸上笑意，便知她故意一问。

　　“你这人真没意思，我就想听听看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呢。”厉七七瘪瘪嘴道。

　　正好小二上了一壶登高楼的招牌酒——高处不胜寒。

　　厉七七本不是嗜酒的人，但听这酒的名字这么诗意，又和此楼呼应，忍不住给自己和卓扬都斟满了酒杯。

　　“我们刚刚上来的时候我看了看，这登高楼名气大也不是白来的，这每一层的装修竟然都不同，却又彼此呼应。”厉七七小酌一口，回味道，“一楼顶重要的地方竟然和别处酒楼没什么不同，如此看来反倒甚是大气；二楼随处摆放着兵器，我粗粗一看都不是路边货；三楼看不出什么，但我刚刚听小二唤掌柜的话，猜测应是探讨武功招式之地；四楼茶香四溢，客人又文质彬彬，看来是品茶的好去处了。”

　　“李姑娘好酒量。”卓扬见厉七七品了一口之后，便一杯饮尽，惊讶非常。

　　“无碍，我酒量还行。其实我们这五楼的风格也格外明显。”厉七七虚指一圈，此层的客人很少像他们这般坐着喝酒，皆三五人聚着，品论字画，“至于六楼……”

　　厉七七把手放近耳边，闭上双眼，做倾听状。